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智子看宋世文多次为皇军办事,被到头来总脱不了对他的怀疑吓怕了。
不仅着急的像个男人拍着胸口喊道:“宋君,只要你可出手帮忙,不管是什么结果,如果特高课长官为难你,我和小野君以性命为你担保,这下你放心了吧?”
“既然这样,救人要紧,不过,我说的是救你美智子上尉和小野君的命,至于那名重要嫌疑人,与我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们说,他的死活与我宋世文有关系吗?”
“没有、没有,宋君出手相救的是我美智子和小野君,拜托了,咱们快走吧。”
宋世文被两位漂亮的日军军官,一边一个的扶持着,快速奔向三楼。
在大厅和楼梯口严密警戒的宪兵,在美智子和芳子跟前,看着宋世文享受的被扶上三楼,不但不敢阻拦,还陪着笑脸以表示恭敬。
三人出现在三楼五号病房,当宋世文看到被绑在病床上浑身已被鲜血染红的张子腾,被鬼子打手残酷折磨的脸色灰白紧闭着双眼,看不出一点生命迹象。
愤怒地盯着美智子吼道:“这个人是被你们给打成这样的是吧?”
芳子一看宋世文见到被折磨生死只在瞬间,就要立判的张子腾,情绪暴怒的质问美智子,不禁吓得掐了一把宋世文。
低声警告道:“宋君,你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审判,如果你做不到,我马上带你离开。”
宋世文被芳子提醒的马上镇定下来,为了掩饰自己见到犯人反常的情绪,再次对美智子说道:
“美智子上尉,我只能试试,为了我不被特高课再次怀疑,不管这个人是否能从死亡边缘救回来,希望都不要算在我身上,你答应吗?”
“请宋君放心,一切都遵从你的意愿。”美智子为了叫宋世文没有后顾之忧,态度狠厉的警告小野:“小野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宋处长无关,你听到了没有?”
小野对宋世文的这种态度很反感,心里清楚宋世文如此推卸责任,完全是被特高课和特务机关给怀疑怕了,所以才提出这种要求。
他看着美智子点头回答道:“是,我听到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宋世文处长无关’。”
宋世文为了抓紧时间,将处于死亡边缘的张子腾部长救过来,很不客气的对病房里的人说道:
“在这位伤员身边,只能留下医护人员抢救,以及我来做这位意识接近消亡的病人工作,其他人退后五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靠前,但有违抗,我宋世文甩身离开,再不参与。”
为了救活张子腾,美智子和小野等人员,听话的离开病床五步,留下来的只有宋世文、芳子和渡边医生。
“渡边君,我们开始分工吧,你和芳子护士长负责救治这位伤员,我负责唤醒这位伤员的意识,互不干预,你们能做到吗?”
“没有问题,请宋君放心,我们的愿望都是一样,那就是从死神手里将这名犯人抢救过来。”渡边医生郑重的点头答应,并开始对张子腾进行配合宋世文的抢救。
宋世文示意芳子搬一把椅子放在张子腾病床前,他坐下后两手搭在张子腾额头上,两眼看着张子腾灰白没有血色的脸。
又探了一下鼻息,发现张子腾被敌人折磨的只存留丝丝气息,哪怕全身心抢救,都没有希望把他救活。
他瞪着冒火的双眼,真想将折磨张子腾的鬼子全部杀掉,才能解心头之恨。
悲痛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站在身边的芳子发现宋世文的情绪再次突变,吓得她趁人不注意踢了宋世文一脚,但却没有看他,用身子挡住美智子和小野的视线,及时提醒宋世文。
宋世文警觉的马上擦掉就要溢出的泪,双手交叉扣住张子腾额头,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否有信仰,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有信仰,就要坚强的活下来。
岂不知你的兄弟姐妹还在等你回家,等你给他们做主,等你领着他们干事?
你要是放弃活下去的欲望,你对的起他们吗?对的起现在正在抢救你的医生护士和我吗?”
“这位大哥,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只要精神不垮,意志坚定起来,病魔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世和现在的处境,要是发生在你身上,难道你就不活了吗?”
宋世文看着毫无反应的张子腾,心中滴血的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是冤枉的,也就是个贫民百姓。
但是,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请你听好了,我这个死心塌地效忠大日本皇军的支那军官,被晏城百姓指着鼻子骂成大汉奸,那些抗日组织和抗日分子,每时每刻都想取我的性命。
可就是这样,明里有皇军对我的不信任,随时把我当成潜伏在内部的抗日分子,经常对我进行审查。
暗里有杀我而后快的抗日组织和抗日分子,可我能怎么样,难不成自己找根绳子勒死,一死百了不成?
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还有每时每刻为我担心的兄弟姐妹,他们在残酷的环境下,干着他们认为最有崇高信仰的事,我所以要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是因为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干完,死不瞑目。
这位大哥,要是你能听到我对你的呼唤,请你重新树立起生的希望,因为你的兄弟姐妹,不想看着你就这么没有价值的死去。
如果受你保护的小兄弟失去了你,你说他以后再找谁来保护他,再找谁来给他说人生不平事,谁来帮他长大干出一番事业?
我宋世文这个大汉奸都没皮没脸的活着,就是想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做人,而你呢?为什么就不能撑住最后一口气,与生命抗争,与这个世道抗争,为你那些兄弟姐妹抗争?
我相信你那不灭的意识,已经听到我这个大汉奸,在给你做苟活下去的狗屁开导,可这个开导是我宋世文冒着生命危险不得已而为之,你要是不想叫我死,那你就好好地活过来。
人生能有几回死?如果你真的放弃生的希望,认为以死就能保护谁,那你就错了。死人又能保护谁呢?只有活着,才能照顾好你的兄弟姐妹,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
宋世文心里复杂的开导意识模糊的张子腾,他不敢当着鬼子高级特务的面,把话说的深刻清晰。
只有一而再的提到抗日阵营里的兄弟姐妹,不但要为自己的信仰活下来,也要为担心准备解救你的自己同志活下来。
已经决定以死相抗敌人,来保护组织和潜伏在敌人阵营的宋世文,张子腾既然做出这种选择,就义无反顾的奔着死亡而去。
只感到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仅存的那点意识好像到了彻底消散的边缘。
对他来说,一切都好像与他远去,就连被折磨的浑身的疼痛都已经失去了感觉,那种缥缈如丝的意识随时都有可能烟飞人灭。
就这么准备放弃一切的张子腾,此时已经毫无牵挂,因为他的死,可能会给自己的组织和需要保护的人,带来安全,所以他死而无憾。
就在张子腾浑浑噩噩,意识就要全部从身体抽离时,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可他已经无力听得见。只要他断掉最后的一切念头,魂魄就会飘然而去撒手人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