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运等众杀了二地主,夺了粮,又歃血为盟,排了资历辈分。
因众请,王广运自封为“将军”,那秀才为参军,带路的那个黑皮矮个子佃户,为校尉。
初建班底,称制立度,虽然粗糙,但隐隐约约,王广运身上大运被激发,原本不过普通白身之运。
此时化作了“官运”,却是一头赤色鲤鱼之状,正是潜龙草莽。
其若打下地盘,坐基稳打,便会慢慢化作真龙,若是四处流窜劫掠,或者占山为王,则会化作异种,如虎蛟,睚眦之流。
便是雏龙,也把林着明惊动,只见风雨渐渐大,冲刷掉了许多尘垢,也将血腥洗刷。
甘露滋养,许多顽强的树木焕发出生机,冒出绿芽。
本地躲起来的山兽纷纷露头。
其中便有一野狐,浑身花斑,不知道修行多少年,见着山下灯火通明,又有异气,知是有贵人。
想到自身的劫数,只怕难修,因此回到自己的狐狸洞中。
这花斑狐狸的狐狸洞,却是一个古墓,墓中葬的乃是一个将军,只是那个将军,早已经无人祭祀,因此这墓也没了主人。
各种陪葬品,便是一副完整的家当,这狐狸住进来便是一套乡下别墅。
只见这花斑狐狸回到洞中,便化作一个员外,一个老婆子,带着两个年轻的姑娘便迎了上来:“当家的,如今外面是个什么光景?这一场大雨来得蹊跷啊。”
花斑狐狸道:“这雨定是有神通者下的,那雷霆阵阵,吓得我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只能以原形查探。”
“你猜怎么了,山下竟然已经出了反王,却是陈胜吴广之流。”
那狐婆听闻:“这世道只怕是真的要乱起来了,不知道我们还能在这里住多久。”
“咳!”那花斑狐狸坐下喝了口水,把两个女儿拉到身前:“我的儿,如今我见着山下有条草莽潜龙,是大丈夫之属,也是你我的恩公。”
“什么恩公?”狐婆疑惑:“你想要女儿报恩去?”
“哎呀,你忘记了?”花斑狐狸道:“数年前,我们被一头大虫追逐,那大虫上百兽之王,一山之主,虽然修为不如我们,但天生威仪,又能奴役伥鬼,我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被逼无奈,只得遁入山神庙,可惜那大虫不惧地祇山君,直逼而入,正当你我被它吞吃,命丧虎口之时,有一位壮士挺身而出。”
花斑狐狸一讲,狐婆立马就想起来了:“是那位打虎英雄。”
“正是,如今山下,正是这位英雄斩木为兵,聚土成坛,聚义起事,你我也好知恩图报,为恩公添一把柴,加一把火才是。”
狐婆点点头:“正是如此,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女儿们,你们可愿意?”
两个娇滴滴的女娃,羞涩点头:“全听父母安排。”
花斑狐狸当下大喜:“好,不愧是将门之女!”
却是住着将军墓,也算将门之女了。
一家人商讨来去,决定给恩公做势,再送些起事的钱财,以及将军墓之中所留的兵家传承。
兵家,乃是诸子百家之一,人仙武道,便是兵家传承之一,其有统兵之能,也有诸多秘法,能聚军气,铁血煞气,锻炼兵马,成百战百胜之军……
寻常潜龙举事,如无统兵为帅之才,也不过匆匆被围剿的下场。
但若有此统兵之能,便可成势。
花斑狐狸一家老小齐齐下山而去。
而林着明在山上高处,见着妖气,只道有些妖魔耐不住寂寞,想要下山。
自己却还在控制风雨,等待时机,收敛风雨,不然下久了,只怕要冷死,冻死不少人。
那王广运称制之后,又从庄子里搜出来几仓库粮食,通过那些小妾,拿到了不少金银财宝。
那些庄子里面训练出来抵御土匪的庄丁,也吸收不少,打散开了,许他们一个团练教头之名,训练那些流民。
又弄到了一批武备,其中虽然无铠甲,弩,但却有火器,有刀枪棍棒。
一下子便从一伙乌合之众,隐隐约约真有了军队的模样。
“将军,这处庄子不错,我们修整一二,再招兵买马,整顿一二,打听周围乡里消息,劫掠富户,武装出一只百人精锐,作为亲兵部下,到时候,官府围剿也好,跟其他势力对抗也好,我们也有底气。”
“是走,是留,主权尽在我手,而其他人,看似拥护,其实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只怕稍有风吹草动,便要散去。”
那落第秀才名叫郑玉琰,原是士族旁支,不然也读不得书,不过也不受重视,甚至屡次被同族欺侮。
加上屡次不第,一腔怨气,早就想着改朝换代的事情了。
如今跟着王广运起事,便倾尽所能,尽心辅左,却也是一道上上之策。
不第的落魄,和现在的风光,叫他产生了许多快感,反而信心倍增,思虑清晰,给自己的主公规划起未来路线来了。
“参军说的对,今日酒足饭饱,不少人便发出,若以后都如此就好的感慨,志向并不远大,只有坐吃山空的想念。”
“不止。”那郑玉琰道:“只怕过几日,众人杀人的兴奋头过了,还会有以后子孙后代怎么办,被官府问罪怎么办,或者有家人的……都有可能背叛将军。”
“那该怎么做?”王广运道:“参军有何高见?”
“需得趁热打铁,一是要建立主公的威望,如今建立了规矩,却没有杀鸡儆猴过,无铁血手段,只怕不能令行禁止。”
“二是,需要假托鬼神,以明天命。”郑玉琰道:“这个不急,需要把握时机,不能太过于刻意。”
“三是要将大伙绑着一条船上,所谓的投名状是也。”
“怎么弄这投名状?”王广运问道。
“杀官。”郑玉琰面露杀机。
“这?只怕会风吹草动,引来朝廷注视啊!”
“将军勿怕,如今淮安大旱,可朝廷的赈灾迟迟未到,这正是地方隐瞒,朝廷根本不知,我们便是杀官造反,那些做官的,怕地方惨象上达天听,也只会尽力遮掩,就算有剿匪,也只是地方自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