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让你们来帮忙。”被救起的金逍嘴里喊着血,左手随风摇摆,已经丧失了知觉。
“啊啊,虽然我们退出了文学社,毕竟学校有难,我们能帮就帮呗。与其关心我们,不如想想你到时候怎么收场。”前社长抬头,眼眸里倒映着的是天上的暴雨,地上的绿焰以及远处那仿佛要撕开天地的白光。
再看那白光的对面,几分钟前还是黑长直的漂亮女孩,现在已经变成拍打着蝙蝠翅膀黑暗宠儿。
黑暗丛生,汇聚在她的左手。
森然白骨,幻化成她的右臂。
在这天暗地绿之刻,她独自一人,似是孤独,却让人生不出怜惜,似是勇猛,可无人为她喝彩。仿佛遭到了上天的嫌弃,她的一切,都将为人类所不容,为人类所憎恶。
“有趣,一上来就开大,看样子是很棘手的敌人啊。”之前冲上半空的五人,除却金发学姐,前社长和森珪外,另一位倒不那么显眼。规规矩矩的平头和熨干晾好的校服,此人虽然不显眼,但他背后的长棍倒是很出戏。
棍长约两米二,对于拿着它的主人来说高了约半米。若是平常在地上直棍而战只怕是发挥不出三分实力。而现在这样,悬空而立,倒是一时看不出优劣。
“我很讨厌你身上的气。”耕之将目光转向持棍的男生,想不出这个平凡无比的男人为什么会给自己如此之大的威胁。
“我叫叶乾坤,叫我乾坤就好,怎么说也算你的学长吧。说来要不你叫我一声学长,待会将你擒了也好和他们说说原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呵,你看他们像是能放过我的样子吗。”
“这说不准的,毕竟吸血鬼什么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看着叶乾坤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心地不善,看着插科打诨,然则他已经看到了那绿焰已经蔓延至耕之的脚下。
到现在,耕之已然无了退路。
从头到尾,不过才发生了十分钟不到。金逍看了眼秒表,对着远处还在憋大招的隋景润大吼:“还有五分钟,准备好了没!”
“不到最后一刻不松手。”隋景润被白光覆盖,没人看得到那道自己割开的伤口已经蔓延到下巴,这句话刚说完就因为嘴角裂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星爆”并非是既定威力的招式,其核心在于与异世界的沟通时间长短,链接越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更大。“放血”只是表面上的状态,链接其他次元的力量所需要付出的,是代表了“生”的灵魂。怕不是再要几分钟,隋景润的整个人就要从中间裂开,灵魂也将烟消云散。
“嗯?”耕之这才发现脚下的绿焰居然顺着雨水开始向上蔓延,“怎有如此奇怪的火焰。”
“这你就别管了,お前はもう死んでいる !(你已经死了!)”最后一位少年带着拳风卷起绿焰,攻其背翼,嘴上说着奇奇怪怪的异国语言,乾坤执棍下滚,接着少年的拳一上一中席卷而至。
以棍击人,最有力的地方是在棍尖和离棍尖约一尺内的一段棍梢中。而拳则更吃力道与距离。耕之嘴角微翘,振动双翼边向上飞去。两人见攻击落空,少年和乾坤眼神相交,十分默契地踩在棍上,二人齐齐用力,少年借势向上袭杀,速度上倒快了耕之半分。
“轰隆!”既有暴雨又岂能没有天雷。如小蛇般粗细的闪电劈向耕之,耕之虽为吸血鬼后裔,但体内血脉驳杂,对于这天雷之威心有悸然,犹豫之下被少年追上。“吾辈以火势铸就拳风,又有天雷为引,这招,便叫作……”
少年拳上的绿焰更甚,噼啪噼啪,也不知是因为血肉遭到火烧还是雷电在其中作响,这一记上勾拳让耕之久违的感到了恐惧。她感觉到自己,可能会在这拳下丧命。
“天雷地火拳!”少年大喝初招式的名字,耕之尚未听清拳名就见拳已至胸前。火焰下的黯淡,雷光上的耀眼,耕之在这一刻却绽放出一抹微笑。
敌人就在眼前,杀招就在胸口。
她,为什么笑得出来。苏牧之躲在教学楼里,天子兰带着其他老师维护高一学生们的秩序,没有接受过“引导”的新人老师只能在远处看着这场对战。平日里冷漠的女孩,似乎除了冷笑再无其他表情的她,在那一晚之后,再次露出会心的一笑。明明自己答应过要让她笑起来,可到现在,生死之际才展露的笑容,是自己想要守护的吗?
“不要!”苏牧之喊道。
战斗内的众人没几个人听到苏牧之的喊声,所有人都在关注少年的“天雷地火”能否打出和它名字一样响亮的效果。然而事实却是。
“嘭”的一声响,少年的拳在耕之的面前炸开,整个人倒飞开去,狠狠的摔在数十米外尚未被绿焰覆盖的地面上:“力量太大,吾辈终究掌握不了。咳。”说完一口鲜血喷出,嗅着自己右手的香气晕了过去。
耕之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反应不过来,她笑自然是有躲开攻击的手段,但实在没想到自己底牌未出,对方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不过如此。”
“星爆!”远处,计算着时间的隋景润终于舍得放弃链接,一道亮得犹如小太阳般的巨大光球,破空而来。
迟来的光,在那一瞬间,吞噬了天空大地。
原本的暗,在这一眨眼,尽数淡去。
而在这极昼之下,一道身影占据所有人的视线。
她美的如此圣洁,红色翅翼却展现她的邪恶。
她笑的如花私玉,惨白骨爪却暴露她的本性。
“你们,杀不死我啊!我是替神,来惩罚你们的啊!人类,都给我去死啊!”耕之宣告所有人的死亡,双翼划破天空上的乌云,破开乌云的阳光照射在耕之的身上,长发随风飘荡,她轻抬不知何时修复的芊芊玉手,一指指向隋景润,气息十不存一的他在这一指下从内炸开,血肉翻飞,减了一旁来救的小安一身。
“大,大叔?”安洛轩哪见过这般场面,吓得语无伦次,擦着脸上的血,带下来一条肉丝,黏糊糊的……“不,不会的,大叔,不会死的,他不过,不过就喜欢自残,为什么,为什么会死啊。为什么。”
“人类本就会死,既然那么舍不得,就陪你的情人下去吧。”耕之一个闪身出现在安洛轩的面前,左手上的黑暗之力消去,毫无阻碍地穿过小安的身体,抓住那胸腔内的心脏,用力一握……
看着安洛轩的尸体摔落在地,所有人的心都是一阵绞痛。
“异木,植火筑牢!我拖住他们,你们快点准备回溯啊!”金发女孩已知不是耕之的对手,从一开始的攻势转为拖延住敌人的守势,而她不知,当攻势衰减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
“回溯!”金逍哪敢再等,秒表停在14:58:99,时间开始逆流,在逆流的刹那,他看到金发女孩的身体被撕碎,断肢残臂被脚下失去了主人的异火吞噬,更远些,那些不受控制的异火已经开始点燃建筑,那些普通人在火焰之中哭喊,世界末日,也怕是就这番光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