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以安吃完饭就被庄主派人押回她自己的院子,远远的看去还以为是犯了大错的罪犯,三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兄弟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讯号,这次他们爹怕是真的生气了。
作为藏剑山庄少庄主的烈以风,眉头微蹙,压低声音说道:“老三,你说的话以安听得进去,去劝劝她,让她这段时间安分的在院子里禁足。”
烈以火点了一下头,想到要去劝说烈以安,他又忍不住的摇起头,这个表妹比他们三个男的还能惹事,他们跟她一般大的时候哪会像她一样,翻墙、赌博、逛窑子,就没什么是她不会的。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烈以安扯着嗓子大喊道:“柳青,柳青,你给我出来,给本小姐滚出来!”
烈以安这一张口,门外守着的家丁都能感觉到附近的房子震了三震,低下头装起聋子和瞎子,听不见也看不见。
若是往常,烈以安这么一喊,柳青肯定是飞奔着跑出来跪在她的面前,但是现在烈以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柳青出来,顿时大为光火,一边说一边冲进屋里去:“是不是本小姐太纵容你了?你现在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
烈以安冲进屋里,看到的却是柳青正扶着桌椅向前走的样子,不,应该说是挪,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烈以安这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五味杂陈,在柳青要跪下跟她请罪的时候,快一步的制止了她的行为,问道:“舅舅罚你了?”
柳青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在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就显得有些苍白了,说道:“庄主说的没错,外面凶险,柳青纵容小姐跑出去玩,还不小心弄丢了小姐,柳青难辞其咎,好在小姐福大命大平安归来了。”
烈以安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后槽牙,本来她还在奇怪这次舅舅明显就比之前要生气,却只惩罚了她禁足,现在才知道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舅舅省不得打她,却可以让她身边的侍女代为受过,“你挨了打,这些日子也不用你伺候了,好好的在屋子里养伤。”
柳青无奈的点了头,她很想逞强说她没事,但是身上挨了打的地方还在抽疼着,现在走一步路都很困难,谈何伺候小姐,只好作罢,安心养伤。
出了柳青的屋子,烈以安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思考着禁足半个月她能做什么,舅舅虽然说要她做女红,但是那玩意是她最不擅长的,做半个月女红还不如杀了她。
烈以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秋千越荡越高,可是坐在秋千上的人心绪飘远,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精致的石像,这样安静待着的烈以安实在少见,他都有些不舍得打破这个静谧的时刻了。
烈以安从自己的思绪里面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身前不远处站着的烈以火,皱着眉头,一脸很不想见到他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烈以火见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存在,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就是一个爆栗
,说道:“这么不欢迎三哥?居然连声哥哥都不叫了!”
揉了揉被打的脑门,烈以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闷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烈以火诧异的看着她,若是搁以前,烈以安被他打了不马上打回来,就会去找他爹娘告状,现在居然什么都没做,该不会是肚子里又在憋着什么坏吧!
烈以安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度过这半个月而已!”
被烈以安训斥了,烈以火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是在咆哮,明明他是哥哥,怎么每次她训起他来一点面子都不留,愣是让他有一种她是姐姐的错觉,“那你想出来要怎么过了吗?”
烈以安点了一下头,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原本我是没想出来,但是现在,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过了!”
烈以火的视线对上烈以安不怀好意的笑脸,整个人浑身颤抖了一下,双脚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干笑着劝说道:“你打算怎么过,可千万别再翻墙溜出去了,爹这次真的被你气狠了,你想想你是姑姑唯一的女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爹他还不得心疼死。”
烈以安移开自己的视线,眼中快速的闪过一道不知名的流光,说道:“我知道,我不会溜出去。”
烈以火狐疑的瞟了她一眼,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一向闹腾的烈以安会那么安份,说道:“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你三哥我还有些不太适应,你保证自己不会溜出去,那么,你是想在自己院子里做什么?”
烈以安挥舞着自己的右手,做出要暴揍他的姿势,听到他说的话眼睛闪了一下,说道:“三哥,你的狗鼻子还真灵,被你猜中了,舅舅罚我禁足,我就只能在自己的院子,但是三哥你不一样,你又没有被舅舅禁足,你可以外出走动的!”
“停!”烈以火连忙制止了她的滔滔不绝,眉头微微蹙起,他就知道她突然那么好声好气叫三哥肯定没什么好事,想了想说道:“我跟你说,你三哥我是不会帮你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收起你的小心思!”
这话莫名的耳熟,烈以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三哥跟个小孩子似的记仇,把自己刚刚说他的话如数奉还给自己,无奈的说道:“三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当然是让你去做光明正大的事情!”
烈以火靠着大树坐下,一点都不相信烈以安说的话,实在是她有前科让他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先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事?”
烈以安一听有戏,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烈以火的面前坐下,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三哥,你武功好,教我武功好不好?”
烈以火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说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学武功,学武功很辛苦的,爹娘哪里舍得让你学武功,而且你会的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能在咱家这片一亩三
分地上横行的!”
任凭烈以火说的口干舌燥,烈以安就是无动于衷,她做出的决定,不管旁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的,冥冥之中,烈以安知道有一个人能够改变她的决定,但那个人她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烈以火说的话烈以安充耳不闻,等到他说够了,烈以安摆出她招牌卖萌的笑容,说道:“三哥,你自己也说了,我学的那都是三脚猫的功夫,那你就教我厉害的武功嘛,大哥那么忙,二哥除了习武堂哪也不去,能教我的就只有三哥了,而且我是烈家的孩子,却不会烈家的武功,这怎么能说的过去?”
烈以火被烈以安撒娇卖萌,磨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点头答应她教武功的事,说道:“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学武功到底是想干嘛?继续翻墙吗?”
烈以安白了他一眼,说道:“三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没用出息的吗?我现在就能翻墙,还需要跟你学武功翻墙吗?”
烈以火略有深意的瞟了她一眼,他想不出她突然想学武功的目的是什么,但总没有什么好事就对了,“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不教了。”
强行忍住想要把眼前这张叫嚣的脸暴揍一顿的冲动,烈以安好脾气的笑着,满足他想知道的心,说道:“舅舅不是说了,半个月后品剑大会在咱们藏剑山庄举办,三哥你想想,到时候得有多少的名人志士前来,我肯定要好好学武功,不能丢了咱们山庄的脸!”
听前半段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听到后半段的时候,烈以火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说鬼话糊弄人了,满脸不信的斜了她一眼,说道:“你接着编,我看你编到最后还有能编出什么话来,你接着说。”
烈以安不想说,烈以火非要她说,不然就答应她的要求,双方僵持不下,互相瞪了一会儿眼,烈以安败下阵来,投降着说道:“好啦,我说就是啦,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些学武功的片段,我想学武功找找共通之处,希望能把我缺失的记忆找回来。”
闻言,烈以火忽然沉默了,看着她的双眼里满是沉重的复杂。
三年前,父亲带着身受重伤的烈以安回到山庄,费尽心血保下她一条命,两年前,昏迷不醒的烈以安突然醒来,但是她丢失了自己的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烈以安这个名字还是父亲按烈家这一辈孩子的排序给她重新取的名字。
心中一动,烈以安伸手遮去烈以火的双眼,这样的眼神,她这两年看到的太多了,现在不想再看到了,说道:“三哥,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记得要教我武功,说话不算话可不是大男子的风范!”
知道她不喜欢,烈以火掩下眼中的复杂,语气沉重的问道:“以安,你就真的想要找回失去的记忆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记忆是不好的记忆呢?三年前你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都不想你再次经受那种伤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