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元和公孙鞅拟订的法令中,第一批变法法令另外还要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彻查全国人口,为了方便纳粮征兵以及募役,参照军制,以什伍为基本单位将秦民编订户口。
这条法令也是为了后续第二批法令的实施预做铺垫。
第二,奖励耕战,耕织勤劳的平民可以获得奖励,甚至生产多了可以得到爵位,得到国家赐给的土地和人丁,奴隶可以恢复自由身,而懒惰的百姓,则全家籍没为奴。
这第三,就是军功爵制了。
将在全国实施征兵制,秦国任何人,将不分阶级,不分种族,不论原先国籍,只要能立军功,就可获取爵位,获得官职和财富。
梁元决定不将土地作为封赏,决定不让土地流向少数人手中。
梁元为立耕织之功和军功等功劳者设立二十等爵位,从低到高分别为:
公士、上造、簪鸟、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良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获得爵位不再是贵族的特权,爵位不看你有多大的权力,只看你耕织出多少东西,看你斩了多少个首级,立了多大的实际功劳。
文官没办法征战沙场立军功也没关系。
只要在朝堂上力谏君主,在外交上说倒敌国,在自己的岗位上治理有方,也可以算是军功,照样可以升爵,而武将赢得军功那就更容易了。
而通过军功爵制度,奴隶可以凭借一颗人头抹掉自己的奴隶身份,平民通过这个途径可以得爵,可以享受到他们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的地位……
这样就能极大的激励黔首们热心于战争,将更多的力量用在巩固开拓秦国的领士上。
变法工程浩大,光是熟悉旧秦法和拟订法令的条文,便是让梁元和公孙鞅忙活了整整一个月。
这当然是建立在梁元对历史比较熟悉的情况下,以及有公孙鞅从旁全力以赴地辅左之下,才能这么快完成的。
自新法法令编完之后,公孙鞅也是重新认识了梁元。
一方面,他佩服梁元的见识,但另一方面,他则是感到不满。
因为在他看来,变法的根本还是在于弱民。
既要给黔首恩惠,又要不断地削弱他们,让他们感到贫弱和害怕,如此才能让他们紧紧依赖国君,为国君所驱使。
公孙鞅将他的想法跟梁元提过,但见梁元并不认可,便决定先顺应现实了。
公孙鞅幻想着自己独自掌权的那一天,便要完全实施自己的所有想法。
此刻,梁元正打算着将后世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加入法令之中,不想外面突然传出了大动静。
院门外,有人敲门,来的人竟是国君嬴渠梁。
梁二开门之后急忙行礼:“君上万安。”
“不必多礼。”嬴渠梁很小声,不想惊扰到梁元。
可没成想,轻手轻脚的他还是被梁元首先发现了。
梁元武力那么高强,听力自然也是十分敏锐。
于是嬴渠梁默默的看着梁元笑了,只是笑着,不说话。
“君上有什么事吗?”梁元却是对嬴渠梁的笑一点也不买账,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嬴渠梁现在极为喜欢梁元,对他的一切行为皆有好感。
突然,他望见梁元旁边那两个大箱子,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既然君上没兴趣说出自己的来意,那我这两箱东西当然也得暂时向君上保密。”梁元摊手,撇嘴说道。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嬴渠梁无奈的笑了笑:
“嗯,按你之前的意思,处理变法事务的班底已经组织好了,地址也选好了,安在栎阳宫里,想让你去看看。”
秦国国君的宫室为栎阳宫。
变法之事千头万绪,梁元这个月来深刻认识到,必须组建一个优秀的班底辅左才能提高效率。
但他是初来乍到,对秦国人事都不熟悉,便在几天前将组织班底之事交给了嬴渠梁。
“这么快?”梁元一惊。
他没想到嬴渠梁办事的效率竟然是如此之快,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好多天。
“为了变法早日成功,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给你解决一切问题呀。”
“君上这么努力,一定会实现愿望的。”
“哈哈,走?”嬴渠梁问着。
这个“走”,当然是请梁元去栎阳宫看一看的意思。
“好,叫上公孙鞅,那家伙还在房间里。”
然后他的目光又扫向桉边那两个大箱子:“这两个箱子也带上吧。”
“这究竟是什么?”嬴渠梁问。
“到了栎阳宫,君上便知道了。”梁元答道。
梁二敲了敲公孙鞅的房门,把公孙鞅叫了出来。
梁元与公孙鞅跟在嬴渠梁的后面。
一路上,大家又谈起了变法班底的事。
按照梁元之前的意思,变法打击面太大,反对势力实力很强,变法之事实际上险象环生。
梁元虽说对变法之事胸有成竹,但还是得小心应付。
所以,变法在还未成功前还是得低调,变法班底不能太引人注目……
为了降低各个势力对变法班底的关注度。
变法班底暂时设在宫中,也暂时不设官方机构,只以国君侍从的名义活动。
当然,变法班底名义上属于国君侍从,实际上都由梁元掌管。
梁元将以国君命令和诏令的形式发布政策法令来推行变法。
同时,梁元还决定在班底中设置一个密探组,负责监视他心中认定的反对派,以及各地世族的串联情况。
密探组同时要搜集他们的违法证据。
这个密探组,将由最忠厚的景监负责。
根据梁元的估计,在未来至少三年之内,变法班底都将成为秦国的变法轴心。
变法或成或败,全取决于这个组织推行变法,处理国事是否顺畅。
转眼间,栎阳宫就到了。
嬴渠梁同梁元、公孙鞅一起下了马车,一起走在进宫的路上。
而这回,嬴渠梁却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线。
至少在公孙鞅看来,他对这条路很陌生,并不是他平常进宫那条路。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急切的想找到设在宫中的变法班底。
而嬴渠梁看向公孙鞅,猜到了他的心思,脚步也刻意的快了几分。
而梁元却是不紧不慢,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已知,只是这个过程的细节,他不得而知罢了。
但他并不会因此慌张。
这段路并不长,梁元走路的时候留意着沿路的风景,发现这里风景颇为别致。
可惜此时公孙鞅心里迫切想把这段路走完。
他是无心留意这些的,他只是急步走着,眼中只有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