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这里是众诚美誉投资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客服小美打起精神,接通了今天的第42个咨询电话。
对面传来一个带着点南方口音的粗豪声音:“啊啊,那什么,你们是不是那个韩老师的公司啊?”
“是的先生,我们公司的首席基金管理人是韩烈老师,今年疼讯炒股大赛的八周冠得主……”
“对对对!就是他!在浦发的年终分享会上讲过课,是吧?”
“是的先生……”
“好好,那我找对了……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个高端讲座,是吧?报名费多少钱来着?199万是吧?我打钱就能参加了是吧?”
“对不起先生,请问您的介绍人是哪一位?”
“哎?!不是花钱买门票吗?什么介绍人?”
“对不起先生,我们公司没有对外销售门票的讲座,我们确实打算举办一场内部分享会,但是只向固定合作伙伴和他们的少数客户开放……先生,您是在哪里得知的消息呢?”
“我是浦发的私人银行客户啊!他们的私银主管跟我说有这么一个事儿,我上回见过韩老师的!怎么还不能参加呢?”
“是这样的先生,麻烦您重新和浦发私银主管再沟通一下,在他那里报名,然后我们会统一对接浦发交给公司的名单,确定参会名额。具体事项,我们会另行通知。”
“搞什么嘛!弄得这么麻烦……不就是钱吗?我直接打钱,买两张门票行不行?”
“对不起先生,我们只做内部分享,真的不对外售卖门票……”
客户骂骂咧咧的挂了,小美轻轻的擦了把汗。
类似的情况,今天已经上演了N多次。
碰到有些脾气不好的咨询者,甚至有同事都被骂哭了,但是依然要按照上面发下来的话术来应答。
小美直到现在都不理解,韩总为什么放着钱不赚,偏偏要搞得如此麻烦。
会议区还能多摆下至少500张座椅,放开了卖呗!
害怕钱多了咬手啊?!
……
董事长办公室里,韩烈正在接待忙里偷闲前来“视察”的金行长一行。
“韩总,您可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啊……”
金行长笑呵呵的“控诉”着,心情好到不行。
没用韩烈辩解,他的办公室主任就开口捧上了:“领导,反正干活的是我和陈总,我不嫌麻烦,您可别让财神爷误会我们的工作积极性……”
“对!”私银部门总经理陈焘煞有介事的点头,“我也干得乐此不疲,恨不得这种麻烦多来几回!”
“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畅快大笑,气氛十分融洽。
魔都行的高管们看着韩烈,眼底藏着深深的佩服和认可,几个职位较低的中层坐得板板整整,烟不抽,水不喝,对梁助理都是客气至极。
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韩烈的操作。
本次讲座,被他搞成了邀请制,不面向社会大众宣传、不对外销售门票、只向少数人开放。
座位确实贵,但并不是你有钱又肯花,就有资格进场的。
必须得通过合作方的邀请和筛选,报回名单,经过韩烈的亲自确认,这200万你才花得出去。
如此一来,全是好处,基本没有弊端。
一来,消息被谨慎封锁在富豪阶层里的炒股人群中,不大肆宣传、不接受采访,社会影响极小。
二来,邀请制的精准锁定,极大的降低了各方的工作强度。
三来,受邀目标在得知是“只向少数人开放内部讲座”之后,参与热情极大提高,付费意愿曾曾勐涨。
四来,众美和韩烈的口碑会因此在小圈子里彻底成型,以“高门槛”闻名于世。
至于合作方为什么如此尽心尽力……
因为韩烈直接砸出了门票收益的40%。
你们拉来的客户,你们自己沟通管理,然后把名单报给我,我根据最后的实际付费人数,将四成纯收益返给你们。
一个客户80万,50个客户就是4000万,换谁不尽力?!
而且这笔提成非常灵活。
它既可以是公对公的合作活动收益,又可以是公对私的个人销售提成,甚至还可以是整个管理层的小金库……
只要你们有需要,哥们都能满足!
