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岁醒终究还是不忍心看见老英雄就此落寞。
“满爷爷,当真要走?我还有很多事需要您的指点。”岁醒拱手作揖,诚恳相留,可是岁满已经下定决心,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哭哭啼啼的与他们离别,而是对岁醒身边的百里叶华说道、
“百里先生,你虽才高八斗,但仍还有些年轻气盛,今后在朝堂之上一定要压得住锋芒,遇事多听听老臣的建议,尤其是文太师,他的话你不得不听,他乃是岁国第一忠臣,即使有些时候得意忘形,或者口出狂言,但他也是唯一朝堂之上敢与陛下死谏之臣。”
百里叶华连忙九十度鞠躬谢过。
随后,岁满面朝岁涯笑着说道:“陛下之才已经让老夫无话可说,沃野千里,指点江山,已经是陛下的拿手好戏,老夫只有一点,想最后告诫陛下。”
子阙听‘告诫’二字,有些刺耳,刚要上前说话,又想想,岁满老将军即将退隐,什么话在陛下耳朵里应该都不过分,于是也就息事宁人了。
“陛下,您一定要在十年之间平定天下,否则据老夫推测,十年后必定吐蕃壮大,而且将会吞并荒芜,到那时如果陛下还没有平定,怕是为时已晚。”
说罢,甩袖昂首便要走出皇殿,而此时鹤轩匆匆赶来,与岁满撞了个满怀。
“臣叩见陛下,臣府上有些急事,所以耽搁了,请陛下恕罪!”鹤轩看了看四周,全是岁醒的人,有些怪异。
“平身吧,岁满大人要请辞隐居了,在说之后应该做什么,不妨来听听。”
“鹤轩?右将军?顾名思义,就是陛下的又膀,将来也是二皇子的坚实后盾,不管之前你与老夫有多少不愉快,有多少猜忌或者不友好,今日起全部作废,因为老夫就此隐居,便不会与将军有任何交锋。”
“可老夫还是要劝诫将军几句话。”
“自古至今,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魂,作为将军,不管何时何地,都要谨记自己的职责和任务,万万不能僭越;但是身为岁国大将,也要明辨是非。你的存在不只是为一人,而是为一国,本心不得忘,更要坚守那内心仅存的正义。”
“好了就这么多吧,今日说话已经够多了,让你们听我这糟老头的废话,属实有些难受了,老夫这就告退。”
说罢,就要踏出皇殿门槛。
岁涯还是有些疑问,刚要招手,岁满回头紧紧盯着鹤轩说道:“右将军,接下来的话,你要字字谨记。”
“那就是,如果你发现安敏之有问题,必须当机立断,不能犹豫,此人才是岁国真正的祸害,而他的哥哥身在江湖,不用理会,安敏之才是真正岁国的毒瘤。”
说罢,岁涯一眨眼,人不见了。
鹤轩也知道岁满的意思,更明白安敏之的能耐,可是让他手刃安敏之,按照现在的他,还是做不到。
他想着刚刚岁满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如今已经离去,之前的恩怨也就此化除,他对着空荡荡的门口,深深的鞠了个躬,回身面朝陛下说道:“陛下找我,可还有事?”
鹤轩这么问,倒是把岁醒问不会了,父皇叫咱们来到底是何事,他也不清楚,他转头看向百里叶华,百里叶华
对他摇了摇头。
岁涯背手走向龙椅看着他们几人,目光如炬的说道:“如今岁满大人已经退隐,那么在荒芜边境守卫的便是安敏之,在皇城内的大将就只剩下鹤轩人一人,可想而知他的责任有多大?那么朕今日就封鹤轩为兴岁大将军,在安敏之不在的的时候,鹤轩掌管所有兵部,当然兵部虎符还是由安敏之手里,至于你们俩怎么交涉,那是你们俩之间的事。”
鹤轩单膝下跪大声说道:“谢陛下!”
随后站起来,感觉脑子一片懵,为何突然封自己为大将军?
然后,紧跟着岁涯又说道:“如今整整三四年无战事,这是兵家之大忌,时刻要谨记居安思危,不能没有战事就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那荒芜与吐蕃虎视眈眈已久,尤其吐蕃对岁国造成了多大创伤,更是岁国重大隐患,朕明天早朝就要商议此事,希望你们今日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告诉朕如何解决。”
鹤轩有些懂了,看了看身边的百里叶华后,单膝下跪道:“陛下之意,是否要攻打吐蕃?”
岁涯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说道:“兴岁大将军这么说?你有十足把握?”
百里叶华赶紧从身后踢了鹤轩屁股一脚,让他赶快起来不要说任何话,从皇殿中撤出来。
鹤轩一怔,赶紧起身连忙说道:“陛下的意思,不是我等能揣摩的,臣告退。”
他这个么一说越描越黑,岁醒连忙拽着鹤轩往外走。
“父皇,儿臣下去与将军理论,儿臣告退!”
