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同室抄戈
与范轩杰的一番纠缠之后,夜色已然降临,变脸后的乔某叫了辆人力车,一路来到学校。从外围上看,一切尚还正常。但在他翻墙潜入校园后即在离妍儿的宿舍还远着时,便发现楼前不远的花坛边有两个类似学生模样的一男一女侧身对着宿舍坐在那儿,每人手上拿着一本书似在悄声说着话儿。
学校明令不准学生谈恋爱,即便有像乔某和妍儿这样顶风作案者,也只会找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偷偷地卿卿我我。像这俩这样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是交流学习心得还是借机谈恋爱?当然,应付爱管闲事的老师是足够了。
但在乔某眼里,这俩人就是专意监视妍儿的。
为了求证这一点,乔某绕道楼后,放眼看去,在一片树林旁停了辆车,距妍儿宿舍约五六十米远,车外立了一名年轻男子,手里挥着把折扇,一边与车内的某人说着话,一边不错眼地盯着妍儿宿舍那方。
看来决不可小视了孙维正的能量,估计警备区侦缉处成为了他强大的后盾。
可乔某既然来了,不见上妍儿一面或者瞧上她一眼,他怎心甘?可即使他想破了脑壳,也没能想出一个既不惊动到孙维正的人也不惊吓到妍儿的好办法。如果有辆车,他倒是可以劫走妍儿,可他手头上没有这辆车。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一步一回头地望着妍儿宿舍的窗口,依依不舍地离去。
再次叫了辆人力车,经过学校门前的李记牛杂店时,顿时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还没吃晚饭呢。
初夏时节,牛杂店的生意要清淡了很多,里面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学生,不知学校放假以后牛杂店的生意还能否维持下去。
当年轻的老板将一碗堆得满满的牛杂放到他面前时,他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我会给自己放两个月的假呀。赚钱不在这两个月,我可以搂着堂客一觉从晚上八点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然后喝喝茶打打牌,不晓得几安逸。”老板呵呵直笑道。
一旁的老板娘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一边怪他跟娃儿们瞎说话,一边问乔某,怎么不见他带漂亮的对象过来。
乔某笑而未答。
一碗牛杂让乔某出了一身透汗,心头的郁闷似也挥发了一些出来。出门时,喜欢开玩笑的老板娘还撵在他身后让他下次记得和对象一块儿来。
乔某却苦苦地一笑,我的心上人在哪里?载他来的那辆人力车继续拉着他一直来到乔府附近。本欲下车的乔某突然发现,乔府门口特高课水果摊的点似乎撤了,却多了三两个人在跟前游弋。他让车夫跑过乔府门前,大门紧闭,听不见里面有何动静。
下车后的乔某沿着乔府外围走了一圈。孙维正不仅在门前设了岗,后院也设了两处监控点,诚心让乔某回不了家,他还真成了有家不能归的人了。
向以神通广大自诩的乔某这次真是黔驴技穷了,想见心上人和家人一面,怎会变得这样的难。
不得已,他找了家酒店住下,叫了几个菜和一瓶酒,把自己喝得醉醺醺地倒头便睡,嘴里不忘念叨着,明天,明天我一定要见到妍儿。
一觉醒来,看了眼手表,上午九点。乔某在床上翻来覆去绞尽脑汁地想啊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出来。犹如困兽般的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遂盘膝而坐,气沉丹田,渐渐地,渐渐地,脑海里呈现一片雾状,很奇异地,忽然间气匀了,心平了,思绪停顿了,整个人悠悠然上浮,仿佛来到一个化外境界。
再睁开眼时,突觉房间内一阵异味冲鼻,细细一闻,却来自自身,好多天没洗澡了,臭气熏天。他赶紧冲到浴室,打开淋浴喷头,把浑身上下冲洗了个遍,一种透体的舒爽令他精神焕发,灵智仿佛也回来了。
事情的源头既然来自于特高课,查出照片的泄密源,自己才能脱困而出。但在这之前,想见妍儿一面的念头在他的脑海缠绕不去,就像某种欲望般,愈想压抑却愈疯长。
退了房间后,乔某去了一家租车行租了辆车,没有车太不方便了。开上租来的车,乔某来到妍儿学校附近,找了个进退自如的地把车泊好,差不多到最后一节课响铃的时间了。他依然翻墙进入校园,校门口肯定有孙维正的人盯着。
