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大将冷漠地问道:"这是要让其他部落的人捡便宜吗?"
匈奴王军好不容易打开局面,攻入城中,这时候让他撤退,他的心中是不服的,不过李左车上面有大汗的命令,他也只能忍着。
这几年的时间,头曼在匈奴王庭之中的威望是越来越大,不少匈奴部将都已经对他心悦诚服。
城墙上的几名大将更是如此,在匈奴王军未曾建立之前,他们所处的部落只是一个极其弱小的部落,见到其他大部落,只能献出牛羊女人,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可现在,他们成为了匈奴的王军主将之一,就算是一些大部落,见到他们都要收敛脾气,不会轻易为难。
这一切荣耀都是头曼带来的。
所以他们对头曼是服服帖帖的。
"木格勒将军,匈奴的儿郎们擅长的是野外平原遭遇战,城中巷战可没有任何经验!"
李左车淡淡一笑,道:"这个时候进入巷子里,徒增王军伤亡!"
"哼,胆小若鼠!"
木格勒冷笑,讽刺了李左车一声,才义愤填膺的说道:"大人,我不认同你的说法,草原上的儿郎,英勇善战,无论在哪里,都是所向披靡,城中小巷交战,无法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
"既然木格勒将军这么自信,不如你亲自率领一万勇士,进发西城!"
木格勒的讽刺,李左车并不在意,他平静说道。
这五万匈奴王军是他光明正大回归中原的本钱,这些不服气的大将,必须想办法压一压他们的傲气。
如何让这些匈奴猛将心悦诚服?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去碰得头破血流,然后李左车在收拾残局。
"好!"
木格勒一听,顿时开怀大笑:"大人就站着这里,稍等片刻,待我率领勇士们入城,砍下城中主将头颅,便来请功!"
言毕,他飞快走下城头,在部队中点了一万王军将士,向着城中小巷子扑杀而去。
"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要出击?"李左车回头,眯着眼睛,询问旁边的两个大将。
"我等尊大人命令!"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回答。
他们两人年事不小,少了木格勒的那股冲劲,而且两人对李左车这个中原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李左车短短数年,就爬上了无数匈奴人想要坐上的位置,绝非简单之辈。
"那就缓一缓吧!"
李左车嘴角微微翘起,这两人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西城进入巷战之后,北城的城墙上下,也进入了最后的激战时刻,大战如火,尸骨累累。
"陈将军,王贲将军传来了命令!"
大战之中,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冲上城头,来到陈牧身边,一共派出了斥候营里最出色的十一名斥候,他是唯一一个成功冲到陈牧面前的,其他兄弟都死在了战场上。
"王将军的命令?"
陈牧心中一动,退后几步,撤出厮杀圈,看着这个和他一样满身是血的斥候,问道:"现在王将军的主力到哪里了?"
援军再不到,他真的扛不住了。
"就在城外!"斥候道。
"为何部队不入城?"陈牧连忙再问。
"王将军让我带来一道军令!"
"说!"
"立刻撤退,王将军命九原守军立刻从九原城中撤退,撤到九原城之外,或东或南!"
东面是王贲的部队,南面是即将到来的蒙恬部队,这两个方向匈奴人不会轻易追击。
"现在吗?"
陈牧眉头紧皱,疑惑不解。
"对,而且守军必须败给匈奴人的王军部队,才能撤出九原城!"
"先败再退兵?"
陈牧猜测王贲在布局战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连番血战之下产生的狂野压制下去,冷静下来,沉吟片刻,传令道:"马上放弃北城,向西撤兵,让南门和东门的将士们也到西城集合!"
"诺!"
传令兵领命而去。
"章干!"
"在!"
"你的骑兵断后,用弓弩压制对面,必须挡住后面的追兵,给我们汇合兵力争取时间,但是记住一点,等待我们撤出之后,你立刻向我们靠拢!"
如果章干的这支骑兵在九原城中损失殆尽,陈牧不知道该如何向王贲交待。
"明白!"
章干拱手领命而去。
当陈牧率领北城的将士们扑向西城的时候,匈奴冲进西城的兵力正在被云飞扬利用战术分散,一小堆一小堆的小团体,好似一个个箭垛,暴露在北城士兵的攻击范围内。
"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别让这些匈奴人跑了!"
"将士们,随我出击,为我们战死的同胞保仇雪恨!"
北城士兵的士气极度飙升,在北城打的太辛苦了,眼睁睁地看着无数战友在身边倒下,胸中憋着的火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什么情况?"
"怎么会这样?"
匈奴人中开始混乱起来。
"撤!"
木格勒在损失了五千匈奴王军之后,不敢继续坚持,他带着剩下的五千将士的仓皇逃窜,仿佛丧家之犬,头也不回地奔出了西城,返回西城的城门。
"陈将军!什么情况?"两军顺利汇合之后,云飞扬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如果北城也失守了,唯一能够撤退的城门,只剩下东门了!
"你们怎么来了?"
"飞扬!"
陈牧长话短说:"准备撤兵!"
"撤兵?"
刚才陈牧发出死战到底的命令时,云飞扬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突然听到可以撤兵了,莫不是陈牧脑瓜开窍了,云飞扬跟他们不一样,不是正式的军人,但是毕竟能活下来没有人愿意战死:"那九原城..."
"这是王贲将军的命令!"
"王贲将军的主力到了?"
"我猜测他们早就到了九原附近,肯定比匈奴军要早!"陈牧苦笑说道。
"那王贲将军是什么意思?"云飞扬脸色骤变,老王真的把他们当成棋子了吗?
"向南和向东撤兵!"
陈牧道:"撤的时候要溃败而出!"
"溃败而出?"
云飞扬顿时明白,原来老王另有所图:"看来是王贲将军已经制定了我们不知道的战略!"
"不管怎样,按照军令便可!"
陈牧抬头,紧盯着远处西城的城头,那一面面代表匈奴王的战旗迎风飘扬。
"不需要和王军硬碰硬,上去挠一挠对方,等他们主力攻打上来,短兵交接,迂回作战,打一刻钟的时间,然后你带领一部分将士立刻向东城撤兵,撤的时候要凌乱一点,演得真实一点!"
"明白!"
云飞扬想了想:"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