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福收到南下指令的第二天,王仁甫就带着两千部队过来了。他们是收到李岩的命令之后,兼程从扶沟赶过来的。
李岩之前怕李自成耍花招,所以没有让自己的部队去接收许州。现在确认李自成基本是遵守约定的,于是就立刻让王仁甫去把许州拿过来。而同时让陈永福继续南下一点,做他和李自成之间的安全垫。
王仁甫到了许州,就派人通知陈永福,要陈永福让出州城,尽管州城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墙基了。
陈永福冷哼一声,道:“让那个王什么进城来,当面和我禀报。”
他的亲兵立刻去传令,可是一刻钟之后,那亲兵就气哼哼的回来了。汇报道:“大帅,那厮说,要在城外见您。他还说,他们奉了军令,今天就要接防城池,否则的话就要兵戎相见,让大帅三思。”
“王八蛋,还蹬鼻子上脸了!”陈德站起来,一边骂着,一边向外走:“我这就带兵出去剿了他!两千人还敢嚣张。”
亲兵提醒道:“少将军,他们已经摆好阵型了。还要我给大帅带话,给咱们一个时辰撤军,过了时间就开始攻城。”
陈永福叫住了陈德,呵斥道:“你急什么?!你去打他们,不是咱们吃亏吗?!咱们不出去,把城防布置好,等着他们来进攻!我就不信了,他两千人,能讨得了什么便宜!”
“好,我这就去布置!”陈德冷笑着说道:“咱们也有大炮,也有虎蹲炮,也有土袋垒成的防护墙。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破他们自己的招数!”
陈永福提醒道:“要好好想想怎么打。他们的炮都比咱们的打的远,不能把他们放的近了。”
“孩儿省的。”
在城外的王仁甫看到陈永福在调动部队,加固城防。摇头苦笑:“一个时辰有点儿少了,没想到陈永福还是有些胆子的。”
候光泰问道:“您的意思是,再推迟一下时间?”
“不用,既然说出去了,那就不用再变了。”王仁甫摆摆手,吩咐道:“给钱将军发鸽信,请他过来增援。只有咱们这两千人,攻城怕是要费些时间。”
“钱将军的部队,最快也是后天才能投入战斗。一天半的时间,又是被拆毁了城墙,咱们还打不进去?”候光泰低声的问道。
王仁甫笑着说道:“陈永福可是在开封坚守过三次的人,守城的经验还是有不少的。咱们要是伤亡太重的话,在大帅那里也不好交代。”
“卑职知道了。”候光泰抱拳答应着,就立刻去给太康的钱二写求援信去了。好在他们带着的信鸽有几只是通太康的,要不然只是送信又要多花费一些时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永福和王仁甫都在准备。陈永福的部队在用土袋垒掩体,大炮也都被推出来了。而王仁甫的部队也是在挖土装袋,他们没有流贼那么多的车辆推着掩体前进,只能是士兵们肩扛着在距离陈永福的防线四百步外,建立一个出发阵地。
王仁甫把六个炮长叫到了面前,吩咐道:“看见他们的大炮了吗?你们的任务就是打坏它们,明白吗?”
“明白!”炮长们大声的答应着。
眼看着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战事马上就好开始了。可是他们双方的斥候都是回来禀报,说北面来了一队骑兵。
来的是李岩,他带着白世雄的骑兵先行,步兵还在长葛呢。他的斥候也把许州城下的对峙告诉他了,于是他让骑兵在城外三里停了下来。
“派人过去,让他们都不要动手。让陈永福和王仁甫过来见我。”李岩吩咐道。他有些不高兴,没想到陈永福居然会和他的部队对峙。要是陈永福不听劝的话,那说不得这次就要了结一下了。
此时牛文炳已经被人从马上搀扶下来,正在表情痛苦的休息,估计大腿根儿已经磨破皮了。此时他实在是后悔,早知道骑马赶路这么痛苦,他说什么也不会跟着过来了。
陈德回到了陈永福那里,问道:“父帅,李岩也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出去见见他吧。”
陈德唉声叹气:“唉。这也太没有面子了吧?”
“监军也来了,”陈永福平静的说道:“那可是钦差,出去迎接那才是规矩。”
王仁甫早早的就来到了李岩的面前,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大帅。”
李岩点头,指了一下后面坐在滑竿上的牛文炳,道:“那是朝廷派来的监军,牛公公,去见一下礼吧。”
王仁甫来到牛文炳的面前,也是抱拳施礼:“卑职见过监军大人。”
牛文炳有些不高兴,居然没有给他下跪!李岩不跪,那是人家娶了王爷的女儿,可是这个军将也不跪,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他尖声的呵斥道:“放肆!见到本监,为何不跪?!”
王仁甫一皱眉,淡淡的回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监军恕罪。”
牛文炳本来腿就疼着,现在又被顶撞,自然是火冒三丈。喝令道:“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某家拿下,狠狠的打!”
在他周围的京营士兵还有小太监们都不敢动。这里可都是李岩的士兵,打人家的部下,人家可不会同意吧。
李岩骑马过来,淡淡的问道:“怎么回事?”
王仁甫回道:“牛监军嫌”
“问你和陈永福对峙的事情。”李岩打断了王仁甫,还是淡淡的问道。
王仁甫只好又回道:“卑职奉命来接防,可是陈总兵不愿意退出州城。卑职再三劝说无效,之后卑职自作主张,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否则就要攻进城去。没想到陈总兵丝毫没有退出的意思,还在加固城防,卑职也只好准备攻城了。”
李岩随意的说:“嗯,知道了。不过你的人不多,攻城有些吃力吧?想过后果吗?”
“属下已经给钱将军送过鸽信了,坚守一天的时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王仁甫汇报着。
李岩终于有了笑容,夸道:“嗯,不错,还算周到。”
牛文炳在那里阴着脸坐着,看着这两人的对答。他想要继续发作那个王仁甫,可是又吃不准李岩的反应,于是只好黑着脸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