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国防部高官
照片风波以金在玄彻底征服龚依琳而平息,下一步他将直指她的高官父亲龚显达。
时任国防部参谋室主任的龚显达肩扛三颗星,是著名的军中悍将,他另有一个享誉军界乃至整座重庆城的美名——美食家。常年南征北战,他打到哪吃到哪,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下钻的,天下几乎所有的珍禽异兽,无一不落入他的腹中,举凡各地著名酒楼,没有哪一家未曾留下他的足迹。
要想接近这样一个人,最佳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摆一桌珍馐佳肴放他面前。
忽一日,龚显达接到女儿的电话,众里寻他千百度,她终于找到她今生的如意郎君了。
如意郎君?这个令他头疼而叛逆阅男人多多的女儿,竟第一次对自己的性伴侣用上了如此浪漫而含金量十足的词汇,稀罕,无论如何他也得百忙之中抽空去瞅上一眼,尽管一直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
自然,这个电话是在金在玄的授意下才打的,因为散漫惯了的龚依琳向不受束缚,更何况她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多深的感情,除了钱,她从他那儿极少获得过亲情般的心灵慰藉,尽管她每时每刻渴望着。
从车里一下来,看见金在玄的第一眼,就没给龚显达留下什么好印象。除了一个他麾下的团长前女婿,女儿的性伙伴清一色书生面孔娘娘腔,她不腻味,他都看着心烦。
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张清秀标致的面孔,与龚显达黝黑而粗犷的脸庞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仅这一点就让他看不顺眼。一样的文质彬彬,一样的谦恭有礼,一声“叔叔好”倒还有点儿男人的磁性,抬头平视他的目光里也还未见什么惶然卑怯,有些不一样。
令这位父亲大吃一惊的是,走进房间,前女婿飒爽英武的照片竟一张也未曾见,看来这小子在女儿心中的分量不轻哪,她这回玩真的了。
“未来的”的翁婿相对而坐,龚显达自有一番话要“拷问”金在玄,可女儿却紧紧偎他坐着,把他的一双手握在手心里,柔情脉脉地直望着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挪开。
龚显达几次暗示她暂避,她却装作没看见。他只得对她下了驱逐令:“琳琳,为父有几句话想私下里与……”
龚依琳立马打断他,说:“又来拷问那一套!不行,有啥话当我的面儿,别拿你的军阀作风吓到在玄。”
这下,龚显达必须得对金在玄另眼相看了,他是凭借什么妖术把一向骄横惯了的女儿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时,一直没做声的金在玄终于开口了,有礼有节地对龚显达说:“叔叔,是依琳言过其实了。不过,如果叔叔有得耐心的话,我随时可以聆听您的教诲。您看,已经十一点多了,我想请叔叔去忘形酒楼尝尝那儿的拿手好菜。”
“忘形酒楼?在哪?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在重庆吗?”龚显达略惊讶地问,重庆的好馆子他可以倒背如流。
“就在中山路偏街一隅,新开张的。”金在玄微微一笑道。
“他是老板。”龚依琳伸手指向金在玄。
“忘形酒楼!”龚显达在嘴里念叨了一遍,问。“你可知中山正街的得意酒楼。”
“这个自然。”金在玄语调平和地说。“素闻叔叔美食家之誉,小侄便是想请您去尝尝,也好做个比较。”
“在玄,我不许你自称小侄贤侄的,生分!”龚依琳撒起了娇。
“依琳,当下怎敢随意僭越,别耍小性子了,好吗?”金在玄柔声细语地说。让龚显达不可思议的是,女儿竟温言软语地回了句“好吧”,从未见她对哪个男人如此温顺过。
这个金在玄的确不可小觑了。
父女俩分别登上自己的车,直驱金在玄口中的忘形酒楼。下得车来,龚显达抬头看去,“忘形酒楼”几个字倒也做得金碧辉煌,可上下两层不足二百平米的楼便显得略微寒碜了,招牌是新的,楼却是旧的。
龚显达扭头对陪伴在侧的金在玄打趣道:“就凭这样的规模你竟敢步得意酒楼后尘取名叫忘形酒楼?”
