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认知可以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恐怕只有归结到“怪力乱神”一个途径。
有一个“迷信”老爹就够了,再多一个“通神鬼”的儿子,大汉……还能要吗?
来到甘泉宫时已是深夜,史俭远远地迎上,牵过他的马问道,“姐夫,你真把姓钟的神仙请到长安去了?”
刘据头大无比,不悦道,“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不许乱讲!”
史俭道,“不是乱讲……”下面的话还没说完,王文便小步跑过来,“殿下,圣上在上阳殿等您呢。”
刘据第一次感觉到通往上阳殿的甬道如此之短,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到了。
“父皇,您召儿臣前来,可是为天师钟馗之事吗?”
既然躲不掉,还不如主动交代。
刘彻精神状态特别好,面色红润,两眼放光,炯炯有神,“据儿,你当真把天师请到你府上去了?”
刘据硬着头皮说道,“确有其事!但是……并不是父皇想的那样!”
刘彻显然不关心他如何解释,而是急切问道,“那天师生得何种模样?”
刘据正想老实交代是自己搞出来的虚幻影像,只不过用来迷惑人心的玩意儿时,迎上武帝老爹充满渴望的眼神,想好的说辞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来了。
“……那钟馗身高九尺,豹瞳环眼,铁面虬髯,满腹经纶,文武兼修,是个奇才。”
刘彻猛然站起,“他是哪里人氏?”
回不了头啦!
刘据暗叹一声,硬着头皮往下编吧,反正不可能有人知道真正的钟馗是谁。
“钟馗世居终南山,从未出过终南山。”
刘彻猛地一击桌案,“世上果有此人!朕差一点误了仙缘!王文,快去把贵人请回来!”
这次轮到刘据发慒了,听武帝老爹的意思……他也见过钟馗?而且还来过甘泉宫?
正当他疑惑又心虚时,王文慌慌张张地跑来回报,“陛下,那人……跳河了!”
“跳河?”刘彻两步冲到殿外,“救上来没有?”
王文道,“救上来了,可是……人已经没了。”
刘彻猛地一跺脚,回头看到刘据,忽然眼睛一亮,“据儿,你对救治溺水之人不有良方吗?快去看看那钟馗还救得回来吗?”
很快,十几个人抬着一个体形健壮的大汉飞奔而来。
刘据走近一看,惊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到上。
身高九尺,豹瞳环眼,铁面虬髯……说的可不就是他吗?
刘彻见他发呆,催促道,“据儿,快呀!”
刘据赶紧让人把他翻转过来,不断地敲打后背控水,然后又来了一通“人工呼吸”,经过好一番折腾,那“钟馗”终于哎呀一声大叫睁开眼睛。
他一眼看到武帝刘彻,气道,“陛下既然不识我,为何还要救我?”
刘彻忙道,“快请天师上坐!”
在内侍的搀扶下,“钟馗”被强行按到上位坐下。
刘彻来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刘彻有眼无珠,不识仙人驾临,请天师恕罪!”
“钟馗”一头雾水,“陛下不怕臣相貌丑陋,惊扰到尚在孕中的夫人了?”
刘彻笑道,“天师能辟百邪,何来惊扰之说?”
“钟馗”道,“陛下,臣只是一介凡人,不是您口中的天师。陛下也应以国事为重,不宜整日寻仙问道,此非明君所为。”
“朕……受教了!”
刘彻出奇地“听话”。
直到现在,刘据的脑子还一直是晕的。
“钟馗”这才注意到救他一命的太子刘据,急忙起身拜倒,“臣钟匮,谢过太子殿下救命大恩!”
钟匮……?钟馗……?
刘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钟匮……还是钟馗?”
钟匮道,“臣终南山钟匮!”
终南山……钟匮!
刘据忽然想笑。
难不成唐朝的钟馗也穿越过来了?
“你……何时入水?”
刘据想考证一下,他喝水的时候,是不是自己请天师的那段时间,如果是……那就太扯淡了!
钟匮道,“臣被陛下召到此地,却又不得陛下圣心,盘桓良久,无处可去……便坠河了。”
刘彻忽然露出一丝奇异之色,对钟匮说道,“你既不知自己身份,朕也不强迫于你,先到殿外等候,朕与太子还有话说。”
钟匮退到殿外,刘彻瞪大眼睛问道,“据儿,可是此人吗?”
刘据无奈点头,“十分相像,但……他好象不知道自己是谁。”
刘彻道,“定是你召他之时魂魄离体,故而失足坠河,待你来此又将他唤回,定是如此!”
刘据心说老爹你就胡说八道吧!别的不说,从博望苑跑到甘泉宫至少要两个时辰以上,钟匮从那时开始坠河,到现在也死透了,还救得回来?
“据儿,你与他好生攀谈,看能否唤起上方记忆。”
“儿臣领旨!”
从上阳殿出来,铁塔一般的钟匮站在门外,刘据来到近前注视他良久,“随本宫来吧!”
来到林光宫的临时驿所,刘据让钟匮坐下,又让下人给他上一斛热茶,待他喝下后问道,“感觉暖些吗?”
钟匮感激地点点头,“殿下真是细心之人,臣感激之至!”
刘据道,“先慢拍本宫的马屁,本宫有话问你。”
钟匮赶紧站起,被他按下后问道,“你真是终南山人氏?”
“是!”
“你家有没有修道之人?”
“没有!”
“你为何来到此地?”
“陛下遣人到终南山寻访修道高人,臣觉得此事过于荒唐,便谎称有异能在身,准备当面向陛下陈明利害,一国之君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岂可沉迷异端……”
刘据赶紧示意他闭嘴,“钟匮,你可知若是换了他人,这种话说出来可是要祸及三族的。”
钟匮一愣,“难道传言为真,陛下是残暴昏君不成?”
“闭嘴!”刘据瞪他一眼,到门边四处观望,发现下人都离得很远,这才稍稍安心,回身斥道,“这种话到此为止,以后再不许提及!”
钟匮不喜道,“若陛下把臣错认为天师,殿下也不把臣当正常人看待,臣还是回家去吧,有朝一日真若修成大道,再来侍君不迟!”
刘据道,“晚了!你走不了啦!”
钟匮大惊,“殿下要杀我?既如此,为何还要救我?”
刘据:“……”
这个大块头儿怎么一根筋呢?
“我会向父皇请命,着你跟随本宫回长安,你想要个功名……不大容易,如果留在本宫身边,谋个差事还是可以的。”
钟匮呵呵笑道,“侍候明天的皇帝也行!”
刘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