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红白脸
面对突然的变故,乔某却稳稳地坐在座位上,但装出一副喝醉了的样子。
一个人影走到车窗边轻轻敲打着玻璃喊道:“孙子,你就别给我装了。”
乔某遂打开车门跳下车,拥抱了来人一把笑道:“你小子够狠的,也不怕把我撞死。”
来者是伤愈刚出院的凌剑飞,他怨道:“我还真想把你撞个脑残出来。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人都快冻僵了,怎么不喝死你!”
乔某调侃一句,喝死我还不得哭死你,凌剑飞把他往车里搡去说:“你几时有个正经。快走吧,你的老大恐怕急得火烧了眉毛。”自己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
得知塞蒙与日本人接上头的消息,范轩杰马上着人去找乔某,最终人未着到,找到了他的车。范轩杰听说他的车在中山侧路一带,估计应该跟金在玄有关,遂让这些人撤了下来,让尚在家里养病的凌剑飞顶上,怕内鬼怕到了极致。
他以为顶多一会儿的事,可没想到这一等竟等了将近两个钟头。虽然乔某利用自身功力把喝进肚子里的酒多半*出了体外,但在走进范轩杰办公室时,一身的酒气丈外仍可以闻到。
“你倒逍遥快活啊,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吗?”乔某一进屋,他便给了他一个劈头盖脸。
乔某理直气壮地分辨道:“凶什么凶嘛,你以为我是个活神仙,能算到你找我?我这顿酒可不是白喝的,你懂的是吧?”
明知他永远有理,除了以上司的名头压一压他,范轩杰拿他是没辙的,他吃他喝他玩都可以跟工作扯上关系,似乎大致也的确如此。
而乔某此时亦见风使舵地走到他跟前,往他的茶杯里续上水后拍了他一马屁说:“我一看见剑飞,就从心里佩服你,老大到底是老大,考虑事情周全,若不然,你今晚是铁定见不到我的。”
凌剑飞在旁问了句为什么,乔某说了句保密,在范轩杰对面坐下了,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心里有多少的气,被他这么一圆也烟消云散了,范轩杰进入今晚的正题。
“天黑那一会儿,邹少华在丰都筠阁庄一带发现了一队疑似塞蒙夫人一行的踪迹,但随后被对方察觉隐匿了起来。我已经下令把那一带方圆二十公里封锁了,估计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会有好消息传来。”
“处座,我想知道你的好消息指的是什么?”乔某问。
“生擒塞蒙夫人呀,这不是遂了你的心愿吗?”
“如何生擒?”
“那就要看邹少华根据实际情况临场发挥了,但我已经严令他不得采取强攻的方式。”
“方圆二十公里呀,你得出动多少的兵力?只能借助当地军警宪特,他们有那么尽心吗?”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必须设法诱使他们暴露在我们面前。”
乔某笑道:“看来你有招了。”
范轩杰点头道:“依你之见,今晚在豪仕特酒吧,静子和塞蒙接头的内容会是什么?”
考虑少顷,乔某问他接到邹少华的电文是什么时间,回答是八点十分。乔某便思考着说:“首先我们要确定,塞蒙夫人突然出现在丰都意味了什么?是欲向塞蒙证明她在特高课手上。如何证明?必须要让塞蒙验明正身,这或许就是他们连夜赶路的原因。至于他们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向塞蒙证明这一点,这个就颇费思量了。据我的观察,静子已然获得了塞蒙夫人受阻的消息,但她仍然与塞蒙接上了头,这里面就有些考究了,否则他俩的接头毫无意义可言。”
范轩杰遂问:“既如此,换做你,下一步怎么入手?”
望着他狡黠地一笑,乔某说:“你考我呢?我才不上你的当。你是指挥官,我是那个听令的人。”
懒得理他,范轩杰却去看凌剑飞,问他有什么高见。
来回扫了俩人一眼,凌剑飞不慌不忙地说:“长夜难熬,拿我逗乐子是吧?看你俩胸有成竹的样儿,我给出一题,看是否英雄所见略同。”他走到范轩杰的办公桌前,拿来纸和笔。
“你们把各自的答案写下来,让我来评判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省得俩人都端着。
乔某先刷刷几笔写完了,撕下那页塞到凌剑飞手里。范轩杰接过笔,龙飞凤舞一笔写就。凌剑飞把乔某的那页纸往边上一放,俩人写的均为四个字:拿下塞蒙。
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与其费时费力地捉迷藏,不如取得塞蒙的谅解与合作。
第二天一早,或许认为就要见着夫人和孩子了,塞蒙的心情极佳,在兵营附近的那家西餐厅里,他叫了一桌子的西点,吃得肚儿圆圆的直打饱嗝,惊得其他的食客叹为观止,这也太能吃了。
走出西餐厅,他拍着肚子在想,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节目打发白天的光阴呢?这时,护卫队长来替他安排了,一辆车开到他跟前,长官有请。
抱着只要能打发时间的想法,塞蒙坐上了车。当车子一停下,他发现眼前的这幢楼似曾相识,便问护卫队长,这是什么地方,谁要接见他。护卫队长指了指上面,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这让他有种上当的感觉。果然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当一眼看见里面的人时,他双手撑着门框,死活不愿进去了。
乔某走到他跟前问道:“怎么,里面有老虎啊?”
