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呈欣喜地反问道“真的吗?你愿意留下来?”
白夜颔首道,“嗯。”
顾靳呈有些迟疑地问道,“但是你在这里,背井离乡,你尚且年幼,不怕别人欺负你么?”
白夜仿佛十分不解地侧过头看他,问道,“欺负我?谁要欺负我?”
顾靳呈失笑道,“人世复杂,不比荻羽族生活在深山之中单纯无争。”
谁知白夜却只是冷冷一笑,素手挥了挥自己手中的匕首,傲然道,“谁若欺负我,我便让他尝尝被匕首刺中心脏的滋味。”
顾靳呈无奈地摇摇头,都说荻羽族好战,过去了五千年,他早已有些忘记了当年一同生活的那个民族的秉性。如今,白夜站在他面前,倨傲地说会杀掉每一个欺负她的人,那神态傲慢冷淡,弑杀的性子,果然活脱脱是荻羽族的传人。
顾靳呈叹了口气道,“你呀,不适合入世生活,为什么不在那里等着我去找你呢?”
不通人情世故的白夜不明白顾靳呈的感叹,不解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要我留下来,现在又说我不适合在这?”
顾靳呈担心她误会,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更适合在简单的深山中生活,而我本来就要去找你,与你一同隐居的。”
白夜颔首,轻声说道,“本也不是我愿意的,族中前些天来了个奇怪的男人,一直鼓动父亲将我嫁来擎天城。”
顾靳呈早已知道前因后果,自然毫不意外,平静地说道,“这人还真多管闲事。”
白夜无语地点头道,“是啊,可惜现在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已经成了我的二姐夫。”
顾靳呈颇有些意外,这又是一桩违背历史的事情,他清楚记得,亚历山大并未娶任何珍珠家族中的女子,否则他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向当年的珍珠示爱,甚至以珍珠的家人威胁。
照如今看来,亚历山大与珍珠的父亲似乎关系十分融洽,当然,是五千年后的亚历山大。既然他亦知道历史,那么轻易能够将之改变,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顾靳呈颇为不解,亚历山大既已得到奥伊斯特的青睐,为何不直接求娶白夜,反而将白夜推给自己,甚至还娶了她的二姐。不知这个阴险的死对头私下打着什么算盘!
两人边逛边聊,很快便也将院子走了个遍,顾靳呈担心白夜旅途辛劳,于是便将她送回了房间。
二人在房间中又闲聊了一会,顾靳呈才起身告辞。鉴于白夜现在不过是个十岁的半神族少女,显然不大能够自保,他将自己最为信任且武艺精湛的护卫留下来保护她。
“其实不必,我初次来访,不认识这城里的任何人,就更别提与谁结仇了,不必特意将你的护卫留给我。”白夜觉得顾靳呈有些小题大做,哪有人会初来乍到便遇危险?
顾靳呈却不放心,特别是擎天族内部如今争夺他正妻之位早已白热化,若是让她们知道扶桑已许意白夜,怕有人会起杀意。
只是这些,他自然不愿白夜知道,平添烦恼,倒好像他到处招惹女子似的。
于是他笑了笑,风淡云轻地说道,“你就当我大惊小怪吧,留个人保护你,我才放心。”
白夜微微颔首道,“好,我明白你的心意,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会。”终究,白夜依旧不似普通少女那般,希望与梦中情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纵使她之前是那样期待能够见到他。
这便是白夜的不同,疏离,淡漠,却让人欲罢不能。
顾靳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去,白夜见他离开,便唤两名侍女进来服侍她休息。
路途奔波,饶是从小生活在丛林之中的她,体力上佳,此刻也感到了疲惫,她脱下外裳,穿着月白色衬裙平躺在床上。
她微微睁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雕刻精致的浮雕以及一副色彩艳丽的壁画,她的房间里从来不曾有过这些东西,好奇地欣赏片刻后,便不自觉沉入了梦乡。
而顾靳呈则是吩咐了手下仔细保护后,便马不停蹄赶回了宫殿之中。彼时扶桑为奥伊斯特设下的宴席还未结束,但在座的每个人皆已有了几分醉意,除了甚少饮酒的扶桑,以及千杯不醉的爱德华。
作为扶桑手中的厉害角色,爱德华鲜少会有不清醒的时候,他的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总是为扶桑紧紧盯着那些潜藏的敌人,以及不安分的部下,让他们没有任何作乱的机会。
