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草并不难找,它和一种叶子生得像两片蝶翼的青藤类植物相生相伴,只要找到那种青藤类植物,就能在它的根须部找到一簇簇丛生的凝神草。
几天前,叶修文和君晓陌穿过这片小树林子一路走过来时,曾看见过不少这种蝶翼状青藤,但当时根本没有想过会用得上,所以并没有仔细留意。
现在已经是深夜,叶修文凭着月色在小树林里转了好几圈,结果都没有发现那些蝶翼状青藤的踪迹。
叶修文所不清楚的是,每到夜间,蝶翼状青藤的叶子就会收拢起来,萎靡地垂落在藤蔓的枝条上,乍一看上去,与普通的藤蔓也没什么两样,所以并不容易分辨。
君晓陌被春魂香的药力给折腾得浑身不适,在叶修文的怀抱里,一遍遍地轻唤着“师兄”,那一声声缠绵又无力,却狠狠地击在叶修文的心房上。
他的理智也拉锯在悬崖的边缘,让他仿佛也有了中了春魂香的错觉。
实在找不到凝神草,叶修文带着君晓陌又兜回了原地。
君晓陌的头脑被烧成了一团浆糊,她只觉得抱着她的怀抱很是舒服,让她想要汲取更多。于是,她一把将叶修文给推到了树上,然后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还发出了轻轻的低吟声。
叶修文双手扶在了“姚陌”的肩膀上,想要狠一狠心,把对方给推开,却久久没有动作。
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指僵硬地拢了起来,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可见忍得有多么地辛苦。
叶修文的衣裳被君晓陌给蹭得更加地乱了,胸前的衣襟也大大地敞开,露出了雪白的里衣。
就在情况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一直半昏迷地躺在地上的大皇子动了动手指,片刻后,兀然睁开了双眼。
这双眼里的血色已经全然褪去,恢复了它原本漆黑深邃的样子,仿若两个寒潭,在漆黑的夜色里深不见底。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姚陌”的房间里清醒过来,没想到目极之处竟然会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树林。在茂密而层层叠叠的树叶里,星光和月色都显得十分地稀疏微薄,只在叶隙之中透了些许出来。
正因为如此,当大皇子冷冽的目光骤然扫向了在场除他之外唯二的两个人时,他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其中一个正好是“姚陌”。
大皇子对自己的安危是非常重视的,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任何一种危险的可能性,就在他打起防御准备对付另外两个人时,略有些惊讶地发现他们并不是敌人所派过来的杀手,反倒像是……在小树林里野合的鸳鸯
大皇子完全没想到乍一醒来就看到如此“奔放”的一幕,只见这两人之中稍矮的那一个攀附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似是十分难耐地朝着对方的胸口贴去,嘴里还发出了软绵绵类似于撒娇的声音。那声音雌雄难辨,却是十分好听,轻轻地扫过耳膜时,会让人有种耳朵发痒的感觉。
真难怪对方连半刻都没能忍住,直接就在这小树林子里办事了,大皇子心里嗤笑道,却对这种没办法控制住自身行为的举动很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的人都只能列入低等兽类一般的行列,就像他那位“好”皇弟一样。
大皇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正准备绕开那对野鸳鸯离开,却兀然顿住了脚步。
在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之后,他终于看清楚了其中那位个子比较矮的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居然是“姚陌”,而另一位个子比较高的人,不是“姚陌”的那位好朋友叶修文,还能是谁?
