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重任在肩
塞蒙是如何自愿地让人劫持的谜底算是让乔某给解开了,好歹占得先机,不至于盲人摸象般胡冲乱撞,但塞蒙现在在哪,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找回来,就非常严酷地摆在了范轩杰的面前。
他可以想象顶头上司军情局孔局长以及军统掌门人戴笠下一刻得知这一消息后,会是怎样的一副雷霆之怒的表情。上面刚把塞蒙交到你手上没多长日子,就捅出这样一个天大的漏子,不管你如何地狡辩推诿,人我交到你手上了是真。
这是整个大西南后方的防御体系啊,一个多么浩大的工程,它甚至关系到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你范轩杰就是死上个百回千回也难抵其万一!
各方传来的情报汇总,车站码头各口岸,均未发现相关可疑迹象,能发现才出了鬼!重庆特高课才不会那么傻呢,他们要的是塞蒙脑子里的防御体系图,不是他这个人,肥得杀了好过年。
塞蒙只会是就地藏了起来。整个重庆地区个人和团体自挖的防空洞成千上万,随便哪儿藏下个人,你上哪儿查去!
范轩杰心里很清楚,他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了,于是他的目光就死死地盯住了他。
乔某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吓得身体往后直挪说:“老大,不带这么死盯着人看的,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快把你的眼睛挪开,要不我跑了啊!”
沉沉一叹之后,范轩杰对他说:“以你的聪明才智,就别给老子装糊涂了。小子,我范轩杰拜托了!”说着,他竟真的站了起来,向乔某深深一揖。
乔某赶忙起身道:“老大老大,我可受不起,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儿?”
范轩杰无奈道:“你非得让我说透?重庆特高课无处不在,但真正认识他们中的某个的人,整个军情局恐怕也就你一个人。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你很清楚,这事也只有你能办得到了。我说得没错吧?”
似才恍然大悟般,乔某苦苦一笑道:“日谍化妆术之高明你是知道的。且不说茫茫人海中,即便他们站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认得出来。前几天,静子去了趟警备区俱乐部,我跟进去几乎看遍了每一个人,却没能找出她来。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里面,但就是认不出。”
郑传风不由说了:“那是自然了,就凭你在短训班学到的那点儿皮毛化妆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自找没趣嘛!”
冲他诡秘地一笑,乔某说:“你把我乔某看成什么人了,幼稚!”
今天是第二次被他羞辱了,郑传风再好的脾气,再怎么看在范轩杰的面子上,也忍耐不住了,当即冷了脸说:“小子,你爸没教你长幼尊卑怎么的,我好歹也是你上司,有你这么没上没下的!”
乔某翻他个白眼说“本来嘛,你当我就像个白痴一样送到她眼前去呀,也不动动脑子?”
气得郑传风抡起了胳膊发狠道:“当心我抽你一大耳刮子。那你还能怎样?”
乔某嘻嘻一笑道:“秘密,就不告诉你。”
摆了摆手,范轩杰说:“好了传风,你就当狗改不了吃屎……”
气得乔某差点儿闭过去,却是不能反手的。郑传风也就大他个上十岁,口无遮拦还勉强说得过去,可范轩杰快五十的人了,又是他的顶头上司,再由着性子来,那就是真不懂事了。
但他心理上却输不起,于是赌气般站起身对范轩杰说:“这几天你们该干嘛干嘛,三天内不要找我。”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急得范轩杰猛拍了下桌子,撵在后面喊:“你干嘛去?”
乔某头也不回道:“闭关!”
唬得这二位面面相觑,啥叫闭关?郑传风跳起脚冲着他的背影怒道:“还是闭门思过去吧,没有一点儿组织纪律性!”
还别说,乔某在之后的三天真的把自己关在屋里闭起关来,除了他师父一日三餐能见着他的面外,府上其他的人均被修彦挡在了门外,师父给徒弟当起了看门神。
三天后的早上,出现在乔府上下面前的乔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尤其精神萎靡不振,像是大病了一场。他母亲包括二妈三妈心疼得直叫着宝贝,到底为了个啥遭这么大一场罪。
乔某有气无力地冲她们说:“快给我炖一碗乳鸽人参汤来,我是被师父虐待成这样的。”
这三天,乔某确实仿佛经历了一次人生轮回,他把师父教给他的行气易容术扎扎实实地练上了,别人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练成的行气易容术,他把它浓缩到三天不眠不休地练成了,除了天赋,他必须得跟自己较劲,方能“重出江湖”把塞蒙从地底下揪出来,时间不等人哪!别看他跟范轩杰和郑传风嘻嘻哈哈的,但大西南防御体系的重要性他是深知的,就像范轩杰说的,也只有他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责任重大,他不得不拼。
喝过满满的一碗乳鸽人参汤,乔某走进中堂当着大妈和二妈的面问婉儿:“三妈,这三天有我的电话吗?”
