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星辰在冯家生活在一起小半个月。冯胜利每天开心的都跟过年一样，带着星辰去游乐场，在北京到处逛，玩得不亦乐乎，还有小坚强，整天带着妹妹，心疼的跟个宝似的，本来星辰就聪明，长得也乖，活泼开朗，渐渐连冯青都喜欢上这个小侄女了。

有星辰在，冯都也精神多了，脸上有了笑容。

原本他们以为日子就这样静静的过着，谁知道半个月后，西城来接星辰了，要把她带走。

当时，冯家一大家子人在小区外的公园里玩，西城就那么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都是一愣。

冯胜利局促的喊：“啊！西城啊！”

西城微微一笑，连忙打招呼：“冯叔，我来接孩子。”

西城还是像从前那么瘦，但清丽素雅，格外好看。

冯胜利哆嗦一下，一字一顿的反问：“接孩子？”

徐音笑声提醒：“你注意点儿，西城是孩子的妈。”

冯胜利恼怒的说：“我什么时候说不是啦？”

西城连忙客气道：“冯叔，星辰这些日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孩子挺闹腾的。”

冯胜利摆摆手说：“没有没有，这孩子一点都不闹腾，听话，也懂事，胃口还不错呢，给什么吃什么，好孩子。”

“是啊。”西城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冯都，他手里拿着一带鸡蛋糕，应该是给星辰买的。

徐音偷偷拽了冯胜利一把，冯胜利连忙说：“啊，要不你和冯都聊着，我们俩先回去了。”

西城领着星辰走到冯都面前，冷冷地问：“干嘛跟电线杆子似的？”

冯都盯着西城的脸，范围内：“你不是生病了吗了吗？”

西城笑了笑，淡然的说：“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不要为这种事担心了。今天我想把星辰带回去，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冯都关切的问：“什么病？

西城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所以就回来了。”

不远处，冯胜利站住，然后躲到亭子后面去，偷偷看着冯都和西城，狠狠跺脚说：“坏了，坏了！西城保证会把孩子带走的，那是我的孙女，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女，哎呦，这可怎么好呢？”

徐音连忙宽慰他说：“冯都也喜欢那孩子，让他们好好谈谈，没准能谈明白。”

冯胜利摇着头道：“冯都那头倔驴！谁知道他会说什么？”

“哦，回来了……她是我女儿！”冯小声说。

西城微微一笑道：“是，所以你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星辰就是一个插曲，我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才请你帮忙。好啦，我们走了。”她领着星辰转身要走。

冯都急了，反问：“等等，就，就这么走啦？”

星辰也仰着头，好奇的睁着澄澈的眼睛问：“妈妈，我们真的走啦？

西城温柔的说：“回咱们的家，咱们家外面有美丽的湖水，家里到处都是鲜花，比这里好啊！”

星辰扭脸看着冯都，嘴里应承着：“嗯。”

冯都拉住西城，哀求着问：“能不能不走了？”

“以后她会回来看你的，终归你是她的父亲。”西城没有答应，淡淡的道。

冯都咬着牙问：“终归我是她的父亲？启明的父亲是谁？”

西城生气的大吼：“当着孩子不要说这些！”

冯都攥着拳头，闷声说：“好，那你要你的，我要我的，启明的事与我无关，星辰给我留下。”

西城冷冷地看着冯都，失望的说：“你一点都没变！”说完拉着星辰走了。

冯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躲在一旁的冯胜利嘀咕着“这把孩子带走啦！？”然后他从外面窜出来，狠狠地锤了冯都一下，大喊，“你在干嘛？自己闺女都留不住，你还不去把她领会阿莱！”

冯都晃了晃，但没有动。

此时，西城和星辰上了肖战的车，肖战提醒道：“他还在那边站着呢。”

西城摇摇头说：“我们走吧！”

肖战只得发动汽车。

冯都猛然吼了起来：“西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肖战开着车，关心的问：“他还在计较那件事？”

西城笑着道：“他说，你要你的，我要我的。”

肖战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分得倒挺清楚。”

“你不告诉他？”肖战问。

西城摇摇头道：“他要自己长大，他现在还和从前一样，根本就不懂得包容。”