大皇子眼里的眸光明灭不定,好不容易被君晓陌用一颗清心丸压下去的魔气又开始在丹田里沸腾,如果不好好地找地方梳理一下丹田和经脉里的魔气的话,说不定会再度爆发,吞噬他的理智。
容瑞翰觉得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离开,反正他和“姚陌”之间也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已,“姚陌”要和谁打野战都不关他的事。
但他的脚步就是没办法再挪动一步,仿佛内心深处有一道莫名而来的力量阻止了他。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大皇子殿下你离开吧。”叶修文冷冷地说道,冷冰冰的视线扫向了站在一旁不远处的容瑞翰。
即使现在的情况让他显得有点狼狈,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几乎在大皇子醒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叶修文忍得很辛苦,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理智崩溃朝“姚陌”吻下去。而他此刻只想赶大皇子离开,一是不想让大皇子看到“姚陌”现在惑人的样子,二则是对大皇子此时此刻紧盯着“姚陌”的眼神非常地不满。
大皇子听出了叶修文话语里赶人的意思,但他的心情也非常地不虞,哪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虞,他也不想让叶修文那么轻易地得逞。
他抱臂勾勾唇角,说道:“刚刚我昏迷在地上的时候,你们可以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在一旁缠绵,怎么,我醒来之后你们就开始知道不好意思了?”
叶修文眯了眯双眼,想着要怎么把这个大皇子给打发走。
就在这时,君晓陌揽着叶修文又喊了一声“师兄”,这一声十分清晰,让大皇子也足以听见了。
师兄?大皇子从暗卫里得知了“姚陌”的不少情况,知道“他”和叶修文只是半途相遇,并不是同门关系。
既然如此,“姚陌”怎么会揽着叶修文唤师兄?
大皇子挑挑眉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姚陌”之后,才发现“姚陌‘的状态不太对劲。
心里划过一抹冷然,大皇子倏然站直了身子,冷硬地质问道:“你给‘姚陌’下了药?!”
叶修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给小陌下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那位‘好’皇弟。”
“是他?”大皇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厌恶的表情,随即冷嘲道,“没想到堂堂的旭阳宗凛天峰首座弟子也会乘人之危,‘姚陌’嘴里明显喊的人不是你吧?怎么,想要干脆顺势而为,来一场幕天席地的露水姻缘?”
大皇子的这一番话成功给叶修文的心里添了好几分堵。他并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但凝神草找不到,而“姚陌”又一直在无意识地撩拨他,除非他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否则,面对有好感的人的撩拨,哪个男人可以完全地无动于衷?
说实话,叶修文能忍到现在都不动手,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他抿唇踟蹰了片刻,才说道:“小陌被下了春魂香,需要用凝神草才能解开药性。”
否则,就只能通过与人交合这一个途径了。
大皇子联系了前后的情况,大概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叶修文深更半夜带着“姚陌”跑来这里是要找解药的。
至于自己为什么也来到了这片小树林,就只有等到“姚陌”醒来才能知道了。
大皇子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暗沉,沉默了片刻之后,翻手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小瓶丹药,抛给了叶修文。
“这是凝神丹,主要的成分正是凝神草,说不定会有用,你可以把它喂给姚陌。”
叶修文接住了小玉瓶,说道:“谢谢了。”
说完,他倒出了一颗,塞进了君晓陌的嘴里。
君晓陌一开始有点抗拒凝神丹的那股药味,用舌头使劲顶了顶,试图把凝神丹给顶出去,结果,叶修文不容反抗地继续压着灵丹,往君晓陌的唇舌里压去。
君晓陌终于放弃了抵抗,乖乖地用舌头一卷,把凝神丹给卷入了嘴里,顺势吞了下去。
小巧的舌头触碰到了叶修文的指尖,那温热湿润的感觉久久地停留在了叶修文的皮肤上。
他想起了之前与“姚陌”的那一吻,他原想选择遗忘,却发现不经意间就能再次窜上他的脑海,让他的心跳有了刹那间的紊乱。
大皇子看见叶修文的食指还压在“姚陌”微肿的嘴唇上,不由得眼神一暗,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说道:“怎么,叶兄弟,消除了药性还舍不得放开吗?还是说,突然觉得怅然若失,恨不得没有解除姚陌身上的药性?”
