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信任的力量
看着面前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范轩杰目光灼然地说：“很好，你们三个可称之为军统里最年轻的三员骁将……”
章唯忐忑不安地嗫嚅道：“老大，我已经不年轻了，别给咱戴高帽了，有什么话您直说吧，弄得我心里……”
呵呵一笑，范轩杰道：“好，那我就姑且称你为女中豪杰，这总可以了吧？事情已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自责和检讨已毫无意义，况且此事于你并无多大干系，问题是接下去该怎么做。一次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么，我都没放心上，你就别老惦记着了。现在情况紧急，时间紧张，长话短说，我给你们分配一下任务。剑飞，你还是回你老大那儿，他找我要人呢。章唯，你接替乔某，尽快查明特高课的老巢。”
着意瞟了乔某一眼，章唯说：“我还是盯着这边吧，这样我心里踏实。他的事我做了，那他做什么？”
分别瞧了她和乔某一眼，范轩杰似不解地说：“你怎么攀起他来了？这个时候还能少得了他的活？查特高课老巢派别人我不放心，就你了。”
凌剑飞往他跟前一站，说：“查毒药的事火烧眉毛，你却把我和唯唯都撇开，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过去吧？”
纠了纠眉头，范轩杰浑身上下打量他一眼说：“几时轮到你到我这儿抢活儿干了？让你回去是老王的意思，他有事儿交代。至于你的什么唯唯，你让她站街上挥舞着一面破旗帜查毒药岂不是大材小用？或者我让你和她一道站大街上去让人评品？少废话了，我这么安排自有我的道理，就这么着，都去吧。”
凌剑飞还欲争辩，章唯伸脚踢了他一下，他只能怏怏地随着她和乔某朝外走去。
一出办公室乔某便健步如飞地朝前直奔，来到楼下，他一声不吭地跨上他的车便欲开走，后面一直盯着他的章唯猛喝一声“站住！”
乔某似无可奈何地探出头来问：“是想搭顺风车？”
章唯推开凌剑飞欲拽住她的手，走到乔某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眸*问道：“你怎么回事？我就那么让你无视吗？”
勉强一笑的乔某道：“不都忙着吗？晚上有空咱们再聚，我的事比较赶，再见！”
说完发动了车扬长而去，气得章唯直顿脚。凌剑飞走了过来望着乔某的背影思忖着说：“别管他了，这小子心里肯定有事，可他不愿说，谁*都没用。走吧，你先送我回一厅，在楼下等我会儿，看王叔有什么安排。”
章唯心里却不这么想。以乔某的行事风格和处事原则，他不应该还沉溺在他与静子和妍儿的纠葛中走不出来，即便再怎么觉着对不起妍儿，也不至于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拔不出来，他不是个拎不清的人，没准又有事了。
难道他向妍儿坦白了他和静子的事，妍儿不肯原谅他？看来十有八九。
章唯开车将凌剑飞送到一厅办公楼下，凌剑飞下车时，却感觉来来往往的几名同事似乎视自己如无物，连他主动打招呼都一副懒得搭理的神态，奇了怪了。当他走进大楼里，往王岩办公室走着的途中，多人在与他交肩而过之际均用某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却意不在他肩头上的伤，让他颇觉不自在。
当他来到王岩的办公室前经过他秘书项菲菲面前时，她也用同样的目光睨了他一眼。
他不得不开口问了：“项小姐，我很想问问，你这样的目光代表了啥意思？”
孰料一向喜欢跟他开玩笑的项菲菲淡然一笑说：“没啥意思，你总不在，大家都以为你是军情局的人，攀高枝了。”
原来根在这儿，凌剑飞苦笑道：“帮军情局办点事儿就叫攀高枝了？有多高啊，我怎么不觉得。都是闲的。老大在吗？”
项菲菲帮他把门推开，嗲嗲地喊一声：“处座，剑飞回了。”
办公桌后正看着文件的王岩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文件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拉着他一道坐进一旁的沙发里，打量着他的伤处说：“你看你，你妈又得骂我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抓日本人不是玩命，要学会玩巧。”
凌剑飞笑道：“这可不像你一个大处长说的话哟，是日本人不让我玩巧我只得玩命了，这次又给您丢脸了。”
他把丰都的情况简单地跟王岩说了说后，告诉他章唯还在下面等着。王岩思索了一会儿，起身揽着他的肩一道出了办公室，来到楼下，直接上了章唯的车，当即让她开走，看来他真是有事。