晚

上，酒吧。

肖战坐在电视机前，独自喝酒，看着新闻。

电视主持人：“国内家电行业经过几轮接个大战，如今已经趋于平静，但市场却面临着饱和的状态。虽然开拓海外市场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根据业内人士透露，中低端产品的国外市场基本上已被几家中国企业瓜分了。”

肖战摇着头，头疼的叹息。他们企业也面临着转型，他正在为这个事儿发愁呢。

突然，冯都坐到面前，冷冷道：“估计你就在这儿呢。”

肖战笑着说：“这家酒吧还是你带我来的呢。喝点什么？”

冯都摇摇头道：“不喝了，要不来杯茶。”

肖战哈哈笑着：“好，那就来杯茶。”

冯都盯着肖战的脸问：“西城的下落你是不是清楚？”

肖战点点头，淡淡的道：“不过，我是最近才见到她的。”

冯都叹息，说：“看来就我是真傻子。卖报纸卖了好几年，睁开眼一看，孩子都那么大了。”

肖战调侃道：“洞中方一日，世上几千年，我一直以为你是在隐居，是在积蓄能量。”

冯都恨恨的说：“狗屁！告诉我，西城住哪儿？”

肖战摇摇头道：“她不让我说。”

冯都哀求的说：“帮个忙，行行好吧。”

肖战坚定的道：“不能。”

冯都翻了个白眼，可怜巴巴的说：“你没孩子，你小子什么都不明白。”

肖战连忙解释：“我明白，但是西城在替我办事呢，我不能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她。”

冯都震惊，，反问：“替你办事？”

肖战坚定的说：“对，正为我做一份企划案，如何突破家电行业的瓶颈。”

冯都不相信的问：“瞎说，她从来没做过这个行业。”

肖战轻轻一笑，眼里带着欣赏：“十年前，西城就开始为一些家电企业做咨询策划了。你以为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靠喝西北风吗？”

冯都思索着呢喃：“她学的企业管理，她上过好几年夜校……”

肖战没好气的道：“所以西城离开你的公司后，你的公司就乱套了，对吗？”

冯都望着别处，反问：“家电行业碰上什么瓶颈了？”

肖战头疼的说：“我现在是CEO，我们的企业有两三万人，但前景并不乐观。我们有五千万台电视机的产能，但国内一年只能销售两千万台，现在出口也遇到了问题，全球市场饱和。”

冯都冷笑道：“经济危机都是市场饱和的结果。”

肖战点点头：“对，我们要度过难关就必须集思广益，寻找最佳的出路。我现在征集策划高手们的意见，西城就是其中之一。”

冯都惊讶的反问：“西城已经是策划高手啦？”

肖战摇着头，感慨说：“你对西城真的不了解了。”

冯都拧着眉头，坚定的说：“我必须尽快见到她。，如果我弄不会孩子，我把就不认我了！”

肖战冷冷的说：“除非你能替西城给我想出办法来。”

冯都拧着眉，哆嗦道：“我，我——”

肖战笑着挤兑他：“卖报纸不会把你卖成废人了吧？”

冯都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反问：“你们的现金流是多少。”

肖战本来做好冯都发怒的准备，但没想他问出了这句话，笑着道：“我们的现金流非常充裕，而且我们还有银行的支持。”

冯都咬牙切齿的说：“明天给你，这点事算个屁！”说完转身走了。

肖战站起来，大声：“冯都，别不当回事，我接到四五个案子了，都是白花钱。”

冯都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战苦笑着：“算个屁？我看你能放出多大的响屁。”

冯都回到家里，面目凶狠地对着电脑在打字，同时自言自语：“如果中国企业要避免知名企业销声匿迹的覆辙，就应该也必须走出去。走出去，不是去强占市场的，而是去消灭对手。”

“当今的经济危机让市场所有的参与者面临同样困难，也是趁虚而入的机会，以入股的名义收购竞争对手的生产和研发基地，不仅仅是收购他们生产能力，而是利用一切手段让这些企业就地死掉。”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冯都盯着窗外的一道鱼白，脸上竟然恢复了往昔的自信。

冯都打上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咬牙切齿的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天，肖战刚刚到公司，将皮包放在桌上，拿

出手机看了一眼，嘟囔一句：“冯都发的邮件？”