婉儿细声细气地回道:“有的,少爷,电话都被打爆了。遵照您的吩咐,我都给回了。”
趁着大妈和二妈一旁窃窃私语,乔某压低嗓门对她说要见静子。婉儿会意地点了下头。乔某却紧接了一句,不能让静子知道。婉儿一愣,面露难色地说,容她想想。乔某点点头说给她半小时的时间,说完回屋了。
在这三天里,范轩杰和郑传风往乔府打了无数个电话,均被乔某指定守在电话机旁的三妈婉儿给回了,仨字:不在家。
范轩杰甚至搬动了王岩让凌剑飞专程去了趟乔府,亦无功而返。他到时,乔某把自己转移到婉儿的房里去了,他还敢胡闯不成!
此时的范轩杰快被*疯了!
塞蒙遭劫持的事不知被谁捅到老头子那儿去了,老头子骂一声“娘希匹”,限戴笠十天内务必破案。戴笠一个电话打到军情局给了个七折,一个星期见不着塞蒙的人,提头来见。孔占全把范轩杰叫到办公室,举手做了个“七”的手式,再做了个弑喉的动作,范轩杰一声都不敢吭地掉头便走。
三天来,他在整个重庆地区撒下天罗地网,却没有得到塞蒙的任何消息,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有一个结果——盲人骑瞎马。守在乔府外的人三天来也没看见乔某出入,难道他真的找了个什么破地方闭关修炼去了?他要练什么呀,听他的口气又不像是开玩笑,更不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坍他的台,这个鬼家伙,你得给我个话,至少冒个泡别让我在这儿干着急呀!
实际上,这会儿的乔某也在着急。矛盾了半个小时的婉儿给了他鑫源大酒店五个字,他在酒店外转了几圈,相中了酒店对面的胡同口摆的一个卖板栗的小摊,守摊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
他慢慢挨了过去,跟汉子套了套近乎,有十分的把握确定他既非军统亦非日特后,才亮了他的底牌,他要接手这个摊三天,每天付给中年汉子五个大洋。
中年汉子那个乐呀,他就是干上个十天半月也挣不来五个大洋,这天上还真有掉馅饼这一说。乐得他撒开脚丫子一下就跑得没影没踪了,生怕乔某后悔呀。
乔某换上中年汉子的衣服守了整整一天,却一直没有见到静子的人影,他心里那个急呀!这时候,他也基本认定,重庆特高课搞来的迷幻药应该是针对塞蒙的,若威*利诱不起作用的情况下,迷幻药将登台亮相。
迷幻药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一次用量能维持多长时间?与画一幅大西南防御工程图的时间比是多少?估计范轩杰也不知道。那么抢在这幅图画好之前找到塞蒙是必须的,前提是争分夺秒。
三天来,静子没有跟自己联系,她是在争分夺秒呢还是担心被自己看出某些端倪坏了她的事?两种可能性都存在。如此一来,如果她不出现在鑫源大酒店,自己四天来的努力便白费了,静子的意图也就得逞了——不,应该说是小日本得逞了。那么,毫无疑义,自己将成为民族的罪人!
尽管自己多么地不愿成为军统一份子,但自己已然是了,且介入到了这个案子中,肩负了范轩杰的期望和重托,到了却砸在了自己手上,乔某乔某,即便死去也难辞其咎啊!
一直等到晚上快十点钟了,街上其他的小摊开始收摊了,灰心丧气的乔某也只能跟着收了。正慢慢收着,一辆人力车在鑫源大酒店门前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女子来。
天,不正是盼了一天的身材婀娜的静子吗?脸上的面纱哄鬼去吧,岂逃得过我乔某的火眼金睛!目送她走进酒店,乔某极想跟进去探个究竟。但非常时期,特高课的警觉性非同寻常,贸贸然必将打草惊蛇。
根据婉儿提供的信息,以及静子的夜归,这个鑫源大酒店极有可能是重庆特高课一个重要的据点。那么就有必要查查它的老底,如果塞蒙藏在这里,就应该有个地下室。
鑫源大酒店的东侧有个电话亭,乔某把摊藏在一个角落里,慢慢踱进电话亭,拨了范轩杰办公室的号码,他相信这个时间他还在办公室。果然电话里传来范轩杰懒洋洋的声音,可当一听到乔某“喂”的一声,足够大的分贝让乔某把话筒拿得远远的。
“你还活着呀!”不等范轩杰埋怨斥责的话出口,乔某对着话筒便说:“处座,请给我马上查鑫源大酒店,并且立刻调阅酒店平面设计图,我明天早上八点要知道结果。”
“啪”的一声,不给范轩杰开口的机会,回家好好睡一觉啰。
这厢的范轩杰没时间去考究乔某的态度,马上电话吩咐郑传风办好乔某交代要办的事。半小时后,郑传风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说鑫源大酒店的平面设计图被王岩两天前调走了。
范轩杰马上打王岩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接着打他下榻酒店的电话,同样没人。郑传风不用范轩杰交代,拔腿往外便跑。
可一直到凌晨两点,各处都没有王岩的消息,他的助手小安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急得范轩杰拍着桌子破口大骂:王岩你个王八蛋,死哪儿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