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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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浮不是眼瞎,自然看出来那遮了半张脸的判官是谁。但是周围的人并未看出来, 否则还能跟在他后面笑闹?早就一哄而散了。

那判官隔着江茗的衣袖握着她的手腕, 两人穿过人海,转进了条小巷,这才稍歇。

小巷里僻静, 外面的光亮照进来一些, 便驱赶了浓烈的黑夜。

远处是除夕夜里开始, 一直到初一早晨才散场的市集。一年一度的市集, 华京大开城禁,允许外面的商人加入这场“盛宴”。还有些藩国商人, 也都赶着这日来京中售卖商品。平日里看的见的,看不见的货物俱都被摆在了台面上, 供人采买。

虽然大部分人都被禁中除夜吸引了目光,但华京里仍有些人是看疲了的,又想赶这新年的彩头,便在市集里转转,寻些新鲜玩意儿。

但热闹是外面的, 和这处小巷无关。

判官这时松了手,从袖袋中拿住一个精致小盒,送到江茗面前,示意她接过去。江茗看了一眼那小木盒, 上面的纹路她如何不识,正是太和楼的手笔。

江茗接过木盒,也不急着打开, 而是抬头看向眼前的判官,说道:“跑了一路,眼罩还不摘了?”大抵是因为看不见其他的五官,反而显得那唇角愈发好看了。

那唇角微微勾起,这动作江茗实在是太熟了,若不是认出眼前这人,她也不会随意跟着人在京中乱跑。

判官撩起眼罩,一双妙目展露出来,像是引了这黑夜中的无数星光,精彩纷繁的傩戏都比不上其万一。即便是看惯了他原本的那双眼睛,江茗还是被这幅样子震撼了须臾。

殷楚笑道:“你眼神倒好。”

江茗颠了颠手里的盒子,眉头一扬,心里想着:你以为我是电视剧上那些眼瞎的?戴个口罩就看不出来你是哪个了?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不解,便问道:“世子怎么在这傩戏当中?”

殷楚神情凝滞了一瞬,但下一刻又恢复了常态,他回道:“皇上有令,让我跟着走一趟,算是替皇家出面驱鬼。”

江茗心里冷笑,说是替皇家出面驱鬼,其实不就是趁机在重臣面前落了殷楚的面子——一个堂堂世子,竟然要和傩戏艺人混在一起,供人玩笑。

不过这殷楚也是无状,靖文帝都下了命,他竟然一半就跑了,也不亏他被人点评任意妄为。

可跑了归跑了,江茗还是觉得他过得辛苦,便夸了他一句:“你在上面看着也好看。”

“真的?你有仔细看?”殷楚解下眼上盖着的布子,随口问道。

江茗笑着回道:“真的,后面可是跟了一众女子呢。”

她哪儿来的仔细看,对她来说,这真是还不如那甲子神祗变戏法好看,甚至不如后面那只恶鬼凶神恶煞的有意思。不过若是那群女子知道这是昭南王世子,怕是又要吓得花容失色。

殷楚冲她点了下头,说道:“给你的,乔靳说那些伤药是你提的,算作回礼。”

江茗看着手里那盒子,有口难言。这昭南王世子什么意思?拿着自己的银子来回礼自己?

殷楚那头又说:“我前两天看了一眼,你还排着号子。”他看着江茗那欲言又止的脸色,补充了一句:“银子我是给了乔靳的,既然是送礼,断不能拿了别人的来送。”

这点倒是出乎江茗的意料,她前几日听乔靳提了那么一嘴,说是昭南王世子来太和楼定了套首饰。当日乔靳像是有话难开口,江茗还以为是因为殷楚没交银子。但她觉得他原本就是太和楼的靠山,拿套东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今日这套首饰竟然到了自己手里,还白赚了殷楚的银子。

既然这样——岂有不收之理?