但岁涯却没有阻拦,就让他们退下了。
子阙附耳问道:“臣,斗胆想问,陛下为何不管在刚刚直接就让鹤轩去打吐蕃呢?”
岁涯起身往寝殿走,边走边说道:“鹤轩此人是个忠臣,也是个良将,但是从不避讳其锋芒,这次朕就放过他一码,醒儿应该会告诉他的。”
子阙听岁涯说完后,在岁涯身后连续点头说道:“陛下英明,臣还是太过愚钝。”
岁涯,双耳灵气的动了动,笑道:“子阙,你记住朕的话,你?不可留,在朕归西之日,就是你寿命结束之日。”
子阙吓得瞬间额头往外窜汗,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让岁涯如此动怒。
岁涯并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回眸看他的样子笑道:“君臣之道,任何人不得僭越,朕在位,你在朕的旁边可以为所欲为,朕不在,你认为你能活多久,好不如跟朕一块去了。”
子阙这才明白,岁涯在奉劝自己,他自己也明白,岁醒是讨厌太监的,所以如果想博得岁醒的喜欢,必须要替他所想,从而子阙也坚定了岁涯的心意,岁醒就是接班人的不争事实。
而正在此时此刻,何若梦他们已经成功骑着快马穿过荒芜的边境,来到荒芜的界限。
正好可以遇见守在边境处安敏之。
已经来荒芜边境数日的安敏之,深感乏累,气候也与大岁无法相比,他整日浑身没有一块热乎的地方,双手戴着手套就算睡觉时,都不敢脱掉,生怕被冻掉。
这日他在边境城防墙上的观望,手拿斧子来回在城墙上来回徘徊。
他看了看对面如镜面的城墙,笑道:“荒芜老儿,总是弄些
没用的,真想杀过去。”
副将在旁边突然傻了眼。
“都督,为何你自从来了荒芜边境,就与在岁国内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安敏之看着他那双小眼睛嘲笑道:“在岁国,尤其是在皇城,那是如履薄冰,怎能如此畅快?当然要收收了,可是在这里,山高皇帝远,我还那般,岂不是要累死?”
副将嬉笑道:“那在下还是喜欢现在将军的样子,一点不死板,嘿嘿。”
安敏之当然不会像他哥那般,成熟律己,而在皇城内,他又不得不装作那样的高冷。
“李如婉那个丫头怎么样了?最近可出过门?”安敏之问道。
“啊,你的未婚妻啊?她还是在营帐内,守着炉盆,应该是外面太冷了。”安敏之听他说什么未婚妻,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瞎说什么?她只是我的朋友,以后再瞎说,小心本都督割掉你的舌头下酒喝。”
说罢,安敏之将斧子放回腰间,下了城墙。
可刚要下城墙,他无意间的看了看城外边境处,却发现了异常。
他心底一沉“这是?”
他连忙再次登上城墙。定神一瞧,城下之人正是嫂子何若梦,他想让城下守城之人把门打开,可又如何开口。
副将一瞧,安敏之突然紧张起来,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有三个人在城下,于是他急忙从城上下去,而安敏之纹丝不动,任凭他内心多么着急,但是他不能做任何事。
副将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处,打开一条缝隙,从中出来,见到是两男一女,看着不像荒无人,更不像岁国人,于是例行公事的问了问。
“来者何人?为何在大岁的边防处徘徊。”
范中闲急中生智说道:“我们是大岁人,因为与家人们冲散,所以迷了路。”
副将听后拔刀大吼:“放肆!竟敢欺骗守城将士,岁国与荒芜就此一处边境线,你们又如何与家人冲散,这几日明明就没人经过此城,说!你们是何人?”
玄宝浑身发抖,冻的双脚都发麻,他呼着热气往双手上吹,一边吹一边说道:“你最好给我让开,我们是真的是岁国人,如若再阻拦,小心我双手缓过来,杀了你们。”
副将听后,越看这小子越来气,就要拔刀,此时身后安敏之叫道:“你这是干什么?他们是我的朋友,没看见那还有个女的?”
副将眼珠子一转大笑:“哦?原来将军是有女人的啊?”
安敏之迷之一笑,随后副将命人把城门打开。
若梦一眼便认出了他,范中闲与玄宝也看着此人很面熟。
“谁是你女人?小心我弄死你….”玄宝听有人污蔑他嫂子,刚要举拳,被身边的范中闲拽了下衣襟。
“你白学了这么多年武功,明修栈道的意思都不懂?”
若梦抿嘴与范中闲笑道:“安敏之果然像他大哥,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玄宝听到他们的对话,说道:“哦?原来他是大哥的弟弟,刚才那么说是为了让……”
“嘘!让我们走,就赶快走!莫要废话。”若梦掐了下玄宝的咯吱窝,疼的玄宝眼泪差点被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