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石桌上的茶水小酌一口,温洛言润了润发干的喉咙,垂下精致的眉眼,微微沉思了一下,顿时,他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悲痛,哑着声音,他缓缓开口说道。
“如今爹已不在。”闭了闭狭长的凤眼,压了压自己涌上心头的悲伤,才又开口继续说道。
“皇帝耍阴谋诡计,设计置爹于死地,如今,他的计谋成功,我猜他下一步会把矛头瞄向我娘,所以,此次,我想让几位大哥,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将军府,最重要的是保护好我娘。”
“好,保护将军府和夫人使我们的责任,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可是……”
“左大哥可是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
“我们派人日夜守在将军府周围,时间一长,恐怕会惹人怀疑,更何况,皇帝现在要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会不会对将军府痛下杀手?”
“这样确实不妥,我们再想想有什么好办法没?”
“要不让他们装成小厮,潜在将军府中,秘密保护夫人和小郡主。”
“费叔,你这个建议不错,他们可以假装成西塞的百姓,边疆现在正在打仗,可以自称是从西塞千辛万苦逃难来的普通百姓。”
“可是西塞距凤都有几百里,若是徒步而行,都要大半年,还要跨越几十座城池,谁会白费力气跑那么远来凤都呢?”
“笨,镇国将军已亡,皇帝病重,国之将亡,现在哪里是最安全的?”
一旁做壁上观的左焱实在看不过自家弟弟那副蠢样子,鄙视的瞄了他一眼,顿时,平淡,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
而被鄙视的右淼居然没有任何愤怒的迹象,反而还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见此,不由得,温洛言对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感到好笑,不过,却也看出了两兄弟的感情非常好。
转而又想起了自己和自己那妹妹洛晴的相处模式,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回过神来,见众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大手一挥,温洛言豪气的下了决定。
“那就这样定了。”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温洛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缓缓落了地,接下来,就是讨论一些小细节了,比如,派哪几个人去,什么时候派人去等。
最后还是由比较熟悉将军府的左焱带五个人伪装成难民,跟随一群城外的乞丐进城,然后去将军府求助,这样温洛言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几人进将军府了。
估计西塞的难民也快到达凤都了,这样,也不会引起皇帝太大的注意力了。
而右淼他们淼部也不能闲着,他们要下山打探消息,把最新的情报禀告给温洛言。
解决完这一系列的杂事,温洛言在那个青年范礼辉和费启的带领下,走在回凤都的路上。
自然,在下山的途中,温洛言好奇的问起了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比如“费叔,这凤临山不是野兽众多吗?我们怎么没见一只野兽啊?”
“这条小路颇为隐蔽,再加上暗卫的兄弟们经常心里憋屈了,来这里杀杀野兽发泄发泄,久而久之,野兽们都被杀怕了,自然不敢出现了。”
“哦,这样啊,那你们怎么会住在凤临山上啊?”
