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曾经做的事情，虽然说起来很简单。

但乔治知道，短短的话语背后，是金卡尔人和奥哈因们巨量的死难。是布哈提和库提格俐姆两个神祇的消耗和削弱。

再联想到黑克在吞噬掉血眼后，荼毒着伊茨瓦德，并干扰着四芒星海诸国，给露西娅带去了诸多苦难。乔治就很难不对渡鸦产生厌恶。

虽然他的故乡有一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渡鸦明显有悔意，并且还想通过乔治，来表达祂弥补奥哈因们的意愿。

但乔治还是很难打心里对他产生好感。

毕竟祂什么代价都没付出，祂没有受到惩罚，也没有向奥哈因们和金卡尔人道歉。

在乔治看来，这是必须的事情。但他也明白，这十分困难。

毕竟渡鸦是一个神之领域的强者，这样的角色，除非自愿，几乎没有办法被胁迫。不管是乔治、奥哈因，还是金卡尔人，都不能强逼祂道歉，并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很无奈。

“你现在想要忏悔？”乔治问道。

他想看看渡鸦的态度。

“是的。”

“为什么？你那么强大……”

“但我很衰老了，神也是会衰朽至死的。”渡鸦说着。“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并不怕死。我只是……想在死前，弥补我的过错。”

“我在听。”

渡鸦叹了叹气，说道：“不管你怎么看我，相不相信。我确实是想做些什么。我是凡人们还没有兴起文明时，便成为了神祇的老家伙。以前我会和凡人们斗争，会想办法恢复我们的荣光，但现在，这些事已经离我远去了。趋势已经不容更改，该改变的是我们。”

“你们都是什么？”乔治突然插话问道。

“呵呵，你们眼里的动物，或者是别的什么来自自然的东西。你的老熟人，奈尔莫比也是。还有你的女人身上的那股残余的神力……那股强烈的，却比我还要衰朽的光，也是如此。”

乔治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渡鸦说的是努拉，那个神祇曾经在朱砂身上附着过。还有些痕迹是正常的。

不过也正是这话，让乔治又问出了问题。

“那你为何还要袭击朱砂？！她们在你的这片空间里消耗了不少啊！”

“别生气，乔治。我不打算推脱，但这事情其实和我关系真的不大。”渡鸦说道。“我现在已经不能全神贯注的盯着这里了，我需要休息。布哈提祂们和黑克的战斗，也波及到了我，这个空间里会出现增生物变成的小东西，它们恰好袭击了你的女人而已。”

“那你……”

“你想问她们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里，对吗？”

乔治点了点头。

“现在的黑克，可以说是我们缔造的。”

“你们？”

“我和我的朋友，你可以叫祂，狼。”

乔治望着渡鸦，示意祂继续。

“我们在挑拨库提格俐姆和布哈提失败以后，就和祂们发生了正面冲突。我们没有祂们强大，所以我们需要帮手。我的朋友狼在一个大陆外的神那里得到了帮助，制造了血眼。”

听到这里，乔治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波洛克？”

“你果然猜出来了……不过这也不是难事。那你也应该猜出了另一件事了吧？”

“你是说，波洛克和波洛利塔？”乔治有些不太敢确认的问道。

“是的，祂们是父子。”渡鸦说道。“波洛利塔是人类的第一个神，而波洛克是祂的儿子。”

震惊，这是乔治此时唯一的心情。

“别想这个了。我们说回正题吧。”渡鸦说道。“血眼和我们的关系极为紧密，我赐予了祂智慧，狼赐予了祂狂怒。而黑克吞噬了祂以后，我们就和黑克联系在了一起。”

“现在的伊茨瓦德，由于神战，空间变得很不稳定。你的女人被黑克的神力阵列排斥以后，很容易就在空间中迷失了。这就是她到了我这里的原因。”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朱砂因为意外到了这里，又因为意外，被所谓的增生物化成的怪物袭击？”乔治问道。

“是的，在这件事中，我其实提供了帮助。她们能够离开这里，就是因为我打开了门扉。”

乔治回想起了朱砂她们所说，击败怪物后看到的空间裂缝。明白了，或许是那时，渡鸦注意到了她们。

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乔治心中想着。

这件事的真相，完全可能截然不同。朱砂她们胜利了后，渡鸦可能有了新的想法，才让她们走的。

只是这个可能性是否为真，乔治还需要信息去确认。所以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

“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这片大陆上的祸端，由我们而起，我现在想把它终结。”

“那你的朋友呢？狼怎么想？”

渡鸦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道：“祂现在和黑克的关系已经密切到极致了。祂……祂想要吃掉我。”

怪不得！乔治这才明白，这个家伙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根本不会想着忏悔什么的吧？他心中冷笑。

但他不可能直白的表现出来，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件好事。如果能够获得敌人一方的支持，对于灭亡黑克，绝对是大有裨益。

所以乔治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帮助你的。虽然很困难，现在连瓦拉厄都已经不对我信任了。但我依然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和奥哈因们修复关系。”

“你很明白事理。”渡鸦说道。

“当然了，这是件很难得差使。你既然帮助我，也应该知道，现在的奥哈因们有多艰难。布哈提的问题很严重。”

“我理解，所以我会帮你的，尽我最大的努力！”渡鸦很高兴。

“那现在，送我出去吧？我还有好多敌人要去处理呢！不过在此之前，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提供帮助的？”乔治问道。

“你想要什么？”

“随便什么，能让我更强的就行。”乔治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奥哈因们都给了我这个，你也不能太寒酸了。”

“那好，收下这个吧！”渡鸦话音刚落，乔治便看到，天空中飘起了黑色的雪。

这是……原来是羽毛！乔治这时哪里还不明白，当时干掉那个返祖奥哈因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