这立方体,是一个很特别的立方体。
特别到就连它摆在地上时与地面接触的方式都完全不同。
这世上存在的绝大多数立方体,倘若要将它放置于地面之上,必然是以它六个面中的一个面接触地面。
但这个立方体,却并非以一个面立于地面之上,而是以一个棱角立在这墓室的地面上。
这其实也只不过是将其中一个棱角固定在地面上的六阶魔方。
但无论是杜沉非也好,还是段寒炎等人也好,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立方体,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魔方”这两个字眼。
所以,他们盯着这个魔方看了相当长的时间,也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过了很久,段寒炎才伸出手来,打算摸一摸这个颇有些非同寻常的立方体,看看是不是一摸它就会倒下去?
但正当段寒炎刚用手来触碰这魔方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说道:“别动!”
这个声音低沉而有力,却说得极快。
因为这两个字若说得不够快,就不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制止一个人触摸这魔方的行为。
段寒炎听得出来,这是龙锦绣的声音。
龙锦绣是一个江湖经验相当丰富的人,也是一个很少说废话的人。
段寒炎一向都尊重像龙锦绣这样的老江湖。
他认为龙锦绣说的这两个字,也绝不会是废话。
所以,一听到这两个字,段寒炎的手立刻就如同被针扎般缩了回来。
他的手虽然已缩了回来,但却忍不住问道:“这东西,难道不能摸?”
龙锦绣道:“的确不能!”
段寒炎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龙锦绣道:“你若摸了这东西,我们就得死在这个地方。”
杜沉非与段寒炎、鱼哄仙等人,一听到这话,立刻都瞪大了眼睛。
过了很久,杜沉非才问道:“龙先生,这东西莫非还有什么奇妙之处?”
龙锦绣缓缓道:“这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奇妙之处,也只不过是中间有一个机关。”
杜沉非问道:“是不是只要摸了这个东西,就会触动这个机关。”
龙锦绣道:“是!”
杜沉非想了想,又问道:“假如触动了这个机关,又会发生什么事?”
龙锦绣道:“用不了很久,你就能够闻到一种气味。”
杜沉非忙问道:“哦?这是一种什么气味?”
龙锦绣缓缓道:“一种死尸般的腐臭味。”
杜沉非想了想,道:“莫非这种腐臭味,也和刚才那墓室中的香味一样,能够置人于死地?”
龙锦绣道:“闻这腐臭味,比闻那香味,死得还要快得多!”
杜沉非听了这话,显得很有些难以置信地“哦”了一声。
龙锦绣忽然看着地上的一具尸体,道:“我的这位兄弟小鸡蛋,就因为闻过这种腐臭味。”
杜沉非吃惊地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鸡蛋看了很久,才问道:“一闻到这种味道,他就躺在地上了?”
龙锦绣冷冷道:“是!直到现在,他都还躺在地上,一直都没有起来。”
一听到这话,杜沉非的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过了很久,杜沉非才抹了抹额头,又指了指墙壁上的那个华容道游戏,问道:“既然这魔方会施放毒气,那么,这个棋盘,有没有什么玄机?”
龙锦绣也看了看这个棋盘,道:“这个棋盘,只要被人触碰,也会放出一种气味。”
杜沉非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这地方的主人,在这墙上装个棋盘,绝不会是为了关心客人的精神生活。”
他停了停,又问龙锦绣道:“那么,这种气味,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
龙锦绣道:“一种很像是放屁的味道。”
杜沉非皱眉道:“放屁的味道?莫非这放屁的味道,也能将人毒死?”
龙锦绣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另一个死人,道:“我的这位兄弟,名字叫作九零三,他闻过这个味道,他死得比小鸡蛋还要快得多。”
杜沉非听了,额头上的汗珠,冒得更急,也更多。
这时,鱼哄仙正站在那一副很大、看起来也很诡异的画前。
他盯着这由数百块石板拼成的巨幅画作看了很久,才忽然问道:“龙先生,既然那棋盘和六面体都能够施放毒气,那么,这一幅画,是不是也会施放毒气?是不是也不能去摸它?”
龙锦绣的目光,也落在了这幅画上,过了很久,才说道:“至于这一幅画会不会放毒气,我并不清楚。”
鱼哄仙诧异道:“难道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摸过这幅画?”
龙锦绣摇了摇头。
鱼哄仙道:“既然还没有人动过这副画,那我们就一定要去动一动它。”
段寒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鱼哄仙道:“因为在这副画中,也许就藏着可以离开这里的秘密。”
段寒炎听了,想了想,道:“但也许我们只要动过这副画,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的可能。”
鱼哄仙道:“也许!但我们若连动都不去动,又如何知道,这幅画,是会将我们毒死?还是能指引我们出去呢?”
这个时候,欧阳丹丹忽然说道:“各位老大,我听我爷爷他爸爸的一个孙子说过,用一块湿布将嘴巴和鼻子捂住,就能有效阻止毒气进入体内。我们大家既然都带了几瓶水,何不都脱下一件衣服,用水打湿,蒙住口鼻?”
段寒炎笑道:“记者哥说的这个法子,是一个很靠谱的法子,我也听我爹他爷爷的一个玄孙说过这事。这样的话,哪怕这幅画也有毒,我们也不至于死得太快。”
对于欧阳丹丹的这个提议,杜沉非与龙锦绣都表示支持。
于是,这坟墓中还活着的每一个人,就都脱下了一件衣服,用水淋得湿透,将自己的鼻子与嘴巴都包得严严实实。
然后,就由鱼哄仙动手,去触摸这画中的方形石板。
鱼哄仙并不知道,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去摸?也不知道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力度去摸?更不知道应该先摸哪一块?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乱摸了。
于是,鱼哄仙就提起袖子,做好了乱摸的准备。
刚哥与丹哥见了这架势,恐怕会伤及自身,立刻拔腿就跑到了这墓室的另一面,距离远远地望着。
他们并不是来送死的。
他们愿意来到这危险之地,也只不过是为了多捞点收入,然后就能更愉快地活着。
鱼哄仙就随随便便地摸了摸这副画左下角的一块石板。
然而,鱼哄仙的手,刚碰上这块石板。这石板间的缝隙中,就“嗤”地喷出一股带着黄色的浓烟来。
这种浓烟,很刺眼。
这种浓烟,即使带上这个又湿又厚的口罩,也隐隐闻得到一种发霉的干草味道。
鱼哄仙的反应也很快。
因为他也不是来送死的,他愿意冒着危险去触摸这幅诡异的画作,也只不过是想找条可以出去的路。
只要能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他就还能够愉快地继续活下去。
在这些人中,鱼哄仙完全称得上是最着急出去的人。
鱼哄仙现在甚至很有些后悔来到这个地方,他觉得自己本应该早点发现茅老妇的阴谋,本应该早点劝阻杜沉非和段寒炎的。但不知怎么的就稀里糊涂上了茅老妇的当。
现在,经过大约三个时辰的深刻反思,鱼哄仙的江湖经验又多了两点:
第一点,以后在遇到像封慕阳与卫壮士这样的陌生人时,一定不要轻易相信他们说的话,最好是连一句都不信。
第二点,像重剑团这些随时都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人,也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免得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完全是个未知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