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间,濯星仙子的脸色有些不好。
那勒见了,话头当下便是一滞,濯星仙子的脾气他自是知晓,唐逸与她相比,不论武功还是身份地位,都差的太多,结果唐逸得了这帖子,却没有她的,心气怎能顺的了?
眼见如此,那勒忙道::“听闻内堂仅设宴两席,十大名门之长一席,如万剑宗的行宗主,少林的广通大师,武当掌教玄元真人等,余下的一席便是各名门中的年轻翘楚。余者,便是十辅,亦无座位。”
十大名门之长,地位自然是高了,天山剑派如今实力不整,又居于沙海天山之下,沙海天山都未算名门,武帝都未被邀进内堂,没有濯星仙子的座位却也就合理许多。至于余下的年轻小辈,濯星仙子也不会去争。可若德皇将十辅掌门也请将进去,那濯星仙子的心里可绝难平静了。
见濯星仙子没有再说什么,那勒松了口气,随即笑道:“此番有幸登得剑竹岛,才知德皇前辈结庐而居,自是不能招待客人,所以选了飘渺天宫,只不过飘渺天宫主人倒也不奢华,居处也不广大,宫外当可招待许多人,可内堂却仅能设上两席而已。”
关于在何处举办寿宴,唐逸倒没有多加注意,他此刻脑中满是疑惑。
“宴请名门之长,倒是无错,此番比武,关系名门之争,又借了德皇大寿的名头,十大掌门哪会不来?他们来了,便是德皇的身份超然,亦要示以尊重。可同时又给名门中的年轻翘楚以如此待遇却又是为何?”
唐逸不禁眉头暗皱道:“此次寿宴之前并未听人提起德皇做过什么寿,便是百岁之时,亦未听他有请过谁来。如今设宴,全是因为武帝相逼。如此看来,德皇前辈将名门中的年轻一辈也邀到席间,怕也有着眼未来之意。”
好个顺水推舟!唐逸心下暗自击节。
“既然是邀了名门中的翘楚,那唐门是谁?”心下忽然一动,唐逸抬头问道。
那勒一笑道:“德皇前辈指下的帖子,那勒又怎会知晓?不过当真由德皇前辈亲笔具名的,算上公子这份请柬,总共只有十份!”
德皇寄住于剑竹岛上。此岛离登州不远,孤悬海外,乃是飘渺天宫所在,本就是飘渺天宫主人所有,所以飘渺天宫主人自然也就是半个主人,无需请柬,余下的九大掌门一人一张,最后的便在唐逸手中。
荣誉!天大的荣誉!
唐逸自也不能完全平静下来,不过少年却也因此大生警惕。德皇与自己并非熟悉,甚至话都未说过一次,自己最多在嵩山之盟上为他解过一次尴尬,要说这份请柬是答谢,可着实太重。
可若非答谢,那又是为何?
这次的寿宴,整个中原武林的目光齐聚于此,自己被德皇邀进内堂,手握仅有的十张请柬之一,这既是荣誉,可亦是祸患!
如此,唐逸只觉得这张帖子登时重若千斤。
“那何时动身?”
唐星看了看唐逸,见他的脸色沉重,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开口问道。
那勒稍稍一算,言道:“如今距寿宴还有月余,我们此行轻装,时间还是充裕。只不过此行并非只我们四个,另外还有几位客人,所以需要多待几日。”
唐逸闻言,抬起头来,随即便听那勒再是笑道:“昆仑派与我沙海天山同处关外,又是十辅之一,正当结伴而行,想来便在这几天就要到了。”
武帝亲去拉拢昆仑派,此番同行,更是做给中原武林来看,唐逸闻言却不意外。
既然如此,话都说完,濯星仙子头一个起身离开,唐星看了看唐逸,见唐逸似要留下,也便随了母亲而去。
“唐公子可有什么事?”见唐逸未动,那勒收回望向濯星仙子背影的目光,转头笑道。
唐逸将手中那大红请柬小心的收了起来,这才问道:“这份请柬是德皇前辈亲手所予?”
那勒笑道:“正是。”
唐逸随即再道:“那德皇前辈可还有什么交代?”
那勒想了想,摇头道:“那却是没有,只是德皇前辈千叮万嘱,要唐公子定不可推辞。”
说到这里,那勒再是笑道:“那勒可真是羡慕唐公子,这份请柬,便是师父都没有,内堂之中,可也没有师父的座位。”
德皇如此郑重,定要自己前去,唐逸的心中疑虑更深,不过听闻那勒所言,心下一动,忽然道:“听那勒兄之言,似乎颇是崇敬德皇前辈?”
