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呱呱一听还要到大后天,连忙道:“姑妈,何必要大后天,依我看来,天天都是好日子,明天也是个好日子。不如明天就把喜事办了吧!也免得我相思得病!”
鱼哄仙笑道:“哈哈!俗话说,男子靠出生时,女子靠行嫁年,女子有行嫁月,也叫大利月和小利月,如果不挑个好日子,女孩子以后的人生就不会幸福。这事关乎我侄女一生的幸福快乐,万万不可马虎。我作为姑妈,也不能这样糊弄自己的骨肉侄女。”
万俟呱呱虽然已是急不可耐,却也无可奈何,倒更加相信鱼哄仙的话,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小侄是个不知礼节的人,将女孩抬回船上来,再吃酒席如何?”
鱼哄仙听了,笑道:“正好!正好!因我嫂子已不在多年,我这个哥哥是个怪脾气,一心只在书本里边,又不喜欢热闹,又没几个朋友,正为这事没摆布处。”
万俟呱呱听了大喜。
又过了两天,一大早,鱼哄仙来到船上,万俟呱呱已令人将大船布置一新,处处张灯结彩,张贴着大红喜字,当时鸣炮奏乐,发轿迎亲。媒人鱼哄仙先走,接着是新郎万俟呱呱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后面是花轿和乐队,浩浩荡荡来到慧光寺下的八河村里。
鱼哄仙将众人领到一个地方,只见一簇松荫,内有几间房舍,门前翠柏,宅近青山,粉泥墙壁,砖砌围圜。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众人进屋,那吴最乐演的罗九圣正端坐院中,也不管有客没客,将一本《春秋繁露》紧贴着脸,在那里读道:“天地之常,一阴一阳,阳者,天之德也,阴者,天之刑也,迹阴阳终岁之行,以观天之所亲而任,成天之功,犹谓之空,空者之实也……”
鱼哄仙过来叫了一声,道:“哥哥,你的女婿上门来接新娘了。”
这“罗九圣”只是斜着眼睛瞧了一眼万俟呱呱,也不理睬万俟呱呱,只是向鱼哄仙道:“四妹啊,这事就劳你多多操心了。”
万俟呱呱见是丈人,行了个大礼。
“罗九圣”也不来搭理,只是读他的书。
鱼哄仙对万俟呱呱道:“我这个哥哥,是个怪脾气,公子,莫要怪罪。事不宜迟,公子就把聘金给了他,我们将新娘接回去吧!”
万俟呱呱这时鬼迷心窍,果然一文不少交了那二万两银子的聘金,令鱼哄仙欢喜的是,这万俟呱呱竟然还给兑换成黄金。万俟呱呱又给了鱼哄仙媒资和那一颗东方猫眼,便问鱼哄仙道:“姑妈,新娘子如今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出门?”
鱼哄仙笑道:“新娘子正在里边化妆呢。公子在此稍等,我进去催一催!”鱼哄仙说完走入内房来,只见那木头人新娘这时身穿喜服,果然和真人一样,只是嘴巴和眼睛不会动。
鱼哄仙用大红头巾盖起,又叫两个从九凤楼安排来的女孩扶着这木头新娘走了出去,这木头新娘轻移莲步、缓扭腰枝,自己走上了大红花轿。
众人发一声喊,放一挂鞭炮,敲锣打鼓,管你什么礼节不礼节,只往城中江边抬来。
藏身在暗处的王坐青与万摇铃两个领着几个人,将这黄金抬到原是园来。
那万俟呱呱和抬轿子的人飞也似往江边跑来,哪管你媒人和岳丈来与不来。
鱼哄仙和吴最乐早已趁机溜了。
万俟呱呱催着轿子来到船上,众人忙不迭地将新娘扶进房中,在床上坐了。这万俟呱呱掀开盖头看时,见这女孩果然美丽,一张瓜子脸,白皙似玉,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只是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如呆如傻。万俟呱呱仔细一瞧,却又不是几天前见过的江心秋月,心中觉得奇怪,伸手来摸时,只感觉硬邦邦如同木头,便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木头人答道:“公子,我是你的老婆,叫作罗云仙。”
万俟呱呱吃了一惊,这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心中正在纳闷,只听这木头新娘又缓缓道:“公子难道不喜欢我吗?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天仙脸,不发脾气不作怪,四门不出少闲言。我可是完全符合公子要求的。”
万俟呱呱听了,一脚将这木头新娘踢翻在地,只听“砰”地一声撞在船板上。万俟呱呱一把扯掉这木人衣裳看时,才发现都是木头削成的。
万俟呱呱大怒,急忙令人寻找罗伶四与罗九圣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又亲自领人追到慧光寺下的八河村来找,只见大门上锁,门上一把尖刀钉着一张纸条,写了八句,道:
“五贯租房子,木头做女子。
只因缺银子,骗你这傻子。
劝你这孙子,别再抢妹子。
若来寻老子,叫你吃刀子。”
万俟呱呱见了这几句话,一面气得暴跳如雷,一面又唬得心惊胆战,心中想道:“这种人,必然是那种啥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还是好好过我的日子为妙!如今吃了这个亏,也无可奈何,只得当作个哑巴亏吃了。”当时便领着几个人灰溜溜转了回去。
鱼哄仙私自藏了那颗东方猫眼,和吴最乐等人欢天喜地回到原是园来。
众人见了着许多金子,也欢喜无限,只是却距离鱼哄仙预算的八万两银子还差得远。
杜沉非问道:“各位还有什么好计策,可以得到这五万余两银子?”
这时,一群人议论纷纷。
这时,万摇铃说道:“各位,不知道这城中有些什么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没有?让小弟去赚他个几千两银子来。”
杜沉非问道:“兄弟,你是打算如何去赚?只是万不可干伤天害理的事。”
万摇铃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去寻他打个赌,绝对不会抢他的,也不会偷他的,是要他心甘情愿地给我。”
鱼哄仙听了,笑道:“若说这潭州城中富豪,有城北曾祖殿,城中张明玉,城西柳七,城东钟无路,城南司马长生。我听说这曾祖殿倒是个大善人,这柳七也还本分,其他三个却都是‘放阎王债’的人,若说为富不仁多行不义之人,想必是张明玉这人排行第一。”
万摇铃道:“既然有这样一个人,我现在就去他家门前打听打听,有没有在家。”
鱼哄仙笑道:“不必你亲自去,我叫赵广安去打听打听。”当时便安排赵广安去了。
杜沉非却问道:“摇铃,你还是跟我们大家说说吧,你究竟用什么方法?”
万摇铃笑道:“大哥,我用的这个方法,是几百年前纯阳祖先在潭州用过的老办法,也只是变个魔术给他看看而已。大哥若有兴趣,便和我同去瞧瞧。”
杜沉非笑道:“既是纯阳祖师用过的办法,必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