当然了,除了公对公的转账之外,其余的操作都是销售部员工的私下个人行为,刘铭灏早都把法律风险隔离得清清楚楚了。
韩烈只负责全额纳税,别的一概不理。
什么叫做金融圈的圣人啊?(战术后仰~~~)
讲回提成。
搞讲座卖门票给提成这个事儿呢,其实都算不上潜规则,而是常态。
你不给人家好处,人家凭什么帮你卖力气?!
但是,韩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原本可以不给的,然而却给了那么多。
本来天价门票就是靠他的名气、战绩、人脉搞起来的,正常给出去20%就已经很够意思了,真要是一分不给,金行、黄行等人照样会催着下属好好办事儿。
反正他们那个级别的领导又不可能收什么提成,有没有都不影响大局。
当然了,不给的话,下面具体经办人的办事积极性肯定大受影响,不可能尽力。
而且会影响韩烈在一众合作方领导心目中的形象。
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所以韩烈大大方方的给了40%,不但谁都挑不出毛病来,甚至还得反过来感激他。
于是,办事效率顿时就拉到爆了,一个个上蹿下跳的撺掇着手里的客户。
魔都行、浦发行两家原本便有重大合作的终端都不提了,合作程度并不密切的中信海通等券商和信托都被打满了鸡血,嗷嗷叫着往前冲。
按理来讲,券商一般是不舍得把手里的大客户往私募和理财方向推的。
客户能够用来投资的闲钱是有限的,买多了理财自然就要少买股票。
好好圈住客户,把他们的资产锁在证券账户里,不但每一笔交易都有手续费可以赚,并且能够保护住自己的考核指标。
然而现在,当韩烈把返利拉到前所未闻的80万每人时,这帮券商的大哥恨不得把自己手下所有够分量的客户都给韩总送去。
啊呸呸!
叫什么韩总,叫韩爷!
账,谁都会算。
一个户头里有一千万现金的大客户,平均下来,每个月能给券商贡献10000左右的交易收入。
落到个人头上的提成不到2000,要三十多年的时间才能赚到80万。
如果是你,你会把他割了换成80万,还是继续藏在手里慢慢磨他的手续费?
这会儿就少扯什么公司利益为重了,都是人精,那可太知道轻重了。
要不是门槛实在太高,他们都恨不得把公司总部的保护级客户名单扒出来挨个问一遍……
即便如此,消息仍然不可避免的外扩了一些。
所以,众美的客服才会接到那么多的咨询电话。
但是不管谁问,客服美女们全都一口咬死:没有什么对外售票的讲座,只有内部分享,您和所在的合作方磋商吧。
这又是另外一重风险隔离。
一旦有某位客户听了课之后不满意,后悔了,对不起,找你的介绍人去。
如此一来,韩烈的财富讲座实际上就是公对公形式,以众美为主体,面向合作方公司的内部培训。
每个客户单独缴费,但是,他们是走各家途径受邀参会的培训子体。
这种操作,在此时绝对非常新鲜,充分体现了韩烈的谨慎和长远目光。
不止是金行长一行人佩服,所有的合作方都倍感震撼。
黄行第一时间就在办公室里跟唐歆恬感叹:“想法天马行空,心态积极稳健,舍小财而谋大局,聚散勇而搏正朔,此妖孽乎?!”
老金平时不是很爱拽文,这次属实是有点情绪积压,不拽不快了。
唐歆恬沉默着,心里波涛汹涌。
她挺挣扎的。
主要是韩烈砸出来的蛋糕太香了,拉一个客户赚80万,以她家里的人脉,分分钟能喊去20个人买门票。
那是多少钱?!
哪怕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糜耗人情,正常挑选真正对培训内容感兴趣的炒股客户,不用多,5个,赚到的钱就是她至少20年的工资。
最最重要的是……这钱干净。
大大方方和客户沟通,大大方方上报销售收入,然后把税一缴,到手的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花。
小钱她可以坦然而肯定的讲:我不在乎。
有后患的钱她会谨慎而平静的推开,道一声我不需要。
可现在呢?!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赚啊!
大糖姐看着手里的手机,好像在看着一摞摞的钞票……
牛哔的是,最终她忍住了,没有越过私银部门去找那些她熟悉的客户。
她的家庭带给了她极高的发展空间,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太急于赚钱。
然而更多的人,面对这种诱惑,是忍不住的。
中信的高总一整个白天,正事儿一件没干,净打电话了。
“牛总,哈哈,是我,老高啊!我一直在关注你的股票账户,最近做得不怎么样啊……”
“刘总,嘿,兄弟肯定是有好事儿才敢打扰你啊!”
