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痕。

额头上的印痕。

当陈释在发动自己的灵纹能力“矢量”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就会浮现出一个奇特的、看似简单，但其实散发着玄奥气息的印痕。

当然，陈释的视觉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额头的，只是此时的陈释，已经有了很多其他的感知手段感受自身的种种变化。

自身，永远都是一个武者的根本，对于自身奥秘的探索，几乎贯穿了武者整个的一生。

所以，当自身晋升之时，武者对于自身的变化会格外在意。

这也是陈释一回到自己居所之后，甚至都没有真正和黑猫说两句话，就首先坐下检视自身变化的原因。

额头上奇特的印痕自然不会被陈释忽略，这奇特的景象，早已经被他注意到了，并且有了疑问，只是他自己是无法获得答案了，因而一直可以忽略了不去思考其中的含义。

目前看来，陈释身边有可能给予他答案的，只有一个人，呃，准确的说，是一只猫。

因而此刻再次见到黑猫，陈释在了解了自身晋级后的变化之后，立刻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黑猫听闻到这个问题之后，歪着脑袋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它才重新开口问道：“好吧，反正你也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与其这样，不如先把大概告诉你吧。”

黑猫这句话落下，忽然在原地转了转，然后重新抬头问道：“说起来，你对于自己现在完全掌握的这一种灵纹能力感受如何，施展一下给我看看。”

陈释闻言愣了一下。

几秒钟之前，黑猫还说要为自己讲解额头上奇特印痕的来历，可是转眼间，就把重点落到了自己新掌握的灵纹能力之上。

不过陈释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恢复平静，凭着自己对黑猫的了解，他知道，黑猫既然说要告诉自己了，那么便不会食言，之所以将话题转换到看似无关的灵纹能力上，恐怕是为了一步步的告诉自己原因。

于是，面对黑猫要求自己施展灵纹能力的要求，陈释微微一沉吟，便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双眼游目四望，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的几块金属饰品之上。

他缓缓的伸出手。

手掌上没有包含一丝力气，慢慢的贴到了那个金属饰品之上。

这个手掌既没有奋力摆动，也没有爆发出真气之力，完完全全是轻轻贴上去的。

随后，他的额头上一道蓝芒闪烁！

奇特印痕再次出现。

就在这印痕出现的同时，陈释的紧贴着在金属饰物上的掌心，猛的闪过了一道蓝色箭头线段。

这线段完全由蓝色光芒构成，在出现的瞬间仿佛是一层未干的染料一般，从陈释的掌心沾染到了旁边紧贴的金属饰品之上，随后整个的一震，消散于无形。

蓝色箭头线段从出现，到转移，再到消散的时间持续非常短暂，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百分之一秒！

但是，依旧被一旁牢牢盯视着陈释的黑猫捕获到了，它的一双暗金色猫眸中闪烁着两点幽幽蓝星，流露出一股意外和震惊之意。

在黑猫略带惊讶目光的注视下，那个金属饰品忽然间由静转动，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投掷出去了一般，极速向着陈释的正前方飞了过去。

咔嚓！

下一秒，这饰品撞到了远处的墙壁上，在冲击力和发作用力的共同挤压下，彻底粉碎了。

墙面上，撞击的地方，也留下了几道裂痕。

看到这一幕，黑猫的双眼猛地瞪大：“碎掉了？太浪费了吧喵！”它叫喊着。

陈释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说道：“我的这个灵纹能力，是为矢量之力，可以将自身触碰到的物质给予动能，控制移动方向、移动速度，以及动能大小，不过受限于我本身力量的大小，此时我所能够赋予其他物质的动能是我自身真气连同肉体力量完全爆发的威力极限，而移动速度也只是我自身移动速度的十倍，超出这个范围，就无能为力了。”

言罢，他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散落一地的金属饰品的碎片，继续说道：“另外，由于矢量本身包含的复杂性，以我正常的状态，根本难以驾驭！必须辅助以解析眼和精神力加成！”

矢量，包含了方向、大小。

而方向仅仅是平面上来说，就包含了三百六十度的变化，延伸到空间上更是难以测度。

矢量的变化，在开始的时候，哪怕只有零点一度的偏差，一旦直线延伸出去，这偏差就会不断变大。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更何况，在现世中，星体之间的偏转，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另一方面。

