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暗助
驾着辆偷来的摩托车,乔某来到了西城门。城门紧闭,他晃动着手里的证件,让守城门的鬼子“快快地开门。”鬼子以为他军机要务在身,忙开了城门。
城门外,聚集了众多欲进城的人和车,无需乔某开口,守城的鬼子三八大盖往前一挺“通通地让路”,乔某在众多愤怒的目光中,穿行而出。
沿路车马稀少,乔某得以毫无阻碍一路狂驰约摸三十来里,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在他的记忆中,此路直行将直抵响水镇,左拐进入山区,右拐将达汉水支流泯水河。右拐可以排除,高桥是去往响水镇过夜还是直接进入山区?
响水镇为日军前沿,继续前行二十里将进入我军控制区域;若要摆脱追踪,高桥可直接走山区。他会走那条路呢?似乎都有可能,这便难倒了乔某。现在他孤身一人,后续的小霍等人将沿着他的路线前来会合,一旦走岔了路,就将形成一个南辕北辙的局面。
他把车靠路边停下,试图通过地上的车辙印作出明确的判断。但令他失望的是,他得不到这个机会,因为两条路上的车辙印交叉混乱至极。当他回到车旁,靠在车头上正欲点上一支烟理清头绪之际,忽然一眼瞥见车旁的一棵树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箭头标记,直指响水镇方向。
他不由一愕,环目而视欲找出这个刻下标记的人,自然没有获得这个机会。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车子时这棵树上尚没有这个标记,因为他自己就准备在这棵树上刻下标记以便小霍追踪前往。
是谁?难道自己也碰上暗中相助的好事了?不大可能,凌剑飞得到相助那是得益于王岩,自己哪来这个福分。但若非那又会是谁呢?
没有时间去琢磨了,乔某跳上车朝响水镇开去。
夜幕渐渐垂临,前方有辆日式军卡同样以高速在行驶着,乔某的车距它尚有五十米时,车厢的篷布掀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双贼亮的眼睛向后窥视着。若是一辆寻常的军车,这一路把人颠都颠晕了,哪还有心思搞窥探。
乔某心里便有数了。是跟在其后还是超越而去?仅仅一个闪念,乔某当即加速超越军卡,先灭了高桥的怀疑再说。这一路过去只有一个响水镇可供打尖,他不会是带了干粮继续赶路吧。
约七点钟,响水镇在望,夜色笼罩下的路上已阒无人迹。寻着一个山崖处,乔某把偷来的摩托车推下了崖底。等了会儿,没传来爆炸声,估计车也没油了。
徒步进入响水镇,一阵浓烈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肚子也随之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可乔某暂时还顾不上吃,他先得剥去这一身鬼子的黄皮,还原他中华男儿的本份,一路都觉着不自在。
一路寻去直至进入街心,方看见前面有家成衣店。怕吓着店主,乔某寻到一旮旯处,把身上的鬼子大衣连同军装全剥了,塞进一家的院子里,可当他走进成衣店时,仍把年过半百的男店主吓了一跳。
“小伙子,你是铁打的呀,穿这么点儿不怕冷啊。”
乔某回了句“就是怕冷才找您的。”
走出成衣店的乔某,一身利利索索的中国男儿的装扮,立马寻着一家可见街景的小酒馆,叫上两个热菜一坛花雕先把胃暖暖。待他三杯花雕进了肚子,三三两两地,高桥的那拨入才入了镇子,一个不落十五人。
高桥是最后一拨进的镇,那个神秘的箱子仍拎在冈崎竣的手上。
“就不能让小爷安安生生把这顿饭吃了不成吗”,乔某嘀咕了一句,远远地缀在了高桥一行的后面。
响水镇不大,一条东西街贯通。在一家酒馆前,高桥的人陆陆续续进去了,有俩人单另走开了,乔某便盯上了这俩。
这俩鬼子似乎直奔镇西而去。响水镇驻守有鬼子的一个中队,在镇西头的一个大炮楼里,莫非高桥今晚准备歇在这儿?还没等乔某的念头转过弯来,这俩走进了一家客栈,离着炮楼尚有段距离。
佝偻着腰,乔某嘴里哼着小曲走过客栈,见那俩在柜台磨蹭着。待他掉过头来时,俩鬼子已经走出客栈,直奔那家酒馆而去。那么高桥今晚是歇在这家客栈了。
乔某环顾一眼,距这家客栈不远有家小旅店,他便直入进去,在二楼要了个单间,从窗口可直视客栈门前的动静。
约摸二十分钟左右,高桥等人在客栈前露了面,一顿饭吃得可够神速的。数了数,一共十三个人,另外俩人应该是去往镇东查探会否有人跟了来。
一俟确定高桥住下后,乔某从旅店里溜了出来。响水镇有军情局的一个联络站,要想就地解决高桥一伙,必须借助联络站的力量,小霍他们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联络站设在镇西头一家名叫“茗馨”的茶庄里,乔某一路走过去,除了旅店酒馆,其他的商铺均已打烊,路上行人稀少,有股死寂的味道在街头弥漫。
一个“茶”字幡在风中飘荡着吸引了乔某的视线,幡下的店门紧闭,走过去,“茗馨”俩字撞入眼帘,里面隐约有灯光溢出。
街面无异常,茶庄门前的“茶”字幡在飞扬,乔某放心地走上前去伸手叩门,两缓声三连声。少顷,有声音响起,旋即有人前来,店门露了一道缝,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男子探头打量了他一眼,似腻歪地问道:“你干嘛呀?”