“多谢了。”江茗笑道:“只是我没什么可以回敬世子的。”

“用了你那丫鬟两罐药膏,罢了。”殷楚说道。

江茗见他取下带子的时候,挂蹭到头上束发发带,发辫有些凌乱,歪歪扭扭的似乎要掉下来了,便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转过身来。

殷楚不解,但还是按着办了。

江茗按了下他的肩膀,这人个子比她高上许多,垫着脚才能够到头顶。殷楚略蹲下身子,江茗这才拉下他的发带,替他仔细重新梳了下头发。

“好了。”江茗往后退了一步,端看着自己的杰作。今日殷楚额侧各有一撮长发垂下,原本的英姿添了三分柔和,更衬得面容俊美。

她正看着,方才判官台下那恶鬼突然冒了出来,眼睛碧绿的,面上又涂了油彩,画的凶神恶煞,猛然从殷楚身后露出头来,一俊一丑,对比强烈,吓得江茗愣了半晌。

“哈哈哈哈哈。”那恶鬼见江茗脸都吓白了,抚掌大笑:“今天我可是吓了不少人。”

江茗原本就猜到他是谁,碧眼魁梧男子,在这华京还有几人?可不就是那北胡世子莫赫离嘛。

她瞪了莫赫离一眼,殷楚倒是转头就拿那判官笔敲了下莫赫离的脑袋,就好似刚才在台子上那般轻描淡写的降鬼。殷楚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莫赫离撇了下嘴,配上脸上的油彩,倒是更狰狞了。他说道:“我虽然说要凑热闹,但你都走了,我还在那儿干什么?给那皇帝打白工,我可不干。江家妹子有意思,你这里肯定更热闹。我来的晚些,因为还想看看你跑了之后他们的反应。”他一比划,感慨道:“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你们两个没看见前面那钟馗,看见这样,脸色直接就黑了,更像钟馗了。还有那群跟着楚老弟的女子,一个个唉声叹气的,这年可是过不好了。”

江茗将手上帕子递了过去:“你先擦擦脸,这幅样子太骇人了。”

莫赫离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这才堪堪露出原本的面貌些许:“我之前还与楚老弟商量呢,趁着除夕应当叫你出来喝酒。楚老弟家里没人,我在这华京也没什么熟人,你在府里肯定也闷,咱们三个正好能凑在一起。谁知道楚老弟突然被命来扮傩戏,我便只好跟着。”

他看了殷楚一眼,笑道:“看,这不是还是凑在一起了。”

谁知道殷楚理都没理他,只低声对江茗说:“今晚夜市,一起逛逛?”

江茗想着明年今日,自己说不定已经不在华京,有热闹为何不凑?便点了下头:“好。”

莫赫离把身上乱七八糟的行当一褪去,随手往一旁扔了去:“走。”

三人这般便朝着前面市集去了,江茗想了想,又将手中的面具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解释道:“让人看了去,又要多言。”她倒不是怕和殷楚一起,而是和莫赫离这北胡皇子出来瞎逛,反而更引人眼球,到时候三言两语的,只怕江衡又要在家里发疯。

殷楚也不多言,只说道:“市集人多,一会儿跟牢了我,如果赶不上,便叫我一声。”如今那整日跟在江茗身旁的小丫鬟不在,更要小心。

“嗯。”江茗应了一声,乖巧的跟在殷楚身后。

这市集上热闹,也有些摊铺卖着方绘好的面具,油彩的味道尚未散去,有几个孩童戴着各样的面具从江茗身旁跑过,一个拿着木刀,冲脸上仍有着油彩的莫赫离小腿砍来,嘴里还叫嚣着:“恶鬼!吃我天君一剑!”

莫赫离有点气,呲起牙吓唬他们。然而他实在是太骇人了,两个孩童吓得瞪圆了眼睛,眼看就要大哭。江茗连忙在旁轻推了殷楚一下,嘴上说着:“判官大人,快把这恶鬼捉了!”

殷楚苦笑,只好拉了下莫赫离的领子:“恶鬼休得作恶。”

莫赫离被他拉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两个孩童见状,咯咯的笑了出来,转身又冲进了人群。

莫赫离看着这两个人的配合,对着江茗说:“你这明明戴的也是鬼的面具,怎么能害同伴呢?”

