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乔治问道。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朱砂、艾丽西娅和瓦莱莉雅都已经睡去了。瓦莱莉雅四仰八叉的睡姿让乔治明白，自己刚才似乎沉溺在那个幻景中很久了。

看着她们可爱的睡颜，乔治突然觉得刚才自己坐在高高的座椅上时，身边的女子的面容和她们重合了。

这不由得让乔治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个蛮专一的男人？

这个事实似乎有些矛盾，但又不是说不通。

不过这不是重点，乔治望着露西娅，等着她解答。

“波洛克就是这么用神力腐化凡人的，你刚才应该看到了不少好东西吧。”露西娅说道。

“祂的信徒第一次得到祂的神力时，就会看到自己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宰，拥有一切生杀予夺的权利。”

“呃……”乔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原本还想分享自己的看到的画面，现在他有点讲不出口了。

别人看到的是生杀予夺，自己看到的是美食美女？

露西娅继续说着，“与此同时，祂的声音还会一直蛊惑信徒，让他们越陷越深。”

“蛊惑？你是说那个听不清的声音是波洛克的？”乔治问道。

“是的，托父亲的福。你、我都不必在保有祂的神力时，再听祂废话。”露西娅答道。

听她这么说，乔治突然觉得有些感伤。

“露露，你从十二岁起，就一直受祂这样的折磨？”

乔治的眼神很真诚，里面充满了对露西娅的怜惜，这让露西娅的心一下就软了。

“没事的，我当时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有父亲的帮助，我再也不用怕祂的声音了。”

“你放心吧，我会接过门图拉先生的工作，好好保护你的。”乔治轻轻搂住露西娅，柔声说道。

“别说这些肉麻话了……”露西娅满面绯红的说道。“正事要紧！”

乔治松开了她，点了点头，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日记上。

他才一低头，便发现视野里有了明显的变化。

“果然……潮水、角……和你说的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或许……咦！”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

“这是四芒星海？！”乔治说道。

他的眼睛里，潮水在迅速涌上、褪去，最终组成了一副画面。

那是一片宽阔无垠的平面，呈四芒星状，只是四个角的大小不太一样。

看过地图的乔治自然明白这是哪里，更何况，他还看到了一个让他记忆犹新的画面。

一道通天的水柱！

只是这水柱转瞬即逝，片刻间就消失无踪了。

“我也看到了！”露西娅压抑着声音，却压抑不住语气中的震惊。

“果然，那个水柱、奈尔莫比，以及刚才那个黑影间是有联系的。”乔治说着。“别的不清楚，不过这是否说明，那个水柱已经消失了？”

“应该是的。”露西娅点了点头。

这不光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这个画面，更是因为，之前阿玛拉说过，海面上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

“又有变化了！”乔治突然又说了一声。

露西娅赶忙低头查看着。

此时，整张书页都变成了漆黑。其上的线条已经一点也看不到了。

“怎么回事？”乔治刚问出话，便发现眼中又多了些画面。

原本呈现出四芒星海轮廓的纸张上又有了变化，许许多多的蠕动黑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这些黑影一个个的冲着不同的地方聚集，有的完好无损，有的破碎成了碎片。

但最终，这些黑影都汇聚到了各处，形成了数个漆黑的触手。

“他们是在找同类聚集？”露西娅猜测道。

乔治点着头，说道：“应该是如此，这么看来，那个东西当时就没打算攻击我们？他只是想要找这本日记？”

“这本日记果然有问题！”

“等等，你说，那个茹曼吉法师的死，会不会其实是因为两个神祇的力量冲突？”乔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是说，是努拉的神力和奈尔莫比的神力相互攻击，导致了他的死？”

“嗯，这么厚一本日记，其中的信息寥寥无几。我们找到时，便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线条，会不会……”

“就是那个法师变化出来的……”

“也就是说，奈尔莫比挑选这些人，就是为了让他们变成这样？”

一番交谈，两人突然觉得找到了思路。

“祂到底有什么目的？”乔治又觉得头疼了。

虽然这个家伙的行为一看就是邪神行径，但手段并不能说明祂的目标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们得加快行程，去找阿玛拉女士了。”

……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两个衣着简陋的牧人守着羊群，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但依然闪耀着光芒。

这让天空看上去不像深夜，而像是暮色。

“主啊，主啊。您何时坠落？”一个牧人口中念念有词。

另一个牧人看着同伴，一语不发。

许久之后，说话的牧人似乎是累了，也安静了下来。天色依然是如同黄昏般。

可就在这时，地面上羊群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到处乱跑。

有的冲到了河边，一跃而下；有的轻巧的上了树，在树枝上呆若木鸡；还有一大大部分，在草原上疯狂来回跑跳，似要将全身的力气耗费干净。

但两个牧人对此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依旧站在一起，什么也不干。

又过了好一会，天空中突然暗了下来。

先前一直沉默的牧人，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木然的脸色瞬间变得丰富多彩。

“等到了……”他说着。

另一个牧人则兴高采烈地唱起了歌曲。

他的歌声如微风，如流水，随着歌声悠扬飘荡在草原上，天色越来越黑。

“休战吧！休战吧！”

两人一齐喊着。

接着，天上突然降下了三个人影。

一人身着战甲，红中带黑；一人身披羽衣，五彩斑斓；最后一人，浑身袒露，皮肤呈粉蓝色。

两个牧人见到三人，突然大声狂笑。

三人望着他们，都是叹息了一声，随后各自冲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背身离去。

天色越来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