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楼指着书和尚,“三宝,这是我新收弟子,你来拜见师弟。”
三宝一听,大眼睛骨碌转,“哈,我竟然当师兄了。”
书和尚见他可爱,取出一套笔砚,“这件礼物,送给师兄。”
三宝取出毛笔,拨弄几下,惊喜说道,“这是三尾金须狼鼠的尾豪制成,吸墨快,书写持久,而且能写十年不坏,多谢师弟。”
这时,一道龙形气流直接窜上天,空嗔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怒吼着冲上来。
唐楼嘴唇抿紧,这次没用救世佛手,而是简简单单手掌一挥。
空嗔正踩着龙形,要将唐楼头顶砸碎,突然眼前白光一闪,胸口发凉,凉气化成两股,往上朝喉咙口腔,往下到肚子里面。
低头一看,空嗔发现自己胸腹被豁开,金色血液喷泉似的涌出。
“你再三纠缠,我给你小小教训,现在回去找人救命,还来得及。”唐楼冰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空嗔跌跌撞撞,身下长龙摇晃着升起,不敢再向唐楼挑衅,而是朝着返回承恩寺方向飞去。
书和尚看的敬佩不已,空嗔这样的凶人,在唐楼面前全无还手之力。
半天后,承恩寺送走所有香客,大白天就关上大门,所有僧侣被严令禁足,不许走出本殿。
后山,首座神情惶恐,不复平时的贵气,他脱下僧帽袈裟,锡杖横放在地面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在他身后,寺里的大人物都来了,也都跪在首座身后,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全身肥肉堆积成山,正抓着一根粗若胳膊的大白萝卜,奋力啃着,吃的汁水四溅,非常香甜。
首座酝酿许久,才小心问道,“二尊者,大尊者伤势如何了?”
空嗔返回的时候,吓坏承恩寺上下,金血洒脱半地,身子几乎被贯穿。
首座心知不妙,这次的责任,多半要落到他头上,苦苦跪在后山,乞求宽恕。
胖和尚咀嚼几下,然后把大白萝卜扔开,“那疯子皮糙肉厚死不了,三儿正给他医治。我倒是好奇,你哪里惹来的敌人,能比老大更凶更恶的人,这世上确实不多。”
首座快哭出来,“二尊者,小僧无辜啊,是那书和尚强行闯寺,索要本寺典籍。”
“几本破书而已,险些搭进去老大一条命,你还真是舍得,当年我们取经时,烧水做饭,生火取暖,都是用书做柴火,如今你们却当成什么宝贝。”
首座口中连说,“不敢,不敢,佛经是老祖取回,如今是镇寺重宝,我们不敢疏忽。”
胖和尚翻个白眼,就要转身离开,这时一个魁梧的黝黑和尚走出来,“首座,师父要见你。”
首座指着自己,满脸疑惑,“老祖竟要见我?”
难怪首座不肯相信,承恩寺后山隐居的老祖,便是佛门传奇檀寻和尚,他远走西域带回真经,将佛道文明传播到大吴国,才有了如今的佛道鼎盛。
但是,这些年来,檀寻深居简出,外人都以为他早已坐化,只有历代首座才清楚,承恩寺能执掌佛门牛耳至今,根本原因,就是有这位老祖坐镇。
别看首座在外面权势滔天,在老祖面前,却和喵咪没什么区别。
首座跟着三尊者,走进后山,拐过几个山口,便到了老祖檀寻隐居的草庐。
说来也怪,承恩寺是九寺第一,每天收的香火钱堆积成山,殿中佛陀金身裹得都是纯金,主事的僧人身上袈裟,缀满金丝宝石,佛家七宝俱全。
但是后山这座草庐,却是简陋之极,农家的牛棚都比之结实。
首座走到草庐前,跪下磕了几个头,然后才起身跟着三尊者入内。
到了草庐内部,首座目光快速扫过,看到平躺在木板上的空嗔,胸腹伤口都以痊愈,却双目紧闭不醒。
空嗔是生是死,直接决定首座的命运,他心里紧张,多看了几眼。
“别看了,空嗔伤势虽重,却不危及性命,对方下手有分寸。”
首座听到这句苍老的话音,顿时跪在地上,朝着蒲团上背影拼命磕头,“老祖,弟子有罪,不该犯了嗔戒惹下如此大祸。”
老祖檀寻头也不回,悠悠叹息道,“老衲西行回归后便进山闭关,将寺中事务交给你们这些后辈,诸般事物,你们倒也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有些行事终有不妥!”
首座不敢回话,只得拼命磕头,“弟子有罪。”
老祖说道,“听闻这次冲突,是有个游方僧人,请求在本寺挂单,并借读寺内佛经典籍,你不允许才发生冲突?”
首座为自己开解,“老祖,真经岂可外借,更何况对方是来历不明的野和尚。”
“愚蠢!”老祖骂道,“我当初建承恩寺,发下的誓愿便是大开方便之门,取回真经更是要传遍天下,何以到了你们这里,将前来求教的同道却之门外,甚至敝帚自珍。”
首座连忙说道,“老祖,弟子知错,以后一定改。”
接着,首座转移话题,“但那野和尚凶残,竟敢打伤大尊者,还请老祖惩戒。”
老祖摇摇头,“我不出关,你派人去找那位同道,把他带过来,当面化解这段孽。”
首座接连点头,“弟子遵命!”
“你去吧!”老祖摆摆手。
首座走出后山时,见到胖和尚往里走,笑着打招呼,“二尊者!”
胖和尚懒洋洋看他一眼,“首座呀,听说是对方不给钱,你才不让进门的,是不是?”
首座尴尬笑道,“二尊者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这就对了。”胖和尚点头,“老爷我提着脑袋取回的真经,凭什么让人白白看去,你做得对,以后想看经文的,都要交钱。”
首座松了口气,“二尊者教训的是,小僧一定照办。”
胖和尚搓着手指,做出数钱的动作,目光露出贪婪,“首座,你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可否让我也分些汤水?”
首座很是上道,“二尊者,听闻你敲木鱼的鼓槌坏了,我立刻派人送去金沙百斗,聊以修补鼓槌。”
二尊者双目放光,故作矜持咳嗽,“金沙百斗,倒也勉强够了,你去吧,我会在师父面前说你好话。”
首座应付完胖和尚的索贿,心里嘀咕,“能贪,能贪,这个法号取得太妙了,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