江茗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漠的说:“我不喜欢小孩子哭,尤其是讨厌熊孩子哭,影响心情。”

“那你以后自己不生孩子啊?”莫赫离问道。

“女的就得结婚生子吗?”江茗反问道。她一想到现在这时代的女人生孩子死亡率,就更不愿意了。

她往前走了稍许,被边角一处摊铺吸引了目光。这摊位昏暗,摊铺老板正借着隔壁的灯火看书,摊铺前面写了落苍二字,摊铺上放着红色对联、扇面各种纸张,看这样子是个写字儿的。只是如今严格说起来已经是初一,甚少再有人来写对联了。

江茗并非被他的字所吸引,而是被那“落苍”二字吸引。她之前看的那本小说,署名便是“落苍院主”,江茗一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写出了这样文章,只是不知道此落苍,是否就是彼落苍。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走了过去,拿起两个扇面端详片刻,开口说道:“帮我写两个字吧,写在扇面上就行。”

那摊主年纪不大,接近三十岁,面庞清瘦,国字脸,五官端正,若是往前推个十年,大抵也是个吸引女子的文弱书生。他下巴处有些胡茬,除此之外也是个干净人,一身衣服洗的卷了边。

若是平日里穿定然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日却是新年,哪里还有人穿些旧衣服?可见他实在是没什么钱银打点自身了。

“写什么字?”摊主抬起眼睛,有些被江茗打断书兴的不满。

“冥鸿云外知谁报,怨鹤山中不得眠。”江茗说道。这正是她看的那本书其中一处小诗。

那摊主倒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把摊前的布条指给江茗看:“自带扇面是一文钱一个字儿,不带扇面要另加扇面钱十五文的扇面钱。”

这价格实是不贵,但这大冬天的也没什么人来写扇面。

江茗点了下头:“那就加个扇面。”

“一共十四个字,共二十九文钱。”摊主手搭在粗糙砚台上看着江茗,她若是此刻给了钱,这头就准备写了。

江茗碰了下身旁的莫赫离:“听说你随身带着铁钱才踏实,你帮我付了,转头再给你。”

莫赫离愣了一下,他当时就那么一说,给自己找个借口。实际上谁没事儿带着那么多铁钱?江茗这二十九文钱就是两百九十个铁钱,沉死谁啊?

他一摊手,说道:“今日出来凑热闹的,换衣服的时候怕麻烦,没带。”

殷楚闻言,在旁掏出碎银,放到那摊主的木碗里。

摊主扫了一眼,说道:“我没文钱找,要不你们再写几个。”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能找的出的,江茗心里略算了一下,从桌子上拿了四个空白粘好的扇面:“那我再拿三个扇面,再买你笔墨用用,总够了吧。”

摊主回道:“你拿了我笔墨,我怎么做生意?”

江茗看了他一眼,这人明显就不是来做生意的,说的不好听的,他就是借着隔壁灯光在这里看书的。

这摊主也想的通,一副嫌麻烦的模样:“行吧行吧,待我写完这个扇面,你们就都拿走吧。”

说完,他墨也研好了,抬手写下江茗说的那句诗,放在桌子上待干。把碎银往怀里一揣,捧起书来,继续凑到靠隔壁的地方读了起来。

江茗看着那扇面上的字,又问:“字写得不错,不知摊主住在何处?日后若是家中需要,便来关顾生意。”

那摊主刚读了几个字,又被打断,脸色愈加不好,匆匆忙忙说了自己的住址,便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江茗收起他写的扇面,心里想着待到新年忙过,便要上门拜访。她是如何知道这人便是真的落苍院主?只因落苍院主文内的诗皆是他自己作的,并非在市面上流传的名作。如今江茗只是草草说了,这摊主便能一字不差的写下来,问都没问是哪几个字,他不是落苍院主,谁是?

江茗转头对莫赫离说:“东西拿着。”

莫赫离一愣,问道:“为什么得是我拿?不是你买的东西吗?”