顾靳呈知道,扶桑想要利用此次机会,将奥伊斯特的部族一举纳入自己的管辖之中。然而他想起白夜那张清冷的面孔,从不是最为在乎权势的他,自然不愿让白夜因为母亲的私欲而对自己心生隔阂。
顾靳呈步入觥筹交错的宴会厅中,走到了奥伊斯特的面前,突然对他恭敬行礼,郑重其事地恳请道,“尊敬的族长,靳呈有一事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同意。”
对于顾靳呈突如其来的表现,别说奥伊斯特,就连一旁的扶桑与爱德华也十分惊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奥伊斯特惊讶一瞬,便立即笑盈盈地问道,“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顾靳呈恭敬地说道,“族长,我与珍珠公主一见如故,虽然公主年纪尚幼,但已是天人之姿,我已为她深深倾倒,我郑重地向您求娶珍珠,希望您能够同意。”
扶桑一听,颇有些意外,他们都知道,奥伊斯特本就是打着将珍珠嫁给顾靳呈的主意而来,若由他提出,则己方能够占据主动;如今顾靳呈先提了出来,局面自然便不同了。
奥伊斯特同样十分意外,珍珠虽然已初见美丽容貌,但毕竟年幼,孩童之姿,如何能够吸引得了一个成年男子,顾靳呈竟在一面之下便向自己提亲,确实出乎意料。
然而他心中自是暗自高兴的,毕竟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既然顾靳呈主动提了出来,也省得他拉下面子嫁公主。
奥伊斯特心情好,尤其慈祥地说道,“珍珠还是个孩子,能够得到靳呈的青睐,是她的福气。只是现在结婚,实在尚早……”
顾靳呈看似十分着急一般,建议道,“我也明白珍珠年幼,所以我希望族长能够允许我俩先订婚,待珍珠大一些再完婚也无不可。”
奥伊斯特不知顾靳呈竟这般心急,这下竟有些踌躇不定,毕竟他此行只是为了将这桩婚事说成,并不是立刻要将女儿嫁了。可是瞧这顾靳呈的态度,大有立刻便要留下珍珠的意思。
奥伊斯特为难地说道,“靳呈,珍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尚且年幼,订婚似乎为时尚早。不如这样,先定下你俩婚约,订婚仪式不必这样早举行,再过三四年,待珍珠大些可好?”
一旁的扶桑虽不懂顾靳呈这样着急的原因,但她相信自己多年教导的儿子既然这么做,必然是有其打算,当下暂不方便询问,于是选择先出言支持他道,“族长,靳呈与珍珠既然一见如故,珍珠虽小,但女子大多成婚早,若是他们两情相悦,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妨就遂了他们的心愿?”
奥伊斯特一听,犹豫道,“扶桑所言自是有理,如此,待我回去问明珍珠心意,若她也是这个意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其实他心中暗想,“珍珠从小性情寡淡,虽然这靳呈王子口口声声说二人情投意合,但是否如此,值得怀疑,珍珠多半不会同意,毕竟她最为反感这门婚事,怎会突然间就同意了。”
他虽十分中意这门婚事,但是让女儿过早地离开自己的身边,他终究不舍。何况他心里是打着让顾靳呈随他们回荻羽族生活的算盘,毕竟他是打算让这个女儿继承自己的位置,掌管荻羽族的,如果真的远嫁了,族长这个位置还怎么坐?
宴席被顾靳呈这么一搅和,很快便散了场,奥伊斯特心不在焉,也没了刚才尽情饮酒的心情。
待宾客一散,扶桑便立刻将顾靳呈叫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不解地问道,“靳呈,刚才你是怎么回事,怎么那样冒失莽撞?”
顾靳呈却十分沉着地回答道,“母亲,我思来想去,其实不必像对待擎天族那般降服荻羽族,毕竟荻羽族战力惊人,如若消磨了他们的战力,对我们来说倒是损失。”
扶桑听后,沉吟道,“那你的意思是?”
顾靳呈似是全盘计划皆在心中一般,说道,“我已得知,这荻羽族族长是打算将族长的位置传给珍珠公主的,那么娶了她,不就是拥有了荻羽族吗?让荻羽族依旧看似自由地回归森林,既可让他们为我们开拓疆土,他们的未来族长在我们这,亦完全不必担心他们会与我们为敌。”
扶桑问道,“你是想让荻羽族上下以为我们只是盟国,而其实我们却以珍珠为人质?”
顾靳呈勾起一抹邪恶狡黠的笑容,问道,“难道母亲不认为这样更加高明么?叫他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完全臣服于我们,好过将一支骁勇善战,可以好好利用征战沙场的民族变得如擎天族那些废物一样无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