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末,大雪封城,吐蕃万军驻扎过十日。
皇城内岁涯很是苦恼,如今都已过十日,吐蕃还在外驻军,天气也不见好转,百姓出不去进不来,如同被封城一般。
岁涯这日早朝特意让安敏之与鹤轩过来,以商对策。
“如今如何?朕可听说皇城内的百姓诸多不满,对朕也是深感痛恨,你们这群大臣就不想想办法,那吐蕃万军在外,你们就不着急?”
看着岁涯在皇殿之上抱怨,下面的群臣也很费解,满脑袋冒汗。
岁涯看了一周,各个低着头,气的不行。
直接站起身,拿起龙椅身边的剑,冲到了群臣旁。
“朕的大岁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关键时刻一个出力的都没有。”说罢两眼通红的看着文太师。
“文太师,你不是向来足智多谋,怎么如今也不说话?朕如你所说闭门不出,你倒是说说接下来又该如何?不要说还是等,再等下去,全城百姓不得骂死朕。”
文太师看岁涯如此,不多见,像极了耍猴的,他侧一步说道:“陛下,稍安勿躁。他吐蕃虽然距离皇城很近,粮食供给也很充裕,但是士兵的人心还是可以操控的,现在迟迟不交手,一而衰,再而竭,三而枯,再过几日他们的士兵肯定比咱们百姓还要哀声连绵,到那时咱们岁国一举出击,一切便可。”
身为一国之主,岁涯也不想像这般当个跳梁小丑,在皇殿之内大呼乱叫,但是他此时的压力极大,再加上本身就习武出身,更是坐不住,倒也正常,只是他的喜怒哀乐,群臣不是很懂,生怕说错什么话导致杀身之祸。
而文太师不一样,他向来以死谏著称,岁涯自然而然也不敢动他,况且文太师的计谋向来没有半分差池,更加让岁涯对他有些佩服。
岁涯听他这么说颇有道理,随后问了问身后两侧的敏之与鹤轩。
“你们俩一个是朕的右将军,一个是朕的上启将军,可有良策?”面对岁涯的质问,鹤轩上前道:“陛下,如今等也等了这么久,刚刚文太师说的话不无道理,不妨再等等。”
岁涯想了想又看向安敏之。
“陛下,如今皇城内叫苦连绵不断,更是好几家百姓因为多日不出城,导致在外的亲戚流离失所,臣以为是时候出城迎战了。”
“而出城迎战之时,应该在凌晨,此时是人们最疲惫,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更能容易一举拿下。”
鹤轩说什么,他就背其道而作,让鹤轩好生别扭。
岁涯也看出了其中的微妙,他缓慢的走上台阶坐到龙椅之上,想了片刻。
说道:“其实朕也想出城迎战,但是文太师之言也不无道理,刚刚朕再下面挥剑,也是为了让你们作为臣子的多为朕想想办法,不要总是让他们几个出谋划策,难道朕的百官形同虚设不成?”
此时的朝堂之上有了些许的讨论声,岁涯侧过身子对子阙说:“如今这个局面,两个个将军各抒己见。意见,策略严重不合。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臣也不是很懂战事。”
岁涯看了看眼下他们讨论的甚是热闹,厉声说道:“怎么样,谈论的如何了?”
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拿着笏板瑟瑟发抖的说:“陛下,臣主战!”
“臣也主战
。”
“陛下,应当停战继续等!”
“臣也认为停战继续等。”
“陛下,现在对方情况不明朗,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兵马,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埋伏,一旦出城,恐怕会撤不回来,又该如何?”文太师又站出来说话,纷纷把其他大臣吓退了回去。
此时原有为站了出来道:“你们这么多臣子,居然让文太师一言堂?真是可笑。”
甩了甩袖子,双手作揖道:“陛下,臣主战,不能再这么等下去,如此继续等下去,不止敌对的精神会溃散,咱们岁国的军队更容易溃散,要知道岁国皇城内遍地厚雪,士兵严阵以待,脚下都冻出了冻疮。”
“如果再继续耗下去,咱们如何是吐蕃的对手?”
“臣,赞同上启将军的意思,凌晨出击,给吐蕃以重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岁涯听他这么说倒是很突然,笑道:“原大人刚刚抱得美人归,既然也对战事如此了解,朕深感欣慰,那么好,既然原大人和上启将军这么说,朕决定出城迎战,朕不相信,区区吐蕃能将大岁如何?”
说罢,安敏之双手抱拳俯身道:“那么好,陛下,明日凌晨臣便会带五万士兵突袭吐蕃军帐,定会成功而归!”
岁涯不想多说什么?也没有太过兴奋。
“好,上启将军,如果这次你能斩杀吐蕃带兵的将军,朕封你为国统大都督,掌管岁国兵部及岁国上下所有军队,赐予你都督虎符。”
“倘若败了,那么就提头来见!”
