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出奇兵
已经五天过去了，无论是任志旻还是凌剑飞连宣嘉伦的一根毛都没摸着，王岩心焦如焚却又奈之若何。
这天中午，他单独一人走进“农家小炒”，点菜时，服务员亦是联络站的小米姑娘递给他一个暗号，任志旻在厨房里等着他。王岩总算耐着性子把一碗饭勉强吃完了，看看其他两桌食客没觉着有可疑之处，便以参观为由走进了后门的厨房，但一眼看到任志旻脸上不爽的神色，心里顿时一凉，先还以为他会带来好消息呢。
从任志旻讲述的情形来看，他若继续跟踪下去，就有可能被严胜平发现而面临暴露的风险，其结果只能是得不偿失。他们还面临另外一个难题，是否判断失误，宣嘉伦此番的对象或与王岩无关。
任志旻的依据是：“老王，你想想，若真是曼丽落入他的手中，以他的凶狠手辣，此番你就不可能站在我面前了。”
言下之意，曼丽早就把王岩供出来了。但以王岩的观察，宣嘉伦的针对目标绝非日本人，否则在一厅内部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风声，更非除他王岩之外的其他共产党人被他给盯上了，不然，上面会有所指示。可若真是曼丽，已经三天了，宣嘉伦把她的皮都给扒了几层，一弱女子如何扛得住！
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趟差？不，以宣嘉伦一直以来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这回似乎是稳*胜券了，否则没法解释那天中午他投向自己窗口的那一眼，这绝对不是一种错觉。
“老王，还跟不跟了？”任志旻在催了，俩人都不能在厨房里呆得过久。
“我必须还得一试。这样，你撤下来，让剑飞顶你的角，毕竟现在严胜平要活跃得多，你可暗中策应。”王岩果断地作出最终决定，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没错。但是，以凌剑飞的敏锐，他一定会看出其中的某些端倪，但现在已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目前只能打出他这张牌。
突然放弃宣嘉伦而转盯严胜平，其实已在凌剑飞意料之中，相较宣嘉伦，他担任着马前卒的角色，目前面上的一切他在打理，而宣嘉伦则在幕后*控。
严胜平在办着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令王岩如此坐卧不安心神不宁？这个问题这些天一直在吊着凌剑飞的胃口。可惜呀，现在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宣嘉伦几乎调动了整个特务处在极力掩盖真相暴露，他凌剑飞纵使有着三头六臂也力所不逮，连乔某也束手无策。
严胜平今早在一厅露了个面就跑了出来，带着凌剑飞在街头兜了兜风，一辆军卡横在俩人之间，凌剑飞眼睁睁看着严胜平挥手拜了个拜绝尘而去。他原地停了停，脑子里估摸着严胜平此刻会在某个路段，正发动车准备抄近路过去截住他，一声“剑飞哥”，一个小人儿从路边窜了过来，拉开车后门钻了进去。
凌剑飞发动了车，边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边对来人说：“小四，你跑来干什么？这不是你能干的活。你会开车吗？别把我车里弄脏了。”
“你甭管我会不会开车，老大和小三四处溜去了，你呢，只要发现了目标，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办，我溜胡同钻小巷，准能帮你把目标找出来。”四小金刚里的小四猫在后座笑嘻嘻地说。
电台里忽然传来乔某的呼叫，请明确他的位置。难道是这小子想出啥辙来了？
在一片小树林边与小四戈娃闲扯着等了约一刻钟，乔某的车过来了，没想到章唯竟和他在一起。俩人钻进凌剑飞的车里，一股不知什么味儿首先扑鼻而入，接着便看见了一身破衣烂衫的小四。
小四倒也乖巧，一见俩俊男美女皱起了眉头，忙一骨碌爬下车，钻进了副驾。
“剑飞，你几时干起了慈善事业？”觉着奇怪的乔某毫不讲情面地揶揄道。
“小四，快叫哥哥姐姐。”凌剑飞吩咐小四道。
“要叫你叫，我才不当他们哥哥姐姐呢。”小四把头往车外一扭。
凌剑飞便训斥乔某道：“乔少，你可别小瞧了他，我的专属特情，曾为打小日本立下过汗马功劳。”
乔某何等的灵光，马上向小四拱手作揖道：“小哥，乔某得罪了，还请小哥海涵。”
话还在半道上，小四已经忍不住哈哈直笑了起来，连忙也还了一礼道：“不敢，别小哥小哥的了，我就是一小叫花子，承担不起。二位哥哥姐姐好帅好靓哦，简直就是绝配！”
嘴巴够甜，却立马让凌剑飞吃味了，给了他一记栗子：“你说谁跟谁绝配了？这位漂亮的姐姐是我的马子，还不赶紧地赔罪。”
小四颇委屈地说：“我哪知道呀，姐姐是跟他一道来的，当然是拍他俩的马屁啰。嘻嘻，剑飞哥，你跟姐姐亲一个我看看，是不是那回事儿。”