“李总,您不是一直想和韩老师见一面么?哈哈,机会来了!”
魔都信托的丘总更是努力,班都没上,出门拜访合作伙伴去了。
信托的客户,那可真是太对口了,10个里面有8个炒股。
剩下的2个,一边炒楼,一边炒股……
君安的余总和韩烈关系一般般,他不分管营销,所以既没有客户资源又没有能办事的属下——结果好家伙,他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总舵主。
“徐总,上回在你身上啃了口肉的韩烈,您还记得吧?”
徐总纳闷极了:“嗯嗯,很厉害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了?”
“他搞了堂讲座,本周六,门票号称200万一位,我打算去听听他有什么高见,你有兴趣同去么?”
徐总顿时被激起了兴致。
“是么?那得去看看,我还真好奇他的判断。怎么交钱?”
余总假模假样的推辞:“别别,我是合作方,能带两个人,跟我去花什么钱?”
总舵主也不揭穿,笑呵呵道:“我转您400万吧,跟东子去凑凑热闹,您别报我名字就行了,那就这样?”
“好好,那就这样!”
余总挂断电话,紧接着又给另外一家私募经理拨了出去。
“直总,有个事儿你听说没有……对对对,徐总的意思是想去凑凑热闹,听听韩总讲什么……那肯定的啊!徐总私下里跟韩总打过交道……”
扯着徐祥的大旗,又搞定一个。
就这样,余总给有交情的私募打了一圈电话,很轻松的凑够了10个名额。
好么,割韭菜割到了一群市场大老的头上,也是个狠茬子。
不过也是那群私募大老确实对韩烈好奇,再加上听说了很多圈里人都会去,于是就想凑个热闹。
一群年薪好几千万,身家数亿的主,也没谁会在乎那区区200万报名费。
听听去!
讲得狗屁不是,咱把他场子砸了!
如果真有本事……
韩总,我这儿有个好机会,咱哥俩合作一把?
800万轻轻松松到手的余总美滋滋哼着歌,把名单汇总了上去。
……
高叼毛好几天没见到儿子了,今天忽然接到高申电话,上来第一句就是——
“爸,韩老师的讲座你去不去?”
“我肯定得去……怎么着,也邀请你了?”
“邀请我怎么了?!”
高申一梗脖子,语气激愤得不行。
我是韩老师特别看好的合作伙伴,这么重要盛大的场合,怎么可能缺了我?!
高叼毛气坏了,张口就骂:“你炒过股么?屁都不懂,有那200万拿去干什么不好?!”
其实高叼毛不是心疼那200万块钱,而是担心高申正和白玉秋闹得厉害,万一在韩烈面前搞出点什么唐突的事情来,平白影响合作。
结果高申一点都没领会到,懵逼的反问:“不是,我是受邀嘉宾,花什么钱?”
“你他妈懂不懂点人情世故了?我还是受邀参加呢,难道真的腆着一张大脸就去了?我和你妈一起出席,每人200万,钱都准备好了!”
高叼毛就感觉脑瓜子一抽一抽的疼,这儿子,真的太废了。
高申也反应过来了,一缩脖子。
“额,我之前没想明白……算了,那我也掏钱吧……”
高叼毛不放心他,苦口婆心的劝:“你别去了,我和你妈足以代表了,你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那可不行!”
高申的反驳脱口而出,父亲越看不起他,他的逆反心理就越重。
然后,父子俩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反手高申就给韩烈打了个电话:“韩老师,我爸那边已经把张总手里的13.5%的股份弄到手了,估计没几天就要把他弄进去了,您的20%股份很快就能到位。
搞完这场讲座,我估计您手头上也不缺现金了,能不能尽快收掉我手上的股份啊?”
???
烈哥整个人都是麻的,脑门上浮起大大的问号。
怎么回事?
我就是随随便便搞场讲座割点韭菜,你们高家怎么莫名其妙的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