“还不是当时将军…,唉,你也明白将军那性格,结果他就随口一说,我们这群属下就得劳心劳力的干活啊,不过,现在我们现在才明白将军当时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对自家爹那性格颇为熟悉,也颇为无语,对此,温洛言怜悯的瞥了费叔和范礼辉他们一眼,想必这群人这些年在爹的手下过得十分不易吧。
当然,对于自己最好奇,最关心的问题,温洛言怎么也不会放弃。
“费叔,暗卫不都是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来无影去无踪,好像鬼一样吗?我刚才见到的一帮暗卫兄弟们似乎很特别啊。”
似乎不知道怎么描述暗卫那一众人,挠着头,温洛言迷茫的的看着身前的费启,此刻的温洛言褪去了一身的高傲和清冷,显得十分的呆愣。
“这个啊,我们暗卫的这一众兄弟原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幸运的遇上了当时正凯旋而归的将军,将军心善,收留了我们,又教给我们本领。”
“虽然将军平时总是冷着一脸,我们也挺怕他的,但是我们都知道将军是个好人,心里也总是念着将军的好,这么一来,自然都是把将军当成了亲人,自然也不会成为那种人,当然,将军也不许我们成为那种人。”
“将军收留了我们,手把手教授我们武功,只是为了让我们获得生存的一技之长罢了,可是将军不明白,在他救我们的时候,他就成了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将军的安危,我们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毕竟,如果当初不是将军,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
“所以,我们这群人啊,说是将军的暗卫,其实每个人都对将军衷心耿耿,只要将军一句话,别说赴汤蹈火,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也会毫不犹豫。”
“可是,现在将军不在了,将军府依旧是我们愿意舍弃生命去守护的。”
渐渐地沉重的话题,残忍的提醒了几人刻意忽略的事情,将军温天宇已经不在了,纵使有数不完回忆,可是能一起创造快乐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一路默默无言,几人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凤都城,沉着心,温洛言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将军府。
沉浸在悲痛中的他没有发现,身后一个鬼魅般的黑影,远远地跟着他。
皇宫中,皇帝的宸佑宫中,一片黑暗,而宽大的龙床前,皇帝凤挈一身明黄负手而立,隐在黑暗中的脸褪去那温润的伪装,完全把自己心中隐藏的野兽释放,较普通的脸庞此刻狰狞扭曲,更像是一只活生生的厉鬼。
而他身后恭恭敬敬跪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一脸的木然,眼神空洞,机械的话语没有一丝起伏,也许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更像是一个听从皇帝命令,没有思想的傀儡。
“皇上,属下跟随温洛言到了凤都第一楼,他就不见了,直到下午才从里面出来,”
“可是发现了你?”
“属下特意避开了他,他没有发现属下。”
“下去吧,继续盯着将军府。”
鬼魅般的黑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快的好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狰狞的脸色越发的扭曲,浑身的冰冷刺骨比之刚才更加厚重,猩红的双眼中充斥着满满的不甘,接着是滔天的恨意。
突然,皇帝凤挈低低的笑出声,散落下来的头发,黑白间杂,遮住了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上翘的唇角,只露出一双猩红猩红的双眸。
“温天宇,现在朕要拿回朕的东西了,要不是你那傻儿子,或许你将军府还可以安稳一段时间的,正好……”
“朕也等不及了。”
将军府,温洛言站在朱红白布分外刺眼的将军府,无数次把心中的凄凉悲伤压下,再苦再累,自己来承受,娘和晴晴只需要开心就好。
一踏进将军府,温洛言就去看了娘和洛晴,安慰她们。带着满身的疲惫,温洛言连晚饭也没有吃,就回房间休息了。
微暗的天空下,一袭白衣的少年满面的疲倦,似是身体累极,更似是心中的倦怠,微微弯曲的脊背上好似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让他看起来分外的狼狈。
第二天一大早,温洛言就起床了,特意吩咐了下人,以后如果有乞丐什么的来投奔,就向他禀告,不得擅自做主,驱赶他们。
坐在客厅里,温洛言一直等着左焱他们的消息,突然,下人急匆匆的闯进来。
“怎么了?可是有一群乞丐来了。”猛的起身,温洛言格外的激动。
“不是,不是,大公子,是皇上今天突然颁布了禅位诏书,诏书上说:如今凤天形势严峻,太子殿下要立刻登基。”
“什么,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传出来消息?”
比之刚才的激动,温洛言此刻就是惊吓了,为什么偏偏是赶在左焱他们几个还没到的时候。
“难道是皇帝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昨天他才刚去联系了爹的暗卫,今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如此的巧合,让他不得不让多想。
“大公子,太子登基,小喜子公公来宣您入宫,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时间如此巧合,打的毫无防备的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他除了和小喜子进宫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只是刚迈开脚步,他就突然转了方向,轻功运到极致,冲到洛晴的院落,脚步不停,温洛言冲到亭子中,一把捞起那个还未走出悲痛的绝美少女。焦急万分的急速开口说道。
“晴晴,你现在别插话,只要听我说完就好,明白?”
见绝美少女呆愣愣的点点头,温洛言才继续开口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