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哄仙想了想,问道:“哦?那在你看来,我是怎么死的?”
范厕生冷笑道:“被人杀死的。”
鱼哄仙又问道:“那我又是被谁杀死的?”
范厕生道:“被我杀的。”
鱼哄仙听了这话,他也很有些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事先的推测竟然错了。
鱼哄仙本来以为范厕生一定会第一个和师愚山火拼,当他解决掉师愚山,然后再来对付自己。
可如今,事实却是,范厕生第一个想对付的,却是鱼哄仙自己。
现在,鱼哄仙甚至很有些想不清,这范厕生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个时候,范厕生一手提着那一个装着磁石以防师愚山暗器的青色布袋,一手紧握着他的长针。
他正在看着自己手里的长针。
鱼哄仙也在看着范厕生手里的长针。
鱼哄仙已经慢慢地退到了这飞鹰塔的窗前。
他想了想,便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舌头打结,上牙磕着下牙,战战兢兢地说道:“范大哥,我我……我……其实只是一个……在……在江湖上骗吃骗喝的算……算……算命先生,我来找你合作,其实也只是……只是……想挣两个快钱……却并不想丢掉……这条性命。只要大哥不杀我……我……我就不要这一万两银子……”
范厕生看了看摆放在角落里的那个麻袋,然后他就盯着鱼哄仙,笑道:“你真的已经不打算要这一万两银子?”
鱼哄仙紧贴着墙壁,体若筛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再多的钱,没有了性命,也无法消受……我……我……不要了!只求大哥……不要杀我!大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范厕生道:“今天,你就算磕破了头求我也完全没卵用,因为哪怕你不要这一万两银子,我也还是要杀了你!”
鱼哄仙将带着哭腔,道:“我……我和你实在是无怨无仇……你……你根本就不必杀我的。”
范厕生瞪着鱼哄仙看了很久,说道:“我本来的确不必杀你,但做贼这种事,还是少点人知道为妙。”他略停了停,又说道:“而且,你不应该骗我的。我只要发现有人骗我,我就想立刻戳他一针,一针就戳出他的大粪来。”
鱼哄仙很有些奇怪地问道:“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范厕生冷笑道:“你难道以为,你已成功地骗过了我?”
鱼哄仙道:“你觉得我找你合作,是在骗你?”他一面说,一面指着摆放在地上的麻袋,道:“如果我是骗你,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范厕生道:“你找我合作,只是想利用我。在我面前,你完全不必再装腔作势,我虽然并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的朋友哑巴,我却见过。”
鱼哄仙诧异道:“你真的见过他?”
这时,范厕生忽然看着师愚山,冷笑道:“不但我见过,就连你也见过。”
这时,师愚山正斜倚在塔壁上,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听了范厕生的话,师愚山很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好像已没有映象,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
范厕生道:“在帽峰山附近的小树林里,那时,这个麻袋就在他的手里。”
师愚山很快就想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事,说道:“原来是那个用一把钳子当武器的人。我还记得,你说你很喜欢他的那把钳子,对不对?”
范厕生道:“是!”
师愚山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很有些眼熟他。”
范厕生又盯着鱼哄仙,道:“也许,你真的是一个算命先生,但你来找我合作,却完全是一个事先计划好的阴谋。只等拿到这笔钱财,你为了这笔钱,就一定会卸磨杀驴,以阴谋诡计来对付我和师愚山。”
鱼哄仙在听,也在等待着范厕生继续说下去。
范厕生又说道:“你实在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我若不先下手杀你,就迟早会死在你的手里。”
鱼哄仙盯着范厕生,他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道:“你实在是一条老狐狸。没想到,我聪明一世,今天竟然会死在你的手里。”
范厕生问道:“现在,你已经死到临头,临死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对付我?又如何对付我?”
鱼哄仙沉吟良久,装出一副终于打算说实话的样子,道:“我出一万两银子的高价,从一二三杀人有限公司请了四个杀手,来对付你们。”
一听到这话,范厕生和师愚山都双眉紧锁。
范厕生问道:“这四个杀手,现在什么地方?”
鱼哄仙道:“他们在这郭公山下的路旁的凉亭里,等着你们。只要你们一下山,立刻就会遭遇他们的截杀。”
这时,师愚山忍不住骂道:“你这王八蛋,我干你姥姥她二大姨的,竟然如此不讲交情,还请了专业的杀手来对付我?”他絮絮叨叨骂了好一阵,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只是,你处心积虑请他们来杀我,却叫他们等在山下,可他们并不认识我,也没有见过我啊!”
范厕生听了这话,冷笑道:“以他们多年的杀人经验,他们根本就不必见过你,只要你一出现,他们就马上认出你来。”
师愚山皱眉道:“看来你对这些杀手组织的人,了解得也不少!”
范厕生道:“一个人如果打算再多活几年,要么就永不涉足江湖,躲藏在鸟不拉屎的山里种田。只要在江湖走动,就绝不应该对这些杀手组织一无所知。”
范厕生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他想了想,又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清。”
范厕生道:“是什么事啊?”
师愚山道:“哑巴那王八蛋用黑巾蒙着脸,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完全改变,在那睁眼如盲的夜里,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你究竟是如何认出他来的?”
范厕生道:“为了避免让我们认出来,他才以黑巾包脸,又装成一个不爱说话的哑巴,我虽然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但我却认得他的轻功身法。”
师愚山听了这话,笑道:“看来!你实在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至少比我要细心得多。”
范厕生冷冷道:“一个人如果想多活几年,最好还是要细心一点为好。”
师愚山大笑道:“对!对!有道理!有道理!你如此细心,想必一定会比我活得更久一些。”
范厕生冷冷道:“我也希望你能活得更长久一些。只是,你得罪了妖黑,只怕想再多活几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师愚山一听到“妖黑”这两个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失声道:“妖黑?你说我得罪了妖黑?”
范厕生冷笑道:“是!”
这时,师愚山盯着范厕生看了很久,忽然道:“你说你是妖黑的人,但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是。”
范厕生笑道:“我的确不是。”
师愚山忍不住问道:“那你究竟是哪个单位的?”
范厕生想了想,道:“狩野。”他说的依然还是一句假话。
师愚山在看着范厕生的眼睛,但是他看不出来,范厕生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过了很久,师愚山摊了摊手,道:“你说我得罪了妖黑,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范厕生冷“哼”一声,道:“你本来应该知道的。”
师愚山道:“你别开这种玩笑,妖黑实力强大,凶狠残暴,杀手云囤雾集,非一般人能想象,我也久有耳闻,我一个小生意人,就算借我八个胆子,我就不会去得罪他们。”
范厕生用手中长针指着地上的麻袋,说道:“你将这一袋钱财从妖黑的手里盗出,你却说你没有得罪妖黑?这实在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