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百年时间匆匆而过,孔丘和孟轲都是肉体凡胎,即便始终百病不生,临终前依旧健步如飞,终究还是寿终正寝。
二人所收弟子过万,认可的嫡传却不足百人,孔子有七十二贤人,孟轲却只有十二个,这八十四位正统的儒门传人在二人逝世后继续在鲁国传播儒法,担任官职,而孔孟二人的上万名记名弟子则前往诸国,将二人的名声越传越广,终于仿着【易圣】姬昌的模式,称呼二人为【儒圣】,又或【仁圣】。
百年过去,宋国公墨语也早已逝世,墨良则入山避世研究机关术,即便年过百岁,却毫无老态。
墨工山。
宋国的机关战兽和机关战楼早已名闻天下,王族墨姓精擅机关术之名天下皆知,因此有好事者称墨姓为【工家】,与孔孟所传【儒家】,皆为当世显学。
孔孟死后,天下间的学派也就多了起来,法、名、纵横、阴阳流传于世,杂、农、医也为人所知,各方学派流传于诸侯国中,随着诸侯之间的兼并变得越发激烈,学派间的对立也日益加深。
不过这墨工山只因宋国墨良隐遁山中而闻名,有时入山的猎人和樵夫迷了路,跟着偶然遇到的机关战兽走,就能走出山谷,得救的人多了,墨工山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
山中某处深谷中,数十台机关战兽看守在石壁和小路上,一座与机关战楼外形相似,却少了下面运动部分的木屋坐落在山谷中,门外还有几头完全由青铜打造的机关战兽,体型比木制的小了一圈,静静的趴在地上,却让人觉得比那些木制的更加危险。
须发皆白的墨良站在如同木工工坊的屋子里,四周都是摆放的井井有条的机关材料,看着手里一颗圆溜溜的青铜圆球,正在陷入沉思:"以灵气驱动机关战兽,虽然方便,动力却总是不足,尤其是机关战楼,最多能持续一个小时就会停下..."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屋外的机关战兽们躁动不安,墨良放下圆球走了出去,就见数头青铜战兽已经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盯着来人。
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站在木屋的范围外,一看到墨良出来,赶紧叫道:"老祖宗,宋公命我来求见!"
墨良皱眉看着来人:"我早就说了,国中的事情有那些小辈负责就是,我只想找个安静地方钻研机关术。"
年轻人急忙叫道:"老祖宗,我来正是和机关术有关!族中小辈墨翟偷走了天书竹简,自称墨家,宣称要以机关术对抗机关术,广收弟子,宋公因此命我来请老祖宗拿个办法!"
墨良愈发不悦:"没了天书竹简,难道连那些研习机关术的小辈也死光了吗?我又不是宋国公,要我来拿什么办法?滚回去告诉墨言,机关术本来就是祖先赐下,不是我工家自创,若是真流传了出去,被人拿来对付宋国,那也是族人学艺不精!"
年轻人暗暗叫苦,老祖宗敢指名道姓直呼宋国公的名讳,他却害怕办砸了事情,咬咬牙,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又喊道:"还有一事!老祖宗,齐国临淄城中,有人说在荒山里见过与人相似的机关战偶,行动自如,奔跑如飞,齐侯还因此派人来国中询问,问是否是工家创造出了新的机关战兽!"
"什么?!"墨良脸色一变:"此话当真?"
年轻人连连点头:"不敢欺骗老祖宗,临淄城好多人都见过,说那机关人能飞奔数百里,同一个战偶有好几个地方的人在同一天见过!"
"这不可能..."墨良脸色阴了下来,"机关术中只有机关战兽和机关战楼两种造法,我研究了这么多年,也只是能以青铜材料制成小了一圈的战兽,要能与人相似,结构已经完全不同,而且能飞奔数百里,靠着内置的灵气阵也支撑不起来..."
墨良低着声自语,年轻人离得远听不清,过了一会看墨良还没反应,试探着喊了声:"老祖宗?"
墨良猛地抬起头来,不耐烦道:"墨言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我要去齐国一趟,看看那个机关战偶究竟是何人所造!"
接着不理年轻人的哀求,拂袖关上了木屋,过了一会,地面微微震动,木屋渐渐升起,露出了下方折叠起来的行动机关,机关伸展开,重重的踏着地面往山谷外走去。
...
齐国,临淄。
临淄城原名营丘,因为邻靠淄水而建城,所以改名为临淄,为侯国,第一代君主正是没能被元始天尊召回昆仑山,也没被敕封神位的姜子牙。
时过境迁,姜子牙的骸骨早都成了飞灰,他的魂魄也在轮回中不知转生了多少次,但是齐国却随着大周疆域的扩大逐步强大起来。
与临淄隔水相望的对岸,有一座淄山,山不高,但是连绵很远,林木茂盛,临淄中的居民也很少有人来此。
淄山附近,一样有着村落,丁口不多,总共也只有几十人,好在淄山虽然深,却没什么猛兽,这无名村子才能安静的生活在这里,除了临淄城的税吏外,几乎无人到来。
一个身穿粗麻衣,下身只有一条短裤的少年赤着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森林发呆。
过了一会,一个老妪走来,看她外貌仿佛五十多岁,实际上才三十不到,看着那少年喊道:"石头儿,还不回家?"
"娘,我要去山里!"被称作石头的少年低头去看老迈的母亲,眼神坚定:"我要去找那个能做机关人的神仙,这样娘就不用干活了!"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老妪叹气道:"你爹当年就是要去山里挖药材,死在了大虫嘴里,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只要你平安就好,等你再大些,就去临淄城里找个杂工,以后也能吃饱,穿上细麻衣,那时候也不要你管娘,娘在这村子里待着,没几年也就走了。"
"娘!"石头跳了下来,抓着母亲干枯的手,不忍道:"娘不要胡说,你不要我去,我就不去了,等我去城里赚了钱,就把娘接过去养老。"
"好,好,"老妪开心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并不在意儿子的承诺,但她只是听听也觉得心里开心:"你有这个心就好,五哥儿家里今天打了头鹿,分了我们一根肉条,娘给煮了,等你一会来吃。"
石头点点头,他知道母亲不会听他辞让,只能乖顺的应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