乔某回道:“家里来了客人,想买二两好茶待客。有西湖龙井吗?”
“有的,年前专门跑了趟西湖弄来一批上好的货。”伙计说着,打开门闪开身让进乔某。
乔某在迈腿之际习惯性地用眼角余光朝身后瞅了一眼,只觉一瞥之下对面的巷子里似闪出两个人影。就在他到底是进与不进迟疑之间,身旁伙计的一支枪已经顶上了他的腰间,与此同时,面前亦出现了一支枪指向了他的眉尖。
以乔某的反应和武功,瞬间拿下身侧身前的俩人当无问题,但难免弄出动静,这便给了外面的人可乘之机,想要脱身恐怕不易,身上非钻上几个窟窿不可,闹不好一条小命就此报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慌促间,他似乎唯有此问。
伙计一把将他推入店内,随即将门掩上。出现在乔某面前的是个中年男子,他抖了抖手中的枪沉声道:“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装啥糊涂。这个茶庄两天前我们接管了,专门接待重庆来人。”
——重庆来人!说明这套暗号指向性很明确。所谓接管,便是联络站被日本人端了,联络员投敌了,自己被出卖了。
有句词怎么说来着——出师未捷身先死!指的就是自己当下的状况吧。
一抹苦涩的笑容跃上乔某的面庞。
在两只枪管的指点下,乔某乖乖地被伙计按坐在一张椅子上。中年男子的枪仍指着他的眉尖问道:“说说吧,不远千里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干嘛来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家里来客人了,喝过酒想喝杯茶,茶没了,就上这儿来了。”乔某继续装着糊涂说,实则欲拖延时间寻机脱逃。
“好哇,那你告诉我,住哪儿我就放了你。”中年男子倒也痛快。
这个乔某便无法回答了,也就是说装不下去了。
“编不出来了吧,这条街上就没我不认识的人。老实交代吧,否则有你的苦头吃。”中年男子倒也和颜悦色地劝道。
面前的他乔某并不怵,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可如果自己身后的那家伙够机灵的话,这一招同样也会要了自己的命,在这间屋子里既然难以施展,乔某便道:“好吧,既然落入你们的手中,也只好认命了,我招。但我要见你们的长官,有重要情报相告。”
中年男子摇头道:“别跟我玩投机取巧的花活,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现在想出这个门,除非是死人。”
口气够硬,乔某便只能拼了,真做了俘虏,即便日后活着逃了生,亦无颜回重庆了。现在唯有一招或可置身前身后的俩人于死地,但存在一定的侥幸心理,那便是寄望于身后的那家伙反应不是那么灵敏。
正这么想着准备采取行动时,身后蓦然传来“噗”的一下极微弱的响声,与此同时,他身前的中年男子双眼突然大张。那“噗”的一声乔某已然听出发自装了消音器的枪管,面前中年男子的表情则说明他看到了什么异常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早已把一口气提至丹田的乔某挥手一点,霎时,他的身后人和身前人均死人般仆倒在了他的身上。
好险!长吸一口气,乔某一脚踢开身前的中年男子,一个长身玉立,身后的伙计也倒在了地上。转过身来,窃以为救他命的人就在身后,岂知就连那门还跟先前似的虚掩着,若不是屋里躺着两个死人,让人当真以为什么事也没发生。
乔某一个纵步打开店门冲出门外,东望望西望望,静悄悄的一条街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更遑论那个暗中助自己脱困的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