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门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附近日伪军巡逻队全速增援,城外相距一千五百米的火车站货场宪兵警卫小队,接到命令,派出三十多荷枪实弹的宪兵扑向城北门。
被强大火力封堵在城北门内的白强几人,哪会是有野战战斗经验的鬼子对手?
再说他们一是临敌作战没有经验,二是所带子弹不多,坚持不到十分钟,白强身边的弟兄已经伤亡大半。
白强对身边还能开枪迎敌的弟兄大喊道:“快点从跟前战死的兄弟和日伪军身上取下子弹,一定要想办法杀出去,只有冲出敌人的火力包围,我们才能活着。”
一个弟兄边开枪边喊道:“白掌柜,就凭咱们三五人这点火力,想冲出敌人包围圈,做梦吧。”
“好,那咱们就做梦杀鬼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丢下枪跪地投降,要知道咱们是爷们,爷们就要有血性,杀、多杀死一个小鬼子咱们都是赚的,杀。”
白强突然站起来,对卧倒在地开枪射杀的日伪军,展开最猛烈的反击。
一颗子弹击中白强的腹部,他好像毫无感觉的继续开枪杀鬼子,又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腿,他摇晃着挺住身子枪不离手的继续杀鬼子。
数颗子弹击中浴血奋战的白强,他看着全部战死在身边的帮众弟兄,狂傲的大笑道:“我们终于敢挺直腰杆杀小鬼子了,我们赚了、赚、赚......。”
最后的喊声戛然而止,白强摇晃了两下轰然摔倒在地上,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身边的土地,形成一弯弯血红。
九名屠夫帮帮众的弟兄,为了掩护军需物品运出城,壮烈的牺牲在城北门敌人的枪口下。
宋世文并不知道屠夫帮与地下抗日组织,商定今天护送军需物资出城。
当他开车在南城门巡查时,听到城北门传来激烈的枪声,马上意识到是不是秘密运送物资的行动,遭到敌人破坏,不然怎么在白色恐怖下的晏城,会爆发出这么激烈的枪声?
为了了解到最可靠的情报,马上驱车疯狂的赶往城北门,哪怕自己暴露身份,也要想办法解救被敌人围堵在城北门的自己人。
从城北门传来突然激烈的枪声,震惊了刚受到重创的鬼子高官,马上命令全城戒严,派出部队快速增援城北门。
同时命令部队向其它三城门增兵,一旦发现八路军再次攻城,要迅速抢占有利地形,以最猛烈的火力消灭攻城的八路军部队。
整个晏城的日伪军如惊弓之鸟,快速出动,大街小巷奔跑的都是接到命令,赶往指定地点快速应战的日伪军部队。
宋世文开车行进在充满日伪军的大街小巷,根本就无法快速行进,有时被堵下来寸步难行,急的他将吉普车停在路边,抢过路人一辆自行车,骑上冲进骚乱的城区,直奔北城门。
途中被日伪军巡逻队多次堵截,宋世文哪顾得解说?野蛮的大骂着冲了过去。
日伪军巡逻队看这个支那军官,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本想开枪击毙,可这货大喊着:“我是经稽处处长宋世文,奉特高课久野将军命令,马上赶到城北门,挡路者死。”
宋世文就这么一路嘶喊着冲向城北门。
离城门还有五十多米,已经听不到激烈的枪声,这更叫宋世文着急。他已经意识到,城北门抗日武装与敌展开的激烈战斗,此时平息下来了。
刚拐进北大街,宋世文就看到北大街已经被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他再次亮出自己的身份,并宣称奉久野将军之命,赶过来调查为什么会在北城门发生激烈的枪战。
拦下宋世文的日伪军,并不把他这个经稽处处长放在眼里,但不敢违抗将军之命,前来调查枪战现场的特使。
宋世文得到允许,扔掉手里的自行车,就像一只脱兔,野蛮的推搡着荷枪实弹的日伪军,从中穿行。
当他来到城北门,发现躺在地上的几十具尸体,睁大眼睛快速检查这些战死的人里都是什么人。
一具具尸体检查过来,没发现有自己熟悉的身影,心里顿时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负责维持城北门治安的野田小队长,瘪嘴看着宋世文问道:“宋处长,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发生这起枪击案件,你早就有预料?”
“野田小队长,请你注意说话的措辞,你知不知道胡说八道会害死我,一旦我被追究,难道你就能安然无恙吗?”
野田深知宋世文这个混蛋,在大日本皇军眼里的分量,尤其是最近,气焰更胜,就连一直恨不得生撕活剥了宋世文的大岛泽太郎中佐,都避其锋芒不敢招惹。
宋世文不再理会野田,继续在死人堆里检查,当他发现一具熟悉的面孔,脸色大变的蹲下来,将这个熟悉的人抱在怀里喊道:“你这混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宋处长,难道你认识这个抗日分子?”
“野田君,我抱起他来呼喊,难道就是认识他吗?我是想查看一下这个抗日分子是不是还活着,只要他活着,我就能从他嘴里掏出他们的具体身份,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北门,这你都不懂?”
“懂、懂了。”
宋世文不敢抱着这个熟悉的尸体悲哀呼唤,此时的他已经一切都明白了,一定是这位熟悉的屠夫帮分舵舵主章丘路赌馆掌柜白强,带着弟兄们护送出城拉运军事物资的马车。
是这几位兄弟用生命,保护了地下党好不容易从敌人那里,抢出来的部队急需军用物资,是他们为抗日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白强与宋世文的关系非常好,虽然白强不是抗日组织的人,可白强多次暗地里配合宋世文,借助隐蔽的身份,完成应该是抗日组织的人应该完成的任务。
现在躺在怀里的白强离他宋世文而去,悲痛至极的宋世文流着沉痛的眼泪,想再次呼喊着为抗日牺牲的好兄弟名字,可为了自己最为机密的身份,他忍住了。
他忍下的不是眼泪,而是流进心里的血。
宋世文慢慢的把白强放在冰凉的地上,擦掉眼泪对站在五步外的野田说道:“野田小队长,我已经勘查完在城北门激战的现场,这些阵亡的支那人,他们应该都是抗日分子。”
“宋处长,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他们就是抗日分子呢?”
愚蠢的猪问出的问题,也如此愚蠢。
“野田君,如果你不认为这些支那人都是抗日分子,难道会认为他们是皇军的便衣特务,或是其他武装组织的便衣?这么愚蠢的话你都能问出来,真是叫我无语。”
野田被宋世文讥讽的差点暴跳起来,可现在已经是小队长的野田,在与宋世文多次打交道的过程中,对抗吃亏的始终是他,所以摇头自嘲的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话,但是我总要问的明确一点吧?”
“野田君实在是个识时务者,不知你认为,现在应该如何处理这些尸体,总不能老是叫他们躺在这里,给晏城百姓造成恐慌,给皇军带来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