叶修文终于把食指也给放开了,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张垫子,扶着君晓陌,坐了过去。
君晓陌在吃了叶修文塞给她的凝神丹以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变得平缓,那焦躁地往叶修文怀里蹭的行为也渐渐地消失了。
忽然,君晓陌双眼一闭,就滑落了下来,被叶修文给接住了。
叶修文用掌心测了测君晓陌的体温,发现刚刚高得惊人的热度已经开始逐渐消退下去,丹药起作用了。
叶修文那被敲击得剧烈起伏的心湖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垂下眼帘,敛起了眼底那不为人知的情绪。
大皇子也不再出言嘲讽叶修文,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拿出凝神丹来扔给叶修文。
毕竟,凝神丹的主要成分虽然是凝神草,但它的作用可远远不止于解春魂香,它有更加重要的作用,就是舒缓经络,平复经脉里狂暴的魔气或者灵气,与清心丸有点类似,却比清心丸又多出了一个“修复经络”的作用。
所以,大皇子把它扔给叶修文解春魂香算是暴殄天物了。
但哪怕是如此,他心里也没有升起类似于“后悔、舍不得”的想法。
他靠在树干上,闭上双眼,一边梳理着经脉里的魔气,一边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秦凌宇他们在侍卫总长的叫唤下,匆匆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朝着二皇子的院子赶去。
二皇子今天晚上设宴来款待他们,酒宴过后,他们都有点微醉,就干脆在二皇子的府邸里歇下来了。
侍卫总长没有具体说大皇子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可怕的方式闯入了二皇子的府邸——他只告诉秦凌宇他们,大皇子出现了,而府里面的侍卫武力值有限,没有一个奈何得了他的,所以现在得请各位高手出面拿下大皇子这个逃犯。
秦凌宇曾大致地了解过大皇子的实力,知道大皇子在失踪前是练气十二级巅峰,和自己一样。秦凌宇想着旭阳宗这边人多势众,要拿下一个只有练气十二级巅峰的修士应该不难。
因此,秦凌宇没有多想就跟着侍卫总长赶过来了,至于侍卫总长那踉跄的脚步,秦凌宇只以为对方是因为太急而导致步伐不稳,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去考虑。
旭阳宗的其他弟子也跟在秦凌宇的身后,其中包括了雨婉柔。雨婉柔今天被二皇子府邸的气势恢宏给震慑住了,更被二皇子那仆从成群的奢华生活给迷花了眼,尽管到了旭阳宗以后,她也没有再吃过什么苦,但“不吃苦”和“能享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而二皇子的这种生活,正是雨婉柔所梦寐以求的。
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把二皇子收拢成为她的裙下之臣的想法,她甚至想着等到二皇子荣登皇位的那天,把她娶为皇后,这样烈焱国的所有资源就等于归她所拥有了,包括这恢弘的府邸,成群的仆人。
上一辈子的雨婉柔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尽管这也不排除二皇子被那个双修功法给迷住了,愿意为了练级而成为雨婉柔的入幕之宾。
至于这一辈子……谁知道呢?
侍卫总长战战兢兢地带着一帮旭阳宗的弟子们跑到了二皇子的院子,结果只在院子外围看到了一堆又一堆的尸体,这些尸体几乎都没有全尸,冲天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侍卫总长脚下一软,升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旭阳宗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一股寒意也缓缓地爬上了背脊——这种惨况,真的是一个练气十二级巅峰的人能够弄出来的吗?
踏过这一层层的尸体,他们终于走进了院子。
“二……二殿下!!!”
看清楚了躺在院子中央,生死不明的人正是二皇子,侍卫总长肝胆俱裂地长呼了一声,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他往二皇子的鼻下探了探,脚下一软,摔跌了下去。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最疼爱的弟子死了,国师还会放过他们这一帮人吗?
仿佛要印证他心中所想似的,院子中央一个连接着国师府的传送阵法亮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