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可乃压低声音说道,“乌金卓玛可到婚配年龄?”
乌糜连连摆手,“此事尚不考虑……”
摩可乃道,“大王,天赐良机就在眼前,匈奴左右大都尉均是俊才,大王若能与他们攀上姻亲,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我不答应!”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堂响起,紧接着一朵红云飘了过来……
“卓玛!”
乌糜起身道,“你怎么出来了?”
摩可乃两眼发直,死死地盯着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的乌金卓玛,连杯子里的酒洒了都没有发觉。
乌金卓玛厌恶地瞪了一眼摩可乃,低声道,“父王,您为何要把汉使拒之门外呢?”
乌糜叹道,“匈奴势大,为父别无选择!”
乌金卓玛顿足道,“父王,汉人最讲信义,咱们出尔反尔,会让人不耻的!”
摩可乃哈哈大笑,“公主此言差矣!为人立身之道首在求存,其次才是那些无甚鸟用的仁义纲常。公主怕是汉人的书读多了吧?”
乌金卓玛怒道,“你闭嘴!”然后转向乌糜,“父王,现在应该马上开城,让汉使进来!”
乌糜道,“这个……不太好吧?”
“堂堂一国之主,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子!”
任安和李禹带着部下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乌糜大惊,“卫兵!”
“别叫了!”
李禹冷冷一笑,“都在外面躺着呢!”
“你们……如何进城?”乌糜脸色大变。
同样脸色大变的,还有任文。
当他第一眼看到乌金卓玛,两只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瘦削的脸庞,细腻的肌肤,浓如墨染的弯眉,尤其是高挺鼻梁两侧那对如宝石般的双眸……
他呼吸急促,双拳紧握,脸部充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李禹顺着他目光望去,扑哧笑道,“文哥,醒来!”
任文一激灵,灵魂归位,咬牙道,“禹哥,我……完蛋了!”
李禹撇嘴道,“你是完蛋了!先干正事!”他踏前一步,抬脚把准备熘之大吉的摩可乃踹翻在地。
“小子,你心肠也太歹毒了些,想冻死我们是吗?”
摩可乃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身后扑扑通通跪下近百人,央降隆西愤然道,“大王,您连我们也不要了吗?”
乌糜扫了他们一眼,无言以对。
乌金卓玛和声道,“你们都是我车师国的勇士,父王怎会抛弃你们?适才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请各位勇士不要挂怀!”
“谢公主!”
央降隆西起身侧立,乌金卓玛前行两步,来到任文面前柔声道,“乌金卓玛参见汉使!”说着按汉人的礼节对任文和李禹拜了拜。
李禹大感好奇,“公主竟然识得汉家礼数?”
乌金卓玛微微一笑,“小女子对汉风极为崇拜,多有涉猎,让汉使见笑了。”
李禹瞟了一眼任文,这小子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脸上全是汗水。
公主的确美丽,可也不至于这样吧?李禹皱眉道,“公主,那位汉史被你打败了,有话与我讲就是。”
任文气道,“你胡说什么?”他一抬眼的功夫,又瞥见乌金卓玛掩口一笑……
他的魂又丢了……
“大王,任文向你求亲!”
任文单膝跪地,手握刀柄,死死地盯着一脸疑惑的乌糜。
求亲……?
所有人都愣住了。
乌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摆手道,“小女年纪尚小……”
“我可以等!”
任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乌糜这下没话可说了。
乌金卓玛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清冷。
“汉使,你这是要抢亲吗?”
任文赶紧低头,“我……我叫任文,我不抢亲……但是,我要娶你!”
乌金卓玛上前一步,“我若不允呢?”
任文一愣,“我可以等!”
乌金卓玛不再说话,珍珠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乌糜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运转,澹澹道,“我车师国男儿各个都是勇士,不知汉使可否有断臂之勇?”
断臂?
任文虽然被乌金卓玛的美色所迷,却不笨,咧嘴一笑说道,“我任文这条命都可以不要,但要看给谁!如果要我断一臂以求公主,那还是算了!”
乌糜冷冷一笑侧过头去。
乌金卓玛眼中神光一闪,问道,“汉使任文,我不值得你为我献出一臂吗?”
“值得!”任文傲然道,“任文这条命给公主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我要留着有用之身破匈奴,平漠北,为我大汉开疆拓土。再者……”
“我若断去一臂,便是废人,公主即使接纳,也要由公主照应一生。如此无用之人,如何保护公主?”
李禹击掌道,“文哥,说得好!你可吓死我了!”
乌金卓玛盈盈一拜说道,“小女子受教了!汉使身怀大义大勇,小女子佩服!”
任文大喜,“如此说来,公主答应了?”
乌金卓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是几个意思?
任文愣住了!
“汉使若能保我车师平安,小女子可以考虑!”
乌金卓玛的声音远远传来,任文哈哈大笑,“公主仅可放心,车师国几千条性命,我任文保定了!”
话说得有点大,但是听上去非常给力,士兵们纷纷振臂高呼。
任文起身,对乌糜说道,“大王,今日之事我暂且不提,但只此一次决无下例!否则……休怪本使刀下无情!”
李禹推了他一把,低声道,“文哥,过了!”
任文一愣,“什么过了?”
李禹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乌糜,“他是你将来的老岳丈,哪有如此与岳丈讲话的?”
任文把脖子一扬,“那又如何?大义面前无情份可讲!”
乌糜冷冷道,“汉使放心,小女即使嫁与匈奴左大都尉,也决不会入你汉家之门!”
任文锵的一声把腰刀拔出一半,“那就走着瞧!”说着来到摩可乃面前,刀光一闪,另一半出鞘,摩可乃一声惨叫,立即身首异处。
乌糜吓得一哆嗦,险些坐到地上。
“走!”
任安一挥手,带着杂兵呼啸而去,只留下面色惨白的乌糜望着血流满地的摩可乃尸体,不停地颤抖……
走出王府,任文仍然忿忿不平,咬牙道,“去城门!”
李禹奇道,“干啥?”
“杀人!”
任文牙齿咬得格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