金在玄不亢不卑地说:“你进去看看尝尝便知道了。”
不过,楼前的地坪里,倒是停了不少达官贵人才坐得起的高档小车,有几辆龚显达瞧着颇有些眼熟,牌照分别是财政部、军政部和卫戍司令部的。
迈步走进楼内,哗,人满为患哪,还有坐在一旁等着翻台的。
金在玄走在头里侧身一句“您请”,向楼上走去,他在上面留了雅间备着。
雅间布置得还算不错,就是小了点儿。宾主坐定,金在玄声音洪亮地叫一声“上菜”,几名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手捧托盘鱼贯而入,放下一盘唱一声菜名。
先上的四碟冷盘,一圈牛肉片打围几根芹菜,名叫牛吃草;酱驴肉下面趴着麻雀蛋,起名驴打滚;从云南淘来的西红柿卧在白砂糖上,自然叫雪里红了;最后上的一碟片皮鸭,张着嘴的鸭头放中间,干脆就叫嘎嘎嘎。
挺寻常的几个冷碟,叫上有趣的名儿,食欲一下就勾起来了。
龚显达端着架子瞧着,偶尔动动筷子。一家酒楼名头响不响,在于热菜。重庆的物资匮乏,要做成几样上好的热菜,不那么容易。
可随即端上来的几道热菜,直叫龚显达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暗称许。一道龙虎斗,用的是虎肉和王蛇,这两样活物在重庆即便是花大价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另一道佛跳墙,无论是其主料还是辅料均为正宗的地道货,尤其鱼翅鱼鳔鲍鱼,重庆市场上已经断货多时了。这就不简单是钱的事情了——能耐。
仅这一桌席,令龚显达对金在玄不得不刮目相看。
在吃到佛跳墙这道菜时,龚显达仅喝了一勺汤,咂咂舌尖对金在玄道:“这道佛跳墙颇有得意酒楼哈师傅的风范,味道一些也不差。看来你的忘形酒楼和得意酒楼有得一拼。”
岂料女儿听了这话,竟咯咯笑个不停,惹得他佯怒道:“难道我这话也说错了?”
龚依琳直笑得花枝乱颤腰都弯地上去了。金在玄举手拍了拍,一名身着厨子制服戴高帽年过半百的男子出现在雅间门口,对着龚显达点头哈腰道:“主任,小的在这儿恭迎您的大驾光临。今儿的菜还合您的胃口吧?”
龚显达惊讶地指指他,又指向仍笑得回不过气来的女儿,最后落到金在玄的身上,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妄称美食家的老子被你小子给摆了一道。鬼,你真鬼!”
喝得熏熏然的龚显达在女儿和金在玄的搀扶下坐进车里,回首指着酒楼的招牌舌尖直弹地说:“要得要得,不消多时,这个招牌就可以换成得意忘形酒楼。今后国防部的一应宴请就定在这里啰!”
就凭他酒后的一句话,国防部的公款吃喝就将养肥他的女儿和准女婿。
孰不知,他的所谓准女婿的胃口比这要大得多多。
这晚,高朋满座的忘形酒楼来了位不速之客,耐着烦坐等了一个小时之后,要了一个雅间,叫了酒楼的几个招牌菜,一个人独斟独饮,他就是易容而来的乔某。
金在玄搭上国防部参谋室主任龚显达的女儿龚依琳,在“豪仕特”情报圈传得沸沸扬扬,自然引起了乔某的警觉。金在玄是否一个单纯靠出卖情报而谋生的情报贩子,或者是为某个国家服务的谍报人员,抑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日谍,这是乔某必须尽快查清楚的。
没有谁要求他这么做,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敏锐嗅觉和刚刚觉悟的民族大义,想一探究竟。他天生是一个谍报干才,恰好利用目前的空窗期,来检验一下自己识别判定间谍的能力。
首先他摸了一下金在玄的底。
金在玄的背景很模糊,熟识他的人只知道他的国籍,却不清楚他怎么来的中国,又是怎么混进重庆情报圈的。
搞情报换银子,似乎是他的一份兼职,他的正业经一番调查,是一家小酒楼的老板,而盘下酒楼的资金却来源于他多年出卖情报的所得,说明他随时可以收手退出情报圈,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
在尚未搭上龚依琳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为猎取高端情报做准备了。得意酒楼的大厨老哈是他高薪挖过来的,欲投龚显达所好,以期为接近他搭好一个最佳台阶。
现在龚依琳他已经拿下了,酒楼也另换招牌重新开张,据说,在龚显达的力促下,忘形酒楼已成为国防部的定点宴请单位。如此一来,金在玄的双管齐下目标已经达成。
那么,他将如何进一步获取国防部高端情报,这是乔某现在特别想弄清楚的。
所以,他今晚就来了个易容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款爷,实地考察来了。
雅间的环境不错,隔音效果也很好,关起门来高谈阔论外面只隐隐闻得,隔墙附耳不起作用。那么,在不可能直接从龚显达嘴里获取情报而龚显达亦不可能跟自己的女儿谈及情报的情况下,金在玄将通过何种方式和渠道达到他的目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