童言无忌，逗得另仨直乐。章唯笑了个够后问：“剑飞，你可够狠的，他才多大呀，雇用童工一违法，二他能替你做什么？”
小四抢先道：“别小瞧人，大人不能干的事儿我都能干，大人干得了的事我也能干，跟踪我最拿手了。”
美眸一转，章唯马上说：“哎，对了，像他们这些小不点，最不引人注目，且满街都是他们的人。剑飞，这可是最佳的可利用资源呀，丐帮头头一声令下，别说一个宣嘉伦，十个百个也无所遁形。”
乔某顿时觉得是个路数，可小四瘪了瘪嘴声调比刚才低了至少八度说：“你以为我是谁呀，帮主是我们这样低级别的能见得着的？连我们老大都没见着过，怎么去号令四方！”
嘀咕了声“可惜了”，章唯对凌剑飞说：“我觉得目前好像也只有各处广布眼线，才能逮着宣嘉伦他们。就你一个人，掰成八瓣都没用。”
乔某也赞同道：“办法虽有了，但等于没有，要不咱们见见这位号令四方的帮主去？”
小四乜斜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就凭你？门都没有。”
他这话一下提醒了乔某。我乔某没这个门，谁有呢？他马上问小四，见丐帮帮主得个啥样身份的人才够得着。
小四立马说：“别的我不知道，但在道上，至少得跟他同级别的大佬才行。”
乔某点点头，说声“有了”，推开门便欲下车。凌剑飞忙一手拉住了他：“嘿，啥有了得跟我说说呀，你这是去哪？”
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凌剑飞马上发动了车子说：“我带你去不就得了。”乔某骂了他一句“耍赖”随了他。
找着一处电话亭，乔某一下车，另仨连忙也跟着，虽不知道他要打个什么样的电话，但一定与丐帮这事儿有关，多大个期待呀，能不跟着。
乔某拨通电话，说要找庞金龙。小四惊得掩了嘴迸出一句“哇塞”，指着他对凌剑飞和章唯惊讶地说：“他敢直呼袍哥会重庆堂口总舵把子的名讳，那该是啥样的交情啊！”
章唯遂去望向凌剑飞，凌剑飞在乔某身后朝他竖起大拇指悄声对她说：“一句话的事儿。”
应该是庞金龙本人来接了电话，乔某开口说想请他帮忙找个人，然后四处看了一眼，说自己在四季香茶楼等着，挂了电话。
小四连忙攀着他的手臂问他怎么认得庞总舵把子的。乔某看了他脏兮兮的手一眼，他撅起嘴放下了手。乔某马上又不忍心了，对他笑了个说：“我这衣服好贵的，你剑飞哥一个月的薪水只够买个袖子。至于我和庞金龙的交情呢，两肋插刀晓得不？”
小孩子嘛，记吃不记打，小四立马笑嘻嘻地说：“哇，你好厉害！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道去见见他？”
乔某指着他的手逗他说：“你行，但你的手不行。待会儿庞总舵把子若想跟你握个手，你就把这个脏爪子递过去呀！”
小四的眼睛连忙四处望着，看有没有哪儿有水洗洗他的爪子。凌剑飞在他脑门子上敲了一记指指前面茶楼，小四一溜烟跑进去了，却立刻被一名伙计揪着耳朵拎了出来。但伙计一瞧见乔某，忙松了手，乔某便让他带小四进去把手脸都给洗了。
茶楼掌柜一见乔某，便相当热情地将他们一行三人领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里，连声吩咐小二上最好的雨前茶和精致的小点心，惊得章唯直叹他的人脉之广让她领教了。
三人说笑着却不见小四进来，别又让伙计给拦在了外面，章唯正担心着，门口突然钻进一个油光滑面一身小少爷装扮的小小子，不正是刚才还一身邋遢的小四么，一蹦上桌子爪子就伸向小点心。
章唯打了他的手一下，称他为富豪小乞丐。小四自得地说：“等会儿要见大名鼎鼎的庞总舵把子，不穿得鲜亮些还不给撵了出去。”
这时门外有个响亮的嗓门接了话：“是哪个小兔崽子要见我还得作呀？”话音落处走进一个身材魁梧满面笑容的汉子来。
乔某忙起身作揖道：“有迎庞总舵把子，是这位小兄弟要觐见您老，带了打发钱吗？”
没料到小四竟然一下跪了下去，朝庞金龙连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道：“小的戈娃拜见庞总舵把子。”
他这一手倒弄得见惯了场面的庞金龙有些手足无措了。还是凌剑飞灵醒，伸腿踢了他一脚说：“你又不是他门下弟子，有你磕头的份儿吗？还不快起。”
庞金龙打量了爬起来的小四一眼，开着他的玩笑说：“看去还挺机灵的，你去求求乔少，我或许考虑把你收归门下。”
小四怯怯地退到一边嗫嚅着说：“小的岂敢背叛师门，还是省省吧。”
众人调笑了他一番。乔某遂替双方作了介绍，立刻引入正题问庞金龙与丐帮是否有交情。庞金龙马上反应过来说：“你是想让我帮你引见曹帮主？在重庆地界找个把人他们最拿手，没问题。他曹某在我袍哥会一亩三分地上讨生活，不得不给我这个面子。”
乔某和凌剑飞自然欣喜万分。有了丐帮漫布重庆大街小巷的眼线相助，追踪严胜平的去处几乎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