江茗拍了拍他的胳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就是个弱女子,不适合干这活。”

莫赫离头回听到这种说法,叹了口气,收拾了东西,跟在后面。猛的一看,还以为江茗和殷楚出来逛街,身后跟了个拎东西的大跟班似的。

三人又这般逛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了,莫赫离开口说道:“咱们不是应该喝酒吗?逢年过节不喝酒,哪能算是过节?”

江茗和殷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我去买酒!”

莫赫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道:“我这人,从不厚此薄彼,既然你们两个都要请我喝酒,那就一起去买。”

殷楚将两人带到了如意居,找了处院子。

这院子里已然开了两树梅花,因着这两日天气回暖,水面也化了冻。梅花靠在水边,风轻轻一吹,花瓣便飘然而下,落在池水当中,潋滟起一池风波。另有几盏小灯飘在水上,水波倒映,光影掠动。说是美景,却还是股淡泊的滋味。

莫赫离被安排在院中坐好,桌下烧了暖炉,倒不觉得冷。殷楚和江茗前后去找伙计买酒,莫赫离还在旁笑这两人,明明到了酒家,还要自己亲自去买酒。

江茗回道:“既然难得喝一回酒,自然是要挑选过的。听闻如意居有个酒窖,还尚未见过,如今趁机便去看看。”

江茗想的清楚,莫赫离过完年就要回北胡去了,自己怕是一辈子再也不会见了。这人看似豁达,实际上却是个薄情冷性的。他在北胡和自己哥兄弟们斗,因着母亲的原因,不会轻信任何人。如今这幅样子,也只是装出来的罢了,实际上那颗狼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但这人之后毕竟是一代枭雄,虽不知北胡后来结局如何,从他前面所为来看,也算是个英雄人物。既然自己来这里一趟,怎能错失和英雄人物喝酒的机会呢?

而殷楚,明年大胤风云动荡,自己在华京银子摸够了,和老头子的约定也完成了,自己便要远离这风云之处。殷楚算是英雄吗?当然算,后年他便要去驻守雍阳关了。

想到这里,江茗心里倒是有些唏嘘,脚步也不由得变得沉重了起来。

罢了,就今夜,三人共饮,怕也是唯一一次的三人共饮,之后各走各的路,江湖之远,庙堂之高,无缘再见。

殷楚先回来,他身后的伙计提了四坛酒,两坛放在莫赫离面前,一坛放在殷楚面前,一坛放在江茗面前。

未过一会儿,江茗也回来了。伙计在江茗的指挥下,将两坛酒放在了莫赫离面前,两坛放在了江茗面前。

江茗环视一圈,说道:“你都请了我,这岂不是显得我小气?伙计,你再去拿三坛酒来,放在这位面前。”她指了指殷楚,伙计应了一声,连忙去办。

莫赫离在后面跟着嘱咐:“那三个酒碗来!用这小杯子喝,忒没劲儿!”

三人就着下酒菜,对着当空明月,听着外面锣鼓喧天,一起举碗。

江茗开口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愿我们三个,都能心想事成。”

莫赫离跟着笑了:“心想事成,这可真是个好词儿。”

殷楚看着江茗,片刻之后将那酒一饮而尽:“心想事成。”

江茗转头也看他,举道嘴边的酒碗突然收住:“万一咱们三个的心事,互相冲突了怎么办?”

莫赫离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嘿”了一声,一口干掉,随即抹了下嘴说道:“这有什么?你是女子,你的心愿放在最前面,我和楚老弟都给你让道!”

江茗莞尔一笑:“这可是你说的。”说完,她一仰脖,也将那碗酒尽饮。

“砰”的一声,一团烟花在漆黑的夜中绽开,流光溢彩转瞬即逝,琉璃易碎彩云易散,这世间美好的东西,往往最难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虽然我这里写的莫赫离很豁达很傻大个的样子,但大家千万别被他的表现骗了!这人阴险的很!

当然,更别被茶茶和楚楚骗了,这两人……

“冥鸿云外知谁报,怨鹤山中不得眠”出自李流谦的《仲甄见和复用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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