安敏之一听这明明就是军令状,可话已出,又怎能收回,刚要行礼答应,被鹤轩拦了下来。
“陛下,上启将军也是急于立功,不至于立军令状吧,再说两国交战,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或者旗开得胜。”
安敏之不想让他帮着说话,刚要上前,曹蛮站了出来。
“陛下,这个军令状我来立,就算死也比在这里受气来得好。”
“你?”岁涯有些迟疑。
“陛下,臣曾经几何也是上将,在岁满大人左右,并且在禁忌之门附近,也守了多年,对吐蕃人很了解,如果让臣去,臣定能斩杀他们上将头颅。”
鹤轩歪嘴一笑,心想:一个胖子就能吊打你八个,居然还有这种不要命的人。
随后鹤轩退了回去,想看看曹蛮有何能耐。
岁涯左思右想,如果把都督虎符交予他,这可怎么办?
在岁国,中央集权制,所有兵部的权利都在他的手里,他从来没有分出去过,而这次面临这么大的难题,他只能拿出这种奖励,面对曹蛮这种无能之人,他又怕真的落到他手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金口已开,又如何收回。
岁涯硬着头皮说道:“好,既然曹将军这么有信心,那你就去办吧,如果败了,别以为你丢了一条臂膀,朕就能轻易放过你,依然是提头来见。”
曹蛮笑道:“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又有何曾畏惧,谢陛下给臣这个机会。”
说罢,抱拳退下准备出城迎战的事宜了。
剩下其他大臣也纷纷唏嘘不已,在文太师眼里,曹蛮这种行为就是在赌,而且赌本就是他的命,他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话可说。
岁涯看皇殿内渐渐失
去了吵杂声,声音低沉的说道:“既然此事已经解决,那么退朝吧,明天等曹将军的结果便是。”
百里之外吐蕃大营内,司马彦召集二十万将士,在锅灶旁说道:“将士们,如今已过了十日,我知道你们内心在煎熬,但这是必经之路,如今王上等着咱们凯旋的消息,吐蕃百姓也在等待你们胜利而归所带的荣耀。”
“在等几日,只要再等几日,我相信马上就要全面开战,他岁国也不是铜墙铁壁,咱们不用攻城器械…….更不…”
话没说完,其中一名士兵抢话说道:“司马大人不要担心,这些天征岁将军一直在与我们说起此事,也安抚了我们的内心,我们知道此战是消耗战,更是持久战,我们不会退缩,更不会懈怠,是不是大家伙!”
“是!”
“是!”
二十万士兵大声喊着,气势凶猛,声音在大地彻响,皇城守城士兵都能听到。
“这他们吐蕃是神仙吗?数十日在外面扎营睡觉,居然还有这么高的士气。”
“你们….”司马彦甚是感动,弯腰重谢。
“我司马彦谢谢你们。”
司马术看在眼里,心疼的很,连忙去搀扶。
“父亲,放心,将士们比咱们还要士气高涨,这次攻打岁国一定能获胜,就算取不了胜,也要重创他岁国,让他们知道咱么吐蕃不是好惹的,更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吐蕃敢开启禁忌之门,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猛兽出笼,势不可挡!”
司马彦恢复了心情后,席地而坐,满地的白雪,一屁股坐了下去,让司马术心头一颤。
“父亲,你这做什么?会冻坏身体的!”
司马彦笑道:“我也要尝尝这雪地带来的苦,才能体验到将士们的心酸。”
司马术怎么拽他,就是不起来。
“来,咱们商量下战略部署。”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席地而坐。
“呵呵,好,都坐在这里也能保持清醒。”
于是司马彦很详细的讲述着自己的策略,此时司马术眉头一紧,感觉很不好。
“父亲,我插句话,如今咱们苦苦守了十日,如果岁国已经动了出城迎敌的心思,选择凌晨出击,怎么办,那时是咱们将士熟睡之时,冬天这个时辰更是被窝暖意正浓之时,如果选择这个时辰偷袭,那咱们吐蕃不是?”
司马彦想了想说道:“术儿说的正是,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自古夜袭的事件有很多,咱们现在距离皇城这么远,他们没有机会来探查我们的情况,咱们也一样,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如果真的选择…….”
“那么就这样,从今日起,二十万将士,每一千人在凌晨互换守卫,一定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
“而且将士们听好,十日已过,敌方肯定坐不住,那么你们在这几日就要辛苦些,不要睡的太死,当他们真的来夜袭,咱们就将计就计,把他们一锅端了,活捉敌方将领者,赏万金,再赏百头牲口。”
“司马大人放心,从今日起我们宁可少睡,也不可能睡得死,大家伙,晚上的被少盖点,不要想着被窝里的那点暖和气,想暖和,打胜仗,回去找自家娘们去!”
“好,哈哈!”
军营里笑声一片,更是让司马彦心情舒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