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校服”入睡,舒克消去了满身疲惫,待他一睁眼,不料四张大脸正围作一圈对其进行着细致入微的观摩。
“嗷”地一嗓子,舒克被吓得窜出了好高,然后又迅疾地拉回了被子,缩到了角落里。
看来“动物园”里的生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适应的,定了定神,舒克狠咽了口唾沫,这才凭借着记忆和一众的长相,机械地点了点头道:“三师姐、五师兄、六师兄、八师兄。”
独孤素素吐了吐信子“咯咯”笑道:“还挺聪明的,比老八刚来的时候好玩儿多了。”
“聪明什么啊,昨天还叫我师姐呢。”黄聪玲捻了捻胡子说。
这话引来了哄堂大笑,但不一会儿,灰三儿就当头泼下冷水道:“早课要到了,别教小师弟头天就挨了板子。”
气氛瞬间尴尬,为此,黄聪玲不屑地说:“师姐都没发话,就显你能。”
灰三儿闻言色变,但好在独孤素素适时地将其与郝石头拉走,这才避免了一场“灰黄大战”。
这三位一离开,舒克自在了许多,匆匆洗了把脸,就赶忙和等候在侧的黄聪玲一起上了路,在发现后者仍旧余怨未消后,轻声劝慰道:“五师兄他也是好意。”
“他呀,就是心理扭曲,听说刚来的时候差点儿让三师姐给吃了,后来老七来了,又没事对着他流口水,结果现在就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你是没看着,人家平时都不屑多瞧我们一眼的,而且今天本来也没想叫他,也不知怎地,这听了你的名字就跟来了。”黄聪玲摇着头说。
舒克闻言愣了愣,但旋即便会心地一笑……
等二人赶到了地方,一进门,独孤素素再次迎了出来,拉起舒克便要介绍与百丈青认识。
不得不承认,已经化了形的百丈青俊朗非凡,并且他脸上始终挂着笑靥,保持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自如地与舒克闲谈。
在百丈青的引导下,两人聊了许久,舒克更是因为记挂大爷,借机问了许多地府的消息,不过虽然两个人这一会儿说的话,可能比舒克与其他师兄弟加起来的还要多,但隐隐的,舒克却总觉得这位四师兄说话常留一线,不似黄聪玲那般坦然。
谈笑间,舒克也观察起了周围,粗略一看,除了那个传说中的大师兄和入了世的二师姐外,其他师兄弟尽数都赶来了,尤其是当发现了那个仍未曾打过招呼的七师兄时,舒克还刻意多看上了两眼。
七师兄青东海,即使顶着个大大的鸟头,也不难分辨其羽毛下一副冷冷的模样,他独自端坐在角落中,虽然一声都没有吭,但任谁都能看到他脸上写满了“别烦我”三个字,也许,这也是独孤素素不为舒克引荐的原因吧。
“你看咱们小师弟像不像大师兄?”独孤素素以手掩面轻声问向百丈青。
百丈青闻言并未作答,而是扭过身去狠白了独孤素素一眼,后者明显早料到如此,夸张地吐了吐蛇信,那样子看起来倒像是百丈青是师兄一般。
正在这时,宇文树穴那拖鞋“哒哒”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所有人闻声都安静了下来,并规规矩矩地席地而坐,唯有舒克一人不知所措地站到了一边。
宇文树穴擦了擦惺忪睡眼,一屁股就瘫到了正中的摇椅上,晃了几晃后,就似舒克完全不存在一般,翘着二郎腿,直接给其他师兄弟讲起了舒克完全听不懂的课业。
舒克就这么傻傻地站着,从日出直到正午,待其他是师兄弟都去吃饭时,他仍是一动不动……
“呦!……这还有个呢?”宇文树穴装模作样地走了过来。“生师父气了吧。”
“没有……”舒克摇了摇头。“我知道师父是在磨砺我的意志呢。”
“狗屁!我就是故意整你呢,连早课我都延了一个时辰,昨晚我是越想越生气。”宇文树穴直白地说。
舒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好了,但宇文树穴压根也没打算听他的意见,再次开口道:“看你那倒霉相吧……行了,仇也报了,气也撒了,这回说说,你都会啥吧?”
“呃……绝活儿么?”舒克一时语塞。“单手拧瓶盖……舌头能舔到鼻子尖儿……还有……”
“你是傻吧?我意思是你学什么的?”宇文树穴稍显不耐烦。
“我学法的。”舒克脱口而出。
“哦?西方那一套啊。”宇文树穴点了点头。“来,搓个火球看看。”
“啊?不是,我是说我学法律的。”舒克连忙解释。
一听这话,宇文树穴脸都绿了,苦笑道:“敢情你一点儿基础都没有啊!这么多年,你那大爷拿你当礼拜天过呢?”
见对方变脸,舒克稍显慌张道:“不是,教练……”
“行了,从明天开始,早课你也不用来了,先砍柴吧,把身体练好了再说别的。”宇文树穴背起手,自顾自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舒克无比地失落,但次日一早,还是按照宇文树穴的要求进山砍柴了,也许是有着共同的经历,等到早课一结束,黄聪玲就带着郝石头早早地等在了去柴房的小路上。
“对,我和老八都干过这个,你放心,师父早晚得教你法术。”黄聪玲安慰道。
舒克闻言稍感心宽,笑着点了点头,就连手上的力气也多了一分。
见他面色好转,黄聪玲随即兴致满满地问道:“老九,你跟我俩说说城里的事儿呗,上回二师姐走的匆忙,我们都没问仔细。”
一听这话,就连话不多的郝石头也点了点头。
“啊?你们没去过啊!”舒克难以置信地问。
“这不废话么,连化形期都没到,怎么去啊。”黄聪玲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左右。“这儿,和这儿都不允许的。”
这事儿舒克倒是第一次听说,知晓后反而有些同情起这哥俩儿来,因此他索性无问不答,将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都讲了出来。
黄聪玲与郝石头听得时而皱眉,时而大笑,脸上一会儿是震惊,一会儿是憧憬,仿佛是找到了这世上最好的“说书人”一般。
而远远的高台上,百丈青也独自一人直直地望着这个方向,只不过,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要听就过去听,那也是你师弟,偷偷摸摸地算怎么回事儿呢?”宇文树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弟子不敢。”百丈青回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听都听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再说你也要到入世期了,听听无妨,去吧……”宇文树穴说罢又哼着小曲转身离开了。
百丈青望着他的背影颔首轻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