塞蒙嘟囔了一句“骗子”,乔某凑近他问:“你说谁是骗子?”
朝他眨了眨眼,塞蒙指向端坐在沙发上的范轩杰吼道:“就是他,大骗子!”
乔某遂闪开身说:“那你就找他算账去呀,像扇门板挡在这儿算个啥?”
或许真被乔某打怕了,塞蒙僵持了一会儿,侧着身体望着他往里走去,深恐他在背后又踹上一脚来个狗啃屎。
范轩杰瞧在眼里忍不住要笑,起身拉着塞蒙坐下,吩咐秘书上咖啡,然后对他说:“两军对垒诡者胜,这个道理我相信你懂。所谓的骗,无非两大类,善骗与恶骗,而善意的谎言往往出于好意。”
塞蒙冷笑道:“好意?我的夫人在日本人的手里,你却在我面前演戏,我倒想听听你的好意何在。”
“那我先问你个问题,日本人挟持你的夫人用意何在?”范轩杰问道。
“……迫我与他们合作,交出大西南防御图。”顿了顿,塞蒙不得不说出实话。
乔某*到他眼前问道:“那我问你,你交还是不交?”这个问题简直一针见血,太犀利了。
身体往后缩了缩,塞蒙想了许久后摇了摇头说:“或者日本人不会给我选择的余地。”
轮到乔某冷笑了,说:“你交与不交是你的问题,我们允不允许你交,就是我们的问题,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将不惜采取任何的手段,你有异议吗?”
除了摇头,塞蒙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乔某把手上的杯子往他跟前重重一墩,声色俱厉地说:“就凭你昨天和日本人勾结隐瞒不报,我们若关你个十年八年,你会觉得委屈吗?”
塞蒙不由得张皇失措道:“因为我的夫人和孩子在他们手里生死难料,我不得不听他们的。”
举起双手拍了拍,乔某为他喝彩道:“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我们最终将被你出卖是吗?那你刚才还义愤填膺地骂我们是骗子,那你是什么?我真该把你剁了喂狗去!”
这席话吓得塞蒙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重庆政府请来的高级专家,是你们的功臣,我抗议!”
一把将他拉坐下,范轩杰语气温和地说:“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对你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问你,现在你已经知道夫人在日本人手里了,除了受制于他们,你拿得出其他什么好的办法吗?”
塞蒙颇沮丧地摇了摇头。
范轩杰便道:“我再问你,自从得知夫人落在了日本人手里,你想过求助于我们了吗?”
塞蒙嗫嚅着说:“我怕他们知道了,对我家人不利。所以……”
再次*到了他的眼前,乔某说:“所以,你是宁愿对我们的国家不利,也要保住你家人的性命,是这个意思吧?那你还抗议什么?我们直接就可以把你拉出去枪毙了,你信不信?”
塞蒙再次被吓得身体往后缩了缩。
朝乔某挥了下手,范轩杰对塞蒙说:“我之所以要向你隐瞒夫人的实际情况,是为了争取时间,尽快查到夫人的下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夫人的行踪已在我们掌握之中,现在只需得到你的配合,你们阖家团圆的日子很快就要来到了。”
露出一脸的狐疑之色,塞蒙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范轩杰反问道:“你今晚是不是要赴一个约会,和日本人?准确地说,是一个日本女人。”
稍稍迟疑,塞蒙点了下头。
范轩杰呵呵笑道:“答案将由日本人告诉你。你若想夫人和孩子尽快回到你的身边,那么你必须遵照我们的吩咐去做,否则,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塞蒙看看他,又去看乔某,乔某翘着二郎腿在吞云吐雾,眼神懒散地望着天花板,塞蒙畏葸地收回目光,对范轩杰似出于无奈地点了下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