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骆清焉而言,比一年都漫长,楚天狂在她暖暖的体温中又沉入梦境,她却依然没有一丝困意。思绪很乱,起初,想着未知的明天,很惦记家人,而后,又全被楚天狂均匀的呼息占据了整个心扉。
虽然这个男人除了跟她有那么一星点关系,再没任何瓜葛,但就是那至关重要的一星点关系,令她一直对他无法视而不见。
更何况这个男人全身上下充满诱人的光环,如果他能对她稍微好一点点,她想,可能她早已为他臣服。
终于,林间有了朦胧的光彩,骆清焉轻轻拍了一下楚天狂揽在腰间的大手,那一刻,竟有些不忍叫醒他,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何时受过这等苦楚?
不料,楚天狂很警觉,只是这轻轻一拍,已然醒来,“你呆在这儿,我下去看看”楚天狂将插在树上的宝剑拨下,小声吩咐了一声,便想跃下。
骆清焉一时情急,不顾一切扯住他的衣袖,“我……。想跟皇上……一起下去”她不知是害怕他一去不回,还是怕自己在此会遇到危险,总之,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一双望着楚天狂的大眼,流露着乞求和渴盼,使她疲惫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楚天狂竟被这楚楚可怜的神情搅得有点心神不宁,自己怎么了?怎么会有不舍?会有疼惜?
“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楚天狂不知不觉放柔了声音,抚开她冰凉的小手,快速跳下树,真怕再慢一刻,自己就会心软,不忍离开。
骆清焉独自坐在高高的枝桠上,孤独迅速将她笼罩,天空不时划过一声惨厉的鸟鸣,是家园被毁了么?骆清焉心中更平添一份凄凉。
等待漫长而又焦急,漫长得令骆清焉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翘首相盼的每一刻,她都在反复祈祷,如果老天能让楚天狂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怕以后让自己为他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
可是,太阳攀上了山头,却依然看不见一丝人影。偶而会看见树下有离群的孤兽走过,好象闻到了人的气息,瞪着一双腥红的兽眼往上搜寻,骆清焉不知害怕地与它们对视,绝望使她失去了人应有的一切反映。
最后,连饥饿的野兽也弃她而去,只丢给她新的孤独和恐惧。
冲动之下,她将手掬在口边,想要大声呼唤,那一刻,连残忍的刺客也变得无所谓。
忽然,就在绝望的尽头,她重新看到了楚天狂矫健的身影,在山林中,弯着腰,快如狸猫一般疾驰而来。
骆清焉只觉一颗已经枯萎的心瞬间注入了潺潺清泉,她情不自禁在树干上站起了身,喜悦的小脸象一朵迎着阳光绽放的鲜花。
楚天狂来到树下,抬头上看的那一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充满激动和喜悦的笑脸,就象他是她等了多年的亲人,盼了很久的……。爱人。
不可否认,他为之有些心动,这样真挚的情感,他不得不为之心动。看过那么多女人的脸,看过那么多的表情,何曾看到过这样情真意切的期盼。
他刚跃上树梢,没等他站稳,骆清焉已主动投怀送抱,将他紧紧抱住,好象抱住了整个世界。
“快走,他们就要搜过来了,幸好我找到了一处洞穴”楚天狂只是一时的情动,瞬间,就恢复了冷静。
在他的带同下,两人很快来到了那处洞穴前。如果不是楚天狂事先说明,骆清焉一点也看不出这滕蔓缠绕中还另有洞天。
楚天狂小心意意拨开凌乱的滕蔓,“快钻进去,他们来了”冷静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紧张。
骆清焉毫不犹豫便钻进了黝黑的洞穴,楚天狂随之钻了进来,并细心地将滕蔓恢复了原样。
“来,往前走”楚天狂打亮手中的火褶,带头往前走去,洞一眼望不到头,好象很深。
骆清焉一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经过刚才那番揪心的等待,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再与他分开,无管情感,只是为了一份心安,孤独实在令人恐慌。
楚天狂默默走在前面,心情很复杂,小宫女对他的信赖让他有点感动,其实,他也不知进这个洞是否正确,他是偶然看到一只虎从里面钻出,才知这里别有洞天。
可是洞里有什么,洞的尽头又是什么,他一概不知,或许是虎狼之窝,那么他们不仅会尸骨无存,而且会永远成为失踪之迷,不被人知晓。
洞确实很长,他们走了很远很远,也没有看到出口的迹象,但从走势,却感觉象是走向山底。
不时有成群的蝙蝠从他们头上飞过,间或成群的鼠蚁从脚边窜过,偶而还会有蛇夹杂在其内。
当第一只蝙蝠从黑暗中冲出来时,骆清焉已吓得跳到了楚天狂面前,贴在他胸前,无论如何不肯离开半分。
楚天狂这会儿脾气出奇地好,一手举着将要燃尽的火褶,一手搂着她继续往前走,他也搞不清还要走多久,只是凭感觉,觉得走得越远,就会离危险越远。
万幸,没有凶猛的恶兽。
当一丝微弱的光亮出现在两人眼前时,骆清焉欢呼着冲了过去,楚天狂一惊,急忙冷声喝斥“站住”。
欢呼哽在骆清焉喉中,她不解地停下脚步“那里是出口呀”
“我眼睛瞎么?你知道洞外是什么,就这样跑出去?”楚天狂冷冷训斥,两人之间刚升起的一丝温馨一下全部散尽。
骆清焉愣住了,大喜之下,她根本没想那么多,自己的确太过大意,如果因她的大意,而害了楚天狂,那会让她三生都无法心安的。
站在原地,她羞愧地低下头,看楚天狂气冲冲地从身边走过,乖顺地跟在他身后,再不敢轻举妄动。
出口竟然是在悬崖之上,这是两人始料不及之事,悬崖之下是波浪涛天的河水,山顶高不可攀。
两人傻瓜一样呆坐在洞口,饥肠漉漉地跑了半天,没成想,却是这样的结局。
楚天狂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崖下的河水,完全没了思想。在这上不着村,下不着地的绝地,看来,他们想不死都不行了。
“皇上,不如我们跳下去吧?并不太高啊”骆清焉怯怯地提议。
“你难道长的是猪脑袋?那么深的水,跳下去,不被淹死么,朕不会游泳啊……”楚天狂彻底绝望,暴跳如雷。
“奴婢……水性很好的”骆清焉小声嘟嚷了一句,真有些气恼,这可恶的男人怎么又开始回到了原样。
“你说什么?”楚天狂眼神猛地一亮,情不自禁握住她瘦削的双肩。
骆清焉吓了一跳,这种时候,他还考虑那些烂规矩?
从懂事起,娘就警告过她,说是官府定的规矩,为了民风,女孩子不许游泳,可是在永和这个江南的水乡,不知有多少女孩子从小就成了水中健儿,她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吞吞吐吐将刚才的话小声又重复了一遍。
“你会游泳?你真的会游泳?啊……,骆清焉,你真是朕的福星啊”楚天狂激动之下,抱着骆清焉不分眉眼连连热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