矢量的大小更是难以控制，单单只是一条线段的时候尚且不明显，但一旦涉及到现实世界的实物，则就复杂的多了。

物体本身的质量，原本的运动方向和动能，地面支持力、重力加速度、摩擦力、空气阻力、势能等等，这些复杂的力各自作用下，互相抵消、叠加，这才构成了一个物体真正的动能大小和方向。

想要控制一个物体的矢量，必然要先测量到其原本的矢量大小，然后才能从容抵消、掌控、转换。

这个过程，即便是一个资质不凡的心算高手，亦要耗费不断的时间，更何况是陈释？

但是陈释之前，偏偏就在战斗的电光火石间连续运用了！

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那双解析眼和精神力！

解析眼，将所看的物体进行数据分析，自然也包括了其中矢量参数，而后精神力加成后的分析能力，又帮助陈释将这些参数细化，给出操控方案，这便使得陈释的矢量之力能够从容施展！

这也是之前陈释在激发矢量之力时，双眼总是会开启解析眼的原因。

这一次的精神力晋升，他破碎了原本的星蓝石，这星蓝石残留的力量被他透过双眼吸收入脑海精神漩涡，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残留在了他双眼的晶状体之内，使得这之前每天只能持续几分钟的解析眼，在今天能够大幅度的延长使用时间。

对于黑猫，陈释倒是没有什么保留，将自己这次经历的事情，和取得的突破一一道来。

“这么说？你这灵纹之力，如果没有解析之眼的配合，在精度控制上就会有瑕疵？”黑猫说着，抬起一只爪子，指向了地面上的金属碎片，“平时的话，就是这种粗糙的操作的话，虽然勉强也能对敌，但是很难发挥出灵纹能力的真正威力喵。”

刚刚，陈释运用矢量之力赋予了手边金属制品一个向前冲的力，但是在没有精确计算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勉强保持金属饰品向着目测的正前方冲去，至于力度则是无法精确控制，这才导致去势太急，直接撞碎。

“没错，”陈释点点头，“不过关键时刻，毕竟可以配合解析眼，只要我合理安排时间，这矢量之力的作用自然能够充分发挥，况且，我现在的解析眼，已经能够持续开启十分钟了。”

“十分钟么？”黑猫低语着，然后摇了摇头，似乎有了什么决定，随即抬起头，“说起来，虽然需要其他能力辅助，但是你在以自身之力，运使灵纹之力干涉现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没有？”

“什么感觉？”陈释闻言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才是黑猫询问自己矢量之意的本意，结合他自己刚才关于额头印痕的提问，沉吟了起来。

“要说感觉的话，倒也是有些，最深刻的就是这精神力的不可思议，一旦能够作用于体外，居然会产生这么奇妙的作用。”他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还有呢喵？”黑猫抬起后退挠了挠脖子。

“还有就是……依靠着这灵纹之力，居然能够让我以血肉之身，对抗钢铁机械，这种层次的力量，简直有些非人了。”陈释说着抓了抓头发，回忆的越发深入，即使是作为当事人，但其实也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有些惊讶的，只是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强烈。

随后，黑猫有追问了几句，也都一一回应，总的来说，表达出的都是一种对精神力的敬畏和感慨。

敬畏其强大，感慨其神奇。

过了一会，黑猫忽然叹了口气：“好了好了，看起来，还是直接说吧，这么引导其在是很累啊，那影视剧上的世外高人可真是不好扮。”

说了一句令陈释有些无语的话后，黑猫抬起了自己的左爪，“啪”的弹出了一根锋利的骨甲。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武学的层次，不再局限于人类个体，并且涉及到了很多的物理常识了么？”

听着黑猫缓缓的说出这句话之后，陈释愣住了，但还没等他脑子里的想法成型，黑猫下一句话就已经从嘴里吐出——

“你额头上的印痕，其实并不是特殊的东西，虽然只是一种临时的模拟印痕，但是当它出现的时候，和正版的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知道么？这个印痕一般来说，是突破了炼能层的武者才能获得的，而获得了这个印痕的智慧个体，则是一个文明晋升为高等级文明的关键！”

“这是……”

“法则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