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侉峒,是当地最大的野人氏族,有人口五万,取出老弱外,能拉出八千精悍的战士。
唐楼所在的村庄,不过是群山环绕间的一块平地,因为适合种植庄稼,才衍生出众多村庄。
实际上,群山占据的土地,远比村庄更大,而居住在山林间的黑侉峒,才是这片土地的王者。
黑侉峒麾下,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野人部落,由于实力不够,只能成为部落,不能形成氏族。
平时,野人们靠着狩猎野兽、采摘野果、收集根茎,得以果腹生存,但是在过冬前,他们必须存储大量粮食物资过冬,就要下山抢劫平地百姓的村庄。
平地百姓自然不答应,这些百姓当中,有许多是从外地逃进来的罪官逃犯,也曾想要召集同伴,反抗黑侉峒的统治。
可惜在山林中,野人才是天生的战士,更何况他们有巫师撑腰,对上只能用农具做武器的平地村名,简直是横扫无敌。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临近深秋,这个季节是平地居民收获庄稼的时候,也是黑侉峒大举进犯的时候。
黑侉峒的巫师,将历年反抗的村民杀了,人皮剥下来缝成一面大旗,每年黑侉峒的战士,都举着大旗下山巡视各村庄,要求村民乖乖交出粮食物资。
十年间,唐楼都没有干涉,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最多是救治毒虫咬伤、猛兽袭击,以及治疗瘴气的手段,没有任何大斗厮杀的本事,所以村民们也没有对他抱太大希望。
更重要的是,黑侉峒的人,知道村庄存在某位外来的巫师,也都没有对唐楼起戒心。
但是今年,唐楼要动一动了。
就算唐楼没有想法,黑侉峒也容不下他。
因为,唐楼研制出的药油,能治疗瘴气,无形中破解了巫师的屏障。
先前客商的警告是真的,此时此刻,黑侉峒已然对唐楼起了杀心。
所以,唐楼才齐聚六位弟子,却不只是为了黑侉峒。
区区黑侉峒,还不值得唐楼动用整个大乘教派的力量,他的用意在整个南方。
六大弟子齐聚村庄的同时,山林的最深处,黑侉峒的老巢内,一些事情悄然发生。
黑侉峒傍山而居,用岩石和木头搭建成颇具异族风情的棚屋,无数野人手持各种武器,显然在准备开战。
黑侉峒的洞主,是族内最强大的战士,此刻却虔诚跪拜在一位身穿黑衣的巫师面前,请求他赐下指引。
这位巫师,便是黑侉峒至高无上的巫师,雄逯巫师。
雄逯巫师面前,摆放一瓶药油,正是唐楼炼制出来,赠送给来往客商预防瘴气的药油。
“勇士,这瓶药油是魔鬼的毒药,瘴气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守护神,如果任由这种毒药泛滥,外来的魔鬼就会大肆侵犯我们的土地,砍伐我们的山林,摧毁埋葬祖灵的土地。”
洞主用力磕头,“请巫师救命,我们要保住祖先传承下来的土地和猎场!”
雄逯巫师指着远方,那是唐楼所在村庄的位置,“带着你手下的战士们,举着人皮战旗,把制造毒药的巫师杀掉。”
洞主重重磕头,然后毅然起身,走到门口时,抓住随风飘散的大旗,然后用力拔起。
大旗被风铺展开,上面满是蜈蚣般的针脚,仔细看来,这杆大旗的旗面,竟是用人皮缝制。
洞主拔起人皮战旗的瞬间,所有野人战士看到,他们撕开胸前衣袍,仰天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下山去,打猎,打猎,抢粮食,抢女人。”
雄逯巫师听到外面的吼叫声,露出淡淡的笑意,耳边突然传来尖利的嘻嘻笑声,“雄逯,你真的以为,凭这些肉虫子,能斗得过那个巫师?”
“鬼童,你以为我料不到?”雄逯巫师回头,看到身旁放着的一颗血红骷髅头,“这次黑侉峒的大军只是打前站的,我跟在后面,伺机出手。”
黑侉峒大军出动,这次不光要抢劫粮食女人,跟是要逼杀村庄供养的巫师,必须触动全部力量。
虽然这十年来,村庄内的巫师只是治病救人,没有任何显露强大实力的机会,但洞主知道,任何一名巫师都有自保的手段。
所以,洞主不光集合黑侉峒八千精壮,更是派人手持人皮战旗,将麾下大大小小的部落走了一片,征召了两万野人大军。
就这样,将近三万大军,浩浩荡荡从山林用处,鸟雀被惊飞四散,走兽们来不及逃窜,就被野人以吹箭梭镖插死。
山下的村庄,村民还在辛勤收割庄稼,有些老人颇为可惜,看着金黄色的水稻,“可惜了,这么好的粮食,过几天就要被野人抢走。”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梗着脖子大叫,“凭啥?”
“就凭那杆人皮战旗,当初敢反抗的村民,都被薄皮抽筋,只有认命,才能活着。”
村民们谈到这里,都有些黯然。
这时,村长突然一路走来,大声叫着,“所有村民都听着,不要管庄稼了,快回家呆着,用石头桌子顶着大门,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去。”
村民们慌了,“村长,怎么回事?”
村庄来不及解释,“巫师有令,叫我们躲起来。”
听到是巫师的命令,村民们想到唐楼往日的奇迹之举,虽然不解,却都按照村长的命令,快步回家躲藏。
这时候,有些走在最后的村民,看到平地尽头的山林见,树木被巨力摇动,一道道人影冲出来。
为首一人,高大魁梧如同巨人,脸上却长满黑毛,神态癫狂野蛮,举着一杆高大的战旗。
看到战旗的瞬间,村长和村民们面如土灰,“人皮战旗,黑侉峒来了。”
有个村民说道,“按照往常那样,我们交出粮食,他们就能退去了。”
“你傻了,人皮战旗一出,不光要交出粮食,野人们还要人头妇女。”村长瞪着他,“巫师大人肯定有办法,我们回家躲着。”
等到先锋的野族大军,冲到村庄口时,在外活动的村民已经全部离开,各自回归家中躲藏。
野人们蜂拥而上,从田间踩过,将庄稼踩入泥土中,没来得及收割的庄稼,和泥土混合,彻底被糟蹋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