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嫡长子苏远之寻回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全京城。
一时间,将军府迎来了不少上门庆贺之人。
因着苏远之的不喜,他们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他,倒是让好些人觉得这件事莫不是镇国将军府自己故意闹出来以便引来陛下的关注?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自然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有脑子,知晓这件事可大可小,所以面上还是纷纷道着祝贺。
这些个消息传到苏远之耳中的时候却权当是没有听见一样。
只是,白梦溪却发现了在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苏远之反倒是不去将军府中了,甚至连原本答应好的设宴后就回去住的事情也直接反悔了。
可他反悔归反悔却架不住有人希望他回去啊。
一想到刚刚送走的那个人,白梦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苏远之在后院有一下没一下的砍着柴禾。
白梦溪沏了一杯菊花茶过来,静静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见他好不容易停下才慢慢悠悠的走上前将茶盏递了过去。
苏远之微微一愣,到底还是将茶盏接过手,如牛饮水般的一口灌下。
“诶,你慢点喝。”
白梦溪这话到底是说晚了。
只见苏远之把空掉的茶盏递回给她。
但是,她接过后却没有直接离开,反倒是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不禁拧紧,冷声问道:“可是将军府里派人过来了?”
白梦溪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耸了耸肩说道:“可不就是嘛,一天来三趟也不嫌烦,甚至还派人找到水云间去了,我这不也是没法子才来寻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回还是不回?”
这些日子有关于苏远之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苏将军担心有人会找到他说一些有的没的便再次提出要将他们先行接回府中。
苏远之一口拒绝过后,他们却仍旧锲而不舍,不是派管家来问就是派以前和苏远之玩的好的好友来劝。
一开始苏远之还耐着性子同他们周旋,可没过两天,索性就带着白梦溪出了京郊游玩了几日。
谁曾想回来之后他们就越发的放肆,直接从劝说到想要动手帮他搬家。
当然这种事也只有秦章那个不怕死的小子敢做。
可苏远之压根就没有想好,加上心中有股莫名的怒气,直接就将秦章这个自作主张的小子给胖揍了一顿。
也许是他的态度太过强硬倒还真是安静了几天。
但是,也就那么几天将军府里就再次派人来了,不过并没有找到苏远之面前,反而是曲线救国般的找到白梦溪,弄得她整日烦不胜烦。
所以,今日她实在是受不住了才有这么一问。
苏远之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下觉得有些愧疚便将手中的斧头给放下,轻叹一声走上前,抬手抹平她眉尖的褶皱。
粗粝的指腹触碰到她娇嫩肌肤的时候,白梦溪还是忍不住的皱起眉头,不过在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抚摸下到底还是松开了眉宇。
“苏远之,你到底怎么想的嘛?”
白梦溪一把将他的手给抓了下来握在手中,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见他回答索性继续道:“你要是不愿意回,咱们就直接去趟将军府说上一句好了,你若是愿意回,那咱们就回,反正我跟着你就好了,你别有太大的负担。”
苏远之听着她这番话,心中倍感熨帖,但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牵着她的小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示意她坐下。
白梦溪不明原由但是还是乖巧的坐了下来。
随后,苏远之也跟着坐下,但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
“梦溪,你可知回到将军府之后意味着什么吗?”
白梦溪一脸古怪的看着他笑道:“苏远之,你在说什么呀,回家里住着能意味什么,别想太多了。”
苏远之不认同的摇摇头,叹了一声说道:“回府之后意味着我就要再次以镇国将军府嫡长子的身份出现在许多人的面前,也许到时候还会被召进宫中办差事……”
说到此处,苏远之便沉默起来,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以前发生的种种,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梦溪也从他这只言片语中听出了话外之意,有些无奈的反握着他的手说道:“苏远之,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你可曾有想过当你的记忆全部恢复后又寻了亲之后就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与其就这样躲着让旁人在你背后骂缩头乌龟,倒不如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远之微微一颤,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白梦溪见状继续道:“虽然你还不曾详细的告诉过我,你为何会坠崖,但是光想也知道定然是和朝廷分不开又或者是跟将军府腌臜事分不开,但是不论是哪种,难道你就真的愿意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吗?”
苏远之心中微颤,没有回答。
白梦溪也没有继续劝慰,反倒是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且好好想想,不论你是要淌浑水还是想要过平凡日子,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梦溪……”
“别太感动,谁让你是我相公呢!”
白梦溪说完这句话朝他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一时间,苏远之竟看痴了。
白梦溪忍不住的捂嘴轻笑,俏皮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才端着已经空掉的茶盏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之时,她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石磨碾子上的那本已经被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孙子兵法”。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明明早已心不在此处却还是做出纠结的行为,不得不说还真是矫情。”
白梦溪小小的嘟囔了一句,但是心中却已经猜到苏远之会做出的决定。
果不其然,当日夜里。
苏远之洗漱过后躺在床榻上后,双臂放在脑后,睁着深邃黝黑的眸子,毫无征兆的开口:“梦溪,明儿一早我先回趟将军府,你在家里好好收拾一下,过些日子我们就搬回去住。”
白梦溪这会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便微微侧身,背对着他扯了扯薄被,嘟囔了一句:“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