在妍儿的宿舍楼与学校食堂的一条必经之路上,乔某在林子里的一处灌木丛后隐下身子。下课铃声响起之后不久,陆陆续续地开始有学生往食堂那边走去,乔某的心突然怦怦跳个不停,像这样偷偷摸摸地见妍儿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真没出息,有什么好紧张的。
穿过树与树的间隙,一张娇艳的脸和窈窕的身段渐渐走进乔某的视线,是多日未见的妍儿朝这边走来,往日笑容灿烂的脸上却是一副恹恹的神情,微蹙着眉头的样子竟然令乔某瞬间产生了一种心疼的感觉。他从灌木丛后悄悄地探起了头,只为更清楚地看一眼他的妍儿,却未曾料想,妍儿身后一对年轻男女的目光恰朝这边扫过来,定睛之际马上认出了他,当即推开身边的学生朝这方狂奔而来,手往腰间探去。
乔某立马身体一个倒纵,朝停车的那方院墙疾奔,枪声就在这刹那爆响。紧接着乔某发现,从校门口方向有两拨人,一拨四五人朝这边包抄而来,另一拨四五个人则翻过院墙,显然欲截他的退路。
不对呀,一时间哪来这么多的人,似是预设了一个埋伏圈等着自己往套里钻。
时间回溯到昨晚他从李记牛杂店走后。监视妍儿的一对男女,继他之后跑到李记牛杂店宵夜。俩人进门时,店里一个人也没有,那女的瞧了眼后对男的说:“咱们换一家吧,一个人都没有,肯定味道不怎么的。”
老板递话说:“味道好不好,尝尝就知道。热天到了,生意自然清淡下来了,要舍得一身汗才能坐得下来。”
那男的扭头看了女人一眼,意思是吃不吃随她。老板娘自然是不肯放过到手的生意,便随口把刚走的乔某拿来说事,说刚才就有个娃儿,都不在学校念书了还专门跑过来吃了一碗。
女的撇了撇嘴说:“你哄谁呢,做生意的就会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老板娘便说:“有嘛好编的。听说娃儿还是重庆首富的公子,以前在学校念书时,经常叫一大帮同学过来解馋,付账从不带找零的。”
见她说的跟真的似的,这对男女一下蹦了起来,问人往哪儿去了。
老板娘随手一指,说被辆人力车拉走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泄露了乔某的行藏。他既然来过牛杂店,肯定是去过学校了。而监视妍儿的人把她盯得死死的,乔某当晚没见着她,必定还会来,孙维正立刻加派了人手,乔某便如此这般稀里糊涂地钻进了他的套里尚不自知。
枪声骤然爆响,妍儿吓得怔立当场,往冲过她身边的那对男女身后望过去,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心心念着的身影朝学校院墙那方亡命飞奔。一怔之后,她跟着也跑了起来,大声哭喊着“不要开枪。”
听见她喊声的乔某回头看了她一眼,纵身跃过院墙,刚一落地,便一眼看见三十米外孙维正领着几个人朝他跑来,抬手几枪打得树叶纷落。这几枪并非对着乔某打的,而是为了惊散路人。
中午时分,学校前的这条路上学生和行人众多,孙维正不是小鬼子不敢滥杀无辜。而在众人纷纷吓跑之后,这段路上就仅剩乔某成了枪靶子。
一时间,排枪齐发,枪声震耳,乔某藏身的大树被打成了马蜂窝。奇怪的是,孙维正等人也只能躲在树后朝乔某开枪,却不敢贸然往前冲,因为追着乔某翻过院墙的那几人被乔某给打缩回头去。乔某开枪了?非也。
乔某身上有枪,他却不能掏出来冲着孙维正他们打,一则他不忍心朝自己的同胞开枪,哪怕只是把他们打残,再则愈发洗脱不清自己了。但他有招,只见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东西握在手心。
不是开玩笑吧,他竟用一把普通的玻璃蛋子欲与一帮荷枪实弹的特工开战?可他没办法,是出于无奈,但玻璃蛋子在他手上使来并不比枪弹的威力差到哪里,以他高超的武术功底,一粒玻璃蛋子相当于一粒子弹,指哪打哪百发百中,校园内追他的那几个人刚在院墙冒出头来,被他一人赏了一粒玻璃蛋子,头破血流摔下院墙。
学校院墙外有一排粗壮的行道树,乔某便是倚仗着它们与孙维正周旋抗衡,但仅仅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而已。玻璃蛋子再如何厉害,也仅能致人于皮肉伤,一棵树再粗壮也只能遮挡住一面,孙维正已经指挥着人冒着玻璃蛋子破相的风险分两路包抄而来,不消片刻,便足以围歼的形式将乔某套牢。
乔某又岂会让他得逞,他且战且退,终于移到了租来的那辆车旁,侧身打开车门,以车门遮挡住身体,点火发动了车。瞬间喂过来的子弹将车上所有的玻璃打得稀烂,车体被钉上了无数个窟窿,他脸上也被玻璃碎片给划伤了几处,流出的血把脸都给花了,但这个代价付得值。
他的身体钻进车内,一脚离合一脚油门,车子一旦开动起来便是一个高速,同时他抽出插在腰间的手枪,一枪射掉孙维正头上的凉帽以告诫,不是只有你有枪的,我乔某是手下留情。
轰一脚油门绝尘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