章唯虽然在前面开着车，但她感觉得到，王岩虽与凌剑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但几次欲言却止。在车子经过一家咖啡厅时，王岩提议进去喝一杯，章唯识相地婉言谢绝了，说把他和凌剑飞就放这儿，她先忙去了。
凌剑飞自然也觉出王岩的古怪之处，进了咖啡厅坐下后便对他说：“王叔，唯唯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你这样让她会觉得挺难堪。”
徐徐摇了摇头，王岩对他说：“我自然是愿意相信她的，但有些事儿我现在只能让你去办。”
凌剑飞便愈发觉得奇怪了，正欲问个子丑寅卯，王岩挥了挥手，服务生过来了。待服务生走后，王岩这才告诉他，这次之所以让他随章唯去丰都，是他和范轩杰的有意安排，意在迷惑宣嘉伦，让他放弃对段定一的暗中监视。
“为什么？”凌剑飞先已迷惑了。
“这叫欲擒故纵，你应该懂的。湘阴之行，没抓住段定一的任何把柄，反而让他有所察觉。现在只有放松对他的监视，才能最终让他放下戒心露出狐狸的尾巴。并且我和老范有个方案，看到时候能否起到关键作用。”王岩简略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这段时间没人盯着段定一？”凌剑飞不由惊异道。
“对。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宣嘉伦见我和老范没让人盯着段定一，他也就偃旗息鼓了。两方面均对了我和老范的路数。”
“你们就不担心段定一搞鬼？”
王岩摇头道：“目前前方无大的战事，段定一难得有什么动作，恰好给他一个放松警惕的缓冲时间，也让宣嘉伦以为我们放弃了。”
似乎理解地点了点头，凌剑飞仍质疑道：“可你和范处就真放心给段定一这么一段真空时间？”
王岩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单独留下你的原因，其实我这边一直没放松对段定一的监视。接下去咱们要改变策略，让你继续对段定一实行暗中监视，其目的就是既不让段定一脱离我们的监控，又不让宣嘉伦有所察觉。”
皱了下眉头，凌剑飞不得不问：“你的意思，是连范处也撇开了？”
王岩笑了笑说：“我只是以我的方式在填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的空白，方案还是原来的方案，我怎么可能撇得开老范。”
凌剑飞此时才似乎明白了：“你是让我单独去见这个接续时间段的某个人？”
赞许地点点头，王岩告诉他，他要见的这个人就是段定一女儿班上的老师万洁。
说完这句话，王岩的一双眼盯在凌剑飞的脸上。
而凌剑飞则陷入一种深度思索中，一对眼珠子在眼眶里就像猫头鹰的眼珠子一样左右来回转动着，随之一丝欣然之色跃上脸庞，把目光投向观察着自己的王岩，以一种略微激动和些微紧张之态对他徐徐点了点头。
显然，王岩此举是要领凌剑飞入门了，非此，完全没有安排这一出的必要性。
王岩伸手按了按凌剑飞放在桌面上绞在一块儿的手，欣悦地说：“我先走了，你在这儿稍稍稳一下情绪。”
确实如王岩所说，凌剑飞此时的心情，激动中暗合了丝丝不安。王岩刚才的举止无异于向他暗示了地下党的身份，且明确了拉他入伙的意思。
虽然目前国共双方似均已捐弃前嫌联手抗日，但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从来没有消停过。对共产党的认知，凌剑飞仅仅停留在对王岩的信任和疑似的“平头男”数次对他的无私相助层面上，就这么贸然默许了王岩，以自己目前的身份，似有欠考虑，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将背叛国民党和军统？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蓦然，他的身边响起章唯的声音。
凌剑飞一惊之下，不由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是特意等我还是暗中监视我和王叔？”
拉过椅子坐到他身边，章唯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反问道：“你怎么会想到我是在监视你的？完全无厘头嘛。可是你的王叔今天确实大为反常，他特意单独留下你跟你说了些什么可以向我透露一点点么？”
凌剑飞不得不撒谎道：“是关于厅里的一些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多心。”
连连摇摆着脑袋，章唯冷了脸说：“得了吧，哄小孩呢，八九不离十，我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你和你的这个王叔在背后搞什么鬼！”
她的口气似乎摆明了自己和王岩之间的秘密尽在她掌握之中，凌剑飞目瞪口呆之际真不明白她凭什么看出来的，有这个可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