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虎犹豫了。
听太子的口气,他带来的人不会少,真要硬碰硬打起来,积累了十几年的威望,还有好不容易立起来的规矩恐怕都会烟消云散,他刘黑虎又会变成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好!太子殿下,我给你这个面子!”他叫过手下吩咐道,“回去,把金不焕的老娘送来!”
那人领命飞也似地跑了。
刘据微微一笑,“刘黑虎,本宫跟你商量一件事。”
刘黑虎:“什么事?”
刘据:“你带来的这些车马挡住道路,妨碍通行……”
不等他说完,刘黑虎道,“我的车下山,空车不能回。”
刘据点点头,“你的规矩?好!来人,把路上车马全部带回府衙!”
刘黑虎一愣,“你要干什么?”
刘据:“带回去,排好队,装粮啊!”
刘黑虎神色一松,“殿下早该如此!”然后一挥手吩咐道,“跟随殿下装粮去!”
马车很快被带离,刘据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刘黑虎奇道,“殿下不走?”
刘据摇摇头,“此地之事还未完结,请稍等片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回去的人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返回。
金不焕见状再次跪倒,哽声道,“孩儿不孝……让母亲大人受苦了!”
老妇人颤微微来到他面前,仔细端详,问道,“子寅,你真的帮他们出主意去了?”
金不焕色变道,“娘您在山上,孩儿……不得已……”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老妇人气得全身颤抖,“圣人书你读到哪里去了?竟与盗匪为伍,你让为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又有何面目去见金家祖宗?”
“娘!”
金不焕俯首哀泣。
老妇人转身狠狠瞪着刘黑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位刘大爷,你的报应何时到啊?”
刘黑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老妇人不再理会他,拉起金不焕来到刘据面前,“您是太子爷吧?子寅,快给太子爷磕头请罪!”边说边拉着金不焕就要磕头。
刘据忙扶住老妇人说道,“老夫人,本宫不曾问罪,不必行此大礼。”
他看得出来,老太太在山上没受什么委曲。
老妇人却执拗地拽着金不焕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哀声道,“子寅是为了我才委曲求全,错在老身一人,请太子爷责罚老身就是。”
刘据把两人扶起,问道,“老夫人,山上可还有被扣押不得自由之人?”
老妇人摇头叹道,“老身不知。刘黑虎对老身一直以礼相待,那时我便猜出,他必是籍此要胁我儿为他效力,却又无能为力……”
刘据让金不焕带着他母亲退到一旁。
“刘白虎!”
正要开溜的刘白虎吓得一哆嗦,慢慢转身。
“抓起来!”
卫队一拥而上,把刘白虎按在地上。
刘黑虎一见惊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刘据道,“昨日刘白虎擅闯府库重地,强运官粮,后又咆哮公堂,本宫还没找他算帐,今日正巧你在,本宫正式通知你,你弟弟暂时收押,如何定罪,看你表现!”
刘黑虎咬牙道,“你在威胁我?”
刘据微微一笑,“随便你怎么想。三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带走!”
“大哥!大哥救我!”
刘白虎拼命挣扎,在众目睽睽下被拖走了。
“刘据!”
刘黑虎心中暗恨,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跟你没完!”
如果他要是知道在他走后,太子刘据还“顺便”抄没了他弟弟的双虎宫,并把所有家人扔进大牢,估计会把满口牙都咬碎。
弟弟被抓,拉粮的马车被没收,去时风风光光,回来凄凄惨惨,这种从未有过的落差,让刘黑虎几欲发疯。
关键是粮食没拉回来,还把“智囊”给丢了,这让他在一众兄弟面前如何抬头?
“去请刁大爷,今晚就送那个太子刘据升天!”
刘黑虎双目喷火!
……
自从刘据抄没刘白虎家产之后,整个府衙所有属吏全部告假,只留下太守赵业和长史及郡丞三人值班。
刘据并不在意他们做什么,只要不捣乱就行。
太守府后堂。
独孤宏对金不焕和金母深深一躬,“伯母,子寅兄,独孤宏适才因刘黑虎在场,不便相认,请伯母和子寅兄见谅!”
金母两眼含泪,“飞鹰,伯母一直以为子寅跟你走了,谁能想到他……竟然还在山上。”
金不焕低头不语。
独孤宏道,“伯母,此事不能怪子寅兄,一切皆因刘黑虎掳走了伯母,子寅兄放心不下才不得不暂时委身。”
刘据笑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独孤宏道,“殿下,子寅兄素有巴蜀神童之称,属下怎能不识?”
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两人绝对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应该是非常熟才对。
刘据一听心头一动,问道,“老夫人,子寅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金不焕摇头苦笑,“蜀中怕是不能留了,接下来我准备带娘亲去汉中投亲。”
独孤宏一听忙道,“子寅兄,你在汉中哪来的亲人?”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向刘据。
刘据会意,对金母鞠躬道,“老夫人,刘据有个请求,想请老夫人允准!”
金母一见他给自己行礼,吓得赶紧站起,“殿下莫要如此,折杀老身了。”
刘据道,“本宫想请子寅兄留在身边任参事,以便随时请益,不知可否!”
他知道金不焕是个大孝子,只要他母亲答应了,他就不会再说什么。
金母闻言大喜,拉着金不焕说道,“子寅,还不赶快谢过太子爷!这才是真正的大前程啊!”
金不焕一躬到地,“金不焕谢过殿下,属下愿为殿下倾尽全力!”
刘据赶紧把他扶起,笑道,“能得子寅兄相助,刘据何愁大事不成?”
金母心情大好,也看出他们还有话要说,便推说困倦,在下人的搀扶下回房休息去了。
独孤宏也躬身道,“殿下,今夜怕是不会平静,属下和少安兄商讨一下值夜之事。”说着也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刘据和金不焕两人,刘据打量着金不焕问道,“子寅,你在黑虎山停留多少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