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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靳呈沉默了一瞬,便没事人似的地对扶桑一笑,戴着戒指的手紧紧握了握拳,对她说道,“谢谢你,母亲。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要……”
顾靳呈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随即才迟疑地继续说道,“要提防父亲,别让他欺负你。”
扶桑一听,忍不住好笑,虽说爱德华能力超群,但到底是自己创造的。两人虽为夫妻,也是君臣,爱德华如何敢欺负自己,如何能欺负自己?但既是亲儿子的叮嘱,扶桑自然是笑着应承了下来。
顾靳呈何尝不知扶桑心中并未将自己的嘱咐认真听进去,当年的她遭到爱德华的背叛时,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一向忠心耿耿,且身为孩子父亲的爱德华竟会背叛了她!
虽然他心中担心,但那却是已然发生的历史,他不能够执着于那一段不能改变的历史,而是应该为还未成定局的事情去努力。
六人很快便踏上了前往东方的旅程,面对扶桑时,顾靳呈只是简单地告知他们会往东行走,至于去哪,则只字不提,扶桑亦不多问,她一向认为顾靳呈十分有主见。
他们挑选了十二匹脚程最好且最为强壮的马匹上路,六匹马匹主要驮运行李,并且留待六人换乘。
由于他们本就打算默默地简装出行,于是在那日的朝阳方从天空中露出金黄色一角时,便驾马飞奔离去,留下身后烟尘滚滚。
扶桑与爱德华在城楼上目送六人,待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才转身笑着对爱德华说道,“我们儿子临行前让我看住你,怕你欺负我呢。”
爱德华突然心里一咯噔,颇有些尴尬地笑问道,“那你怎么说呢?”
扶桑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自是让他不必担心,不谈你我二人感情,就你是他的父亲,而我是他的母亲,我俩之间就有不可分割的血脉亲情。何况我的生命于你们漫长的寿命来说,实在是短得很,你就算想离开,也不必与我撕破脸。”
其实扶桑此话既有五分真心,亦有五分警醒,她在提醒爱德华,就算心中有其他想法,也最好按捺住,毕竟,好好地陪她过完几十年的人生,于爱德华来说只是一瞬。
爱德华笑着拍拍扶桑的肩膀,以表示自己对于扶桑所言的赞同,只是他心中到底作何打算,多半也唯有他自己心中才能知晓。
顾靳呈一行人沿着朝阳升起的方向不断前行,越是往东,他们所见到的人族、兽族以及花草植被越是不断地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此时的白夜唯有珍珠那十四年的记忆,对于这些从未见过的人和物都感到新奇之极,一路上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竟丝毫察觉不出长途跋涉的辛苦。
他们确实是马不停蹄地长途跋涉,顾靳呈为了能够早日到达昆仑神山境内多做了解,才方能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路上并未给大伙足够的时间休息。
不明所以的吉娜和茉雅逐渐开始默默抱怨,真不知这新晋驸马爷是怎么想的,既然是带着公主出来游玩,又怎地一个地方都不停留,不停赶路又有什么游玩乐趣?
然而她们的主子毫无怨言地跟随着顾靳呈一路跋涉,她们做奴婢的自然也不敢多言。白夜一路虽也渐渐感到疲惫不支,但她明白顾靳呈一心一意想要早日带她赶到那之前他所提及的昆仑神山,虽然她不知那到底是怎样的地方,竟会叫他如此着迷,但她愿意陪着他奔赴他想要到达的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当他们终于到达遥远的东方时,强健的马匹已经累死了八匹,六人除了东南和西北依旧一人一马在前头打头阵外,顾靳呈与白夜,吉娜和茉雅则共乘一骑,跟在两名护卫的后头。
而此时,顾靳呈终于下令放慢脚步,在他们进入东方的第一座城池努瓦城歇脚。
吉娜和茉雅一听几乎是立刻欢呼雀跃,年纪稚嫩的白夜听到可以在这里稍作停留,也感到十分高兴,她也实在很想去瞧瞧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
他们骑着骏马慢慢悠悠地走进城中,只见那是一座十分繁华热闹的边境小城。城中的房屋与城门的城墙一般,都是用一块块硕大、重达千斤的石头修筑而成。那一块块完整的大石,极难开采,足可见国主建造这座城池所费的人力与物力。