那勒毫不迟疑道:“那是自然。德皇前辈呕心沥血,为的便是中原武林强盛安平,此等人物怎不可敬?”
见唐逸眉头微皱,那勒忽然笑道:“唐公子可是见我师父挑战德皇前辈,进而引得中原名门争杀,便当我定是痛恨德皇前辈了?”
唐逸闻言,没有多说,反正他与武帝如今算是合作,这方面却是不必太过顾忌。
那勒见唐逸默认,当下摇头道:“英雄自有可敬之处,中原武林独大惯了,自不觉德皇前辈的珍贵,但觉其是自己的绊脚石,实是可悲。那勒生于草原,幼年见过了争杀,一块肥腴草场,一处小小水源,都会是灭族的祸根。这日夜争杀,内耗无度。若草原各部有德皇这等人物,兴盛指日可待!”
唐逸闻言,暗里对这那勒的警惕再生,马斤赤卤莽,好勇斗狠,不值一哂,可这那勒却是不然,冷静清醒,却是要强上百倍!
“怪不得武帝能将沙海天山交给他,又将去联络倭寇的重任一并担在他的肩上。”唐逸心下暗道。
说起名门,那勒似是不屑道:“那些中原名门,为了眼前小利,便恨不得德皇身死,可这江湖便是乱了,他们就当真能得了好去?”
那勒之言,唐逸听来却颇是刺耳,也许那勒说者无心,可唐逸的心下却是暗道:“他说的却是不错,我虽然看不起那名门为了争杀而引来外敌,但反过来想想,与他们相比,我如今所为又有何异?”
说到这里,那勒似是省起一事,忽道:“说将起来,这还是在下头一次与公子长谈,正有一事,便借此机会,说与公子知晓。”
唐逸闻言,抛开心头的烦躁,言道:“何事?”
那勒先是起身一礼,歉道:“大雪山上,为了给公子指路,那勒不得已,只好驱狼相迫,如今可要赔礼。”礼毕,那勒随即又是笑道:“不过想来以公子那惊人目力,那日也应看出是在下了。”
唐逸自然早知道那晚驱狼而来的是那勒,武帝此后的种种,也没有掩饰他有意为自己寻到野人寺指路。
所以唐逸既不惊讶,也没有露出什么愤恨之色,只是点了点头道:“既然与武帝前辈合作,这些事也早便说的开了,那勒兄不必耿耿于怀。”
谁知那勒却是摇头道:“不,这歉是必然要道的。只有道了歉,那勒才能向公子提出挑战!”
唐逸登时一怔,暗里戒备道:“那勒兄这是何意?”
那勒的面色一肃,大为认真道:“唐公子那日可是好手段,暗夜之中,却能指明方向,助唐月直毙数十丈远的雪狼王,便是如今,那勒想起来,亦自心底惊叹!”
面对那勒的赞赏,唐逸没有半分的得意,知道他还有后话,当下只顾凝神戒备,以防其突然发难。
果然,就见那勒,稍是一顿,随即便道:“可公子不知,那时在下已有意要雪狼王撤退,没想到这片刻之差,便再难挽回。”
唐逸的玄天神功早准备了好,飞蝗石亦是扣在手中,闻言,缓道:“莫非你要为那头畜生报仇?”
那勒闻言,眉头一皱,似是听不得唐逸管那雪狼王叫做畜生,当下便道:“雪狼王是那勒寻来,它本无辜,如今平白死于人手,那勒难辞其咎,定要为它讨个公道。”
见唐逸紧锁了眉头,那勒再道:“公子也尽管放心,师父与公子合作,那勒怎也不敢将公子如何,只是那昆仑派来人还要等上几日,那勒正好也闲将下来,便想请公子一同切磋切磋。”
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无意动武,那勒言道:“公子天资非凡,这些日来定也大有进境,在下武功却也不高,想来正可一战。”
唐逸将飞蝗石收将回去,不过却没有放松警惕,心道:“这是谁的主意?为狼报仇,听来却是有些匪夷所思,难不成这只是借口?”
想到这里,唐逸皱紧眉头道:“若我拒绝呢?”
那勒闻言,叹了口气道:“以公子对武学之好,本不应该会出言拒绝,想来定是觉得在下为雪狼王报仇,很是匪夷所思,只当是另有图谋?”
唐逸撇了撇嘴,那勒越是说的好似坦荡,唐逸反越觉得这其中定有问题。
见唐逸大是不信,那勒当下便一指座位,随后自己也是重坐了下,这才言道:“公子可知那勒的门派?”
唐逸仍没有开口,只在那里直视那勒,便等他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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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开新卷,呵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