然后坐到电脑前，下载文件，满脸惊讶：“我的天，这小子一晚上就弄出来了！胡闹吧？”

肖战看着电脑嘟哝：“《退化的意义》？”然后发给老总，没一会儿，老总就发了消息给他，“天才！真的是天才！快，约一下，我要见见这个人！”

肖战还从来没有见过老总这么激动，连忙答应下来，立马开车亲自把冯都接了过来。

董事长办公室，老总和肖战走到门口迎接冯都。

老总一把握住冯都的手，激动的说：“这位就是传说的高人啊，果然出手不凡。”

冯都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个卖报纸的。”

肖战连忙称赞：“大隐隐于市，好不容易才说动他给咱们出个点子。”然后招呼他们坐下。

老总从茶几上拿起一份策划书，在手里掂量着说：“我看过了，而且仔细看了好几遍。这份策划书不仅为我们企业指明了方向，而且对所有中国外向型企业都有启示作用。”

冯都嗤之以鼻的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但实话都不好听，而且拿不上台面。”

肖战点点头说：“没错，如果这份策划书被公之于众，你会被知识界、商界和舆论界骂死的，估计说什么的都有。”

冯都鄙夷的说：“那些人大多是有知识没头脑，他们并不知道在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只能做不能说，而且他们也不了解中国产业的现状。特别是舆论界和文化界的那帮小清新们，鼠目寸光，井底之蛙，不过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闻屁罢了。”

老总兴奋的大喊：“犀利！犀利！哈哈哈，冯先生可以就这个方案，具体的谈一谈吗？”

冯都连忙解释：“其实这就是釜底抽薪，抽走的是别人的柴火，甚至火源。三十年来我们埋头苦干，培养了庞大的市场，建立了巨大的生产能力，而且还积蓄了大量的现金和技术。根据规律经济危机十年一次，危机的时候正是企业走出去的机会。”

肖战反问：“抄底？”

冯都点点头说：“就是抄底，但也不完全是。我们的优势企业并购同行业的企业是不会引起外国人注意的，因为本身我们就具备优势。并购之后，可以把当地企业变成仓储基地和流转基地，如果设备还不错干脆就运回来，并购的本质是收购他们在本地区的销售渠道。如此一来，出不了二十年这个行业就可能在那地区消失掉，一旦消失再想恢复就难了，光技术工人的培养就是一大难题。”

老总激动的道：“对，我们就一个行业一个行业地吃掉他们，之后他们就什么都不会做了，产业的根基被我们刨掉了。”

冯都：“人也将变成一群待宰的羔羊！最后，那个地区就彻底变成了我们的市场和原材料基地，让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老总兴奋的笑开了花：“冯先生的策划让我茅塞顿开，仅仅十几年前跨国企业还在国内大肆收购，其实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冯都点点头道：“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中国人的学习能力非常强。”

肖战激动的说：“对，如果当初外资企业收购了机电公司，国内的弱电技术就会退化。”

冯都冷笑道：“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的人才退化掉，人才的能力退化了，我们就高忱无忧了，一切雄心壮志都要建立在能力的基础上。到那时候某一个行业里全世界的竞争者都将是中国的玩家。其实几十年来欧美一直在退化，据说在美国建立工厂后连像样的技术工人都找不到。他们玩金融，玩艺术，一天到晚地装模作样玩高雅。好，那就让他们装下去，出不了二十年，一切见分晓。”

老总立马拍板，道：“好！如果我们趁别人还在摸索的时候先走一步，在将来的市场上就会占据很大的优势。”

肖战摇着头感慨：“太狠毒了，这一手太狠毒了，让他们的人才退化掉，你小子从来不安常理出牌！”

冯都鄙夷道：“常理是最没用的东西。”

老总掂量着策划书，肯定的说：“按照冯先生的意思，我们进军拉美市场，用拉美来撬动北美市场。进军东欧和近东，让东欧和近东来撬动西欧。”

冯都笑着道：“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洋大人们退化成一群优雅的傻子，把他们先辈吃进去的财富都吐出来。”

老总偷偷对肖战说：“想办法留下他，此人有大用，我们这样的公司需要有历史观和国际视野的人。”

肖战点点头道：“他是我的发小，我可以试试。”

老总激动的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