众人猜想,许是边境的缘故,所以这座城池修建得极为坚固。然而与繁荣的城镇截然相反的是,街上行走的人们却极为奇诡。
白夜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极为不健康,脸色苍白蜡黄,眼眶凹陷且血丝满布,而且唇色泛黑,像是中毒一般。但是除了这点,她仍然觉得他们与常人不同,只是哪里不同,她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来。
“公主,在擎天城的三年里,时常会听那里的仆人说到东方,因为扶桑主人是自东方而来,他们总说东方是极为神秘富庶之境,地灵人杰,人人身怀绝技、天赋异禀,且聪明绝顶。”吉娜和茉雅在白夜的耳边轻声说道。
耳聪目明的顾靳呈自然听出了二人口中的不以为然,他也的确觉察出了异样,这座阴云密布,城民身体极为虚弱,行为举止诡异的边境小城确实透着一股子邪气。
白夜低声谨慎地对两名女仆嘱咐道,“我们初来乍到,言语之间不可骄傲莽撞。此城甚异,许是有妖物邪灵作祟,大家小心谨慎为好。”
顾靳呈十分赞成白夜行事严谨的做派,六人不动声色在城中缓步行走,表面上看着像是在闲逛集市,其实他们是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观察这座异样的边境城池。
顾靳呈不愿让气氛显得如此凝重,于是笑着对白夜说道,“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若是有妖物作祟,正好让我替你擒来豢养起来,供你玩乐。”
白夜还未表态,见识较浅的两名侍女率先被顾靳呈的自信从容迷花了眼,心里顿时觉得底气十足。白夜也是一笑,十分给面子地应声回答道,“嗯,好,希望不要是长得太过丑陋的妖兽呢!”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找到了城中最奢华的客栈,听一两个愿意答应他们问话的路人介绍,这家风云客栈的奢华昂贵只有城中的少数商贾才能负担,更多的是城中居住的贵族会在此聚会。
众人来到客栈前,只见那间客栈建造的风格与这座城池的整体风格大同小异,皆是用整块开采的巨石建造而成。只是比起普通的民居,这座客栈俨然就是一座巨石城堡,不仅比左右的民居高处两三倍,占地面积也更大上许多,看起来十分壮观。
白夜侧过头笑对顾靳呈说道,“看来那两个路人倒是没有诓我们,这里确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顾靳呈对她一笑,便牵着她的手径直走进客栈中,东南和西北将坐骑都交给从客栈中出来招呼的小二带去后院喂水与粮食。做生意的人最会从外观和谈吐上辨识来客是否有钱,能负担得起什么水准的消费,那客栈老板见到为首的顾靳呈器宇不凡,白夜则高贵优雅,一行人衣着光鲜,便精明地猜测这一行人必然怀揣着不少盘缠。
客栈老板当即便笑脸盈盈地走到门口,将六人迎进楼上单独的房间,那是一间用餐的雅间。顾靳呈见那老板也与外边行走的路人一般显得十分憔悴,只是比那些人看起来稍稍好些,便不动声色地笑道,“老板,先给我们上壶店里最好的茶,我们旅途奔波一日,极是口渴难耐。”
客栈老板笑嘻嘻地应承后,便吩咐店小二下去备茶,自己则亲自站在一旁等着顾靳呈点菜。
顾靳呈不紧不慢地点了些老板推荐的菜肴,从那老板虽然蜡黄却乐不可支的脸上便知道他推荐的那些菜色必定是店里最贵的,当然,他自然不在乎这些细微小事。
只见顾靳呈将菜单放下后,便状似无意地说道,“老板,我瞧着你精神不大好,可是病了?”
那客栈老板一听,霎时神色一顿,颇为不自然地回答道,“没有的事,各位客官不必担心。”
顾靳呈哈哈一笑,说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老板你不必如此紧张,因我颇懂得些医术和术数,总是看不得别人身子不爽,喜欢给人把上一脉。”
那老板一听,颇有些犹豫了一番后,对顾靳呈说道,“嗯,客官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便隐瞒,我确实身子不大爽利,可是看了许多医士,也没有诊出个所以然来,竟没想到先生竟是位名医,那就有劳先生给老朽瞧瞧?”
说罢,那客栈老板还真将袖子稍微一撩,露出了自己苍老的手腕。顾靳呈知晓自古在东方,大夫医人只是号脉,他的母亲扶桑也总这么给人查病。当年他虽然不懂号脉,但经过五千年,他总是学过了一段日子的中医。
当下他便为那客栈老板号起了脉,而让他诧异的是,那人除了脉搏虚弱无力外,也并无太大不妥,既不像中毒,也不像生病,或许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