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腾的站起来,冲到对面,一手拉着言,一手拽着柯,根本不再看桦一眼,急切道,“别和这个疯子说话,我们现在就走。”
言依着米诺,被她牵着朝栓马的地方走去,柯皱着眉头,回头瞪了眼桦,冷哼一声。
桦见他们翻身上马,下一秒就会一拍马腹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也不着急,缓缓道,“你认为,你们能走到哪里去,我的功力只有三成,找到你们依旧易如反掌,若是我功力到五成,就是你们在天边打个喷嚏,我这里都会知道,所以乖乖的接受命运安排吧。”
米诺杏眼一瞪,怒道,“疯子,那你就慢慢找吧……我们走。”
说完,一拍马腹,雷子嘶鸣而起,带头冲出,言回头深看了眼,兀自笑的诡异的桦,不发一言,追随米诺而去。
米诺三人一路狂奔,马不停蹄的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回到了小屯,一别数月的小屯,依旧毫无变化,米诺是晚上到的,也不回去,直接带着他们去往独角兽住的地方。
才一进去,米诺便觉得有些不对,花海依旧鲜艳,景色很美,蝶儿蹁跹,鸟儿翠鸣,可是,能不能告诉她,那多出来的几幢房子,那湖边垂钓的青衣男子,风清道骨的是谁,屋顶上挑目看风景的白袍美男是谁,草坪上端着酒壶自斟自饮的紫衣人妖孽又是谁,还有厨房里忙活着做饭的甘盘是怎么回事?那个笑的非常欠抽,搀扶着王后散步的人又是谁……
她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中了“埋伏”,猛回头与言和柯对视一眼,皆是了然眨眼,甫一调转马头,作势就要往外冲出去。
可是回头的他们愣了,后面哪还有路,只见白茫茫一片,如雾迷障,竟什么都没有,米诺心里一阵哀叹,天要亡她……想到这里,连日来的疲惫,乏累,这时气血一翻,竟气的晕了过去。
我的本名叫朱梓,出生在一个农家,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每日里,给邻居洗衣缝补,赚些家用生计,日子虽过的清苦,但却是快乐的。
母亲极其美丽,肤若凝脂,腰纤如柳,每一次舒眉而笑时,我只觉得,那笑仿佛带着魔力,可让人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许多,那时候,我以为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只要能看到她的笑,我便觉得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可当有一日,我在外面玩耍时,伙伴们嘲笑我是没有父亲的野种,我的快乐便破碎了,我意识到,为何别人家都有父亲,而我却没有,我回家质问母亲,犹记得,那天的母亲,格外的美丽,她在笑,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有忧伤,有幸福,有期望,但更多的却是绝望。
我在那一笑间,瞬间忘记了自己回家来的目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一刻,直到母亲死在我的怀里,我以为,这世上,我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笑容,直到,我穿越了千年,在那荒蛮魄落之地,在那一身红衣似火的女孩脸上,我又重新见到了那样的笑,或许,我的心从那一刻,便沦陷了,只是我尤不自知。
那一日,母亲并未对我解释,关于父亲的问题,只是第二日,她领着我,去到一处寺庙,那间寺庙极小,里面的僧人也非常少,但奇怪的是,他们见到母亲时,不说和尚常说的阿弥陀佛,而是齐齐的跪下,默默的行了大礼,母亲不躲不闪依旧笑着,让他们起来。
母亲领着我,走进一间禅房,那间屋子很暗,依稀可辨到个人影,坐在正中的榻上,但却未在打坐,而是傻傻的坐着,眼神呆呆的,似是在想心事,又似发呆。
母亲见到他时,笑的更加的美,只是笑容里,却含着泪水,我不明白,以为是那发呆的男人,惹了母亲不高兴,我生气的责骂他,警告他不可欺负我的母亲,可这不但未换来,母亲一贯的夸奖拥抱,反而是严厉的苛责。
那一天,似乎极其的漫长,我在母亲的眼泪中,在男子呆滞的目光中,终于明白,为何我没有父亲,为何我生在农家,为何我们半年便会搬一次家,原来,是因为父亲的身份,原来,他就是世人口中偷偷相传的……先帝。
母亲当日让我立下誓言,此生比要为父亲夺回江山,我不明白,江山为何物,只依着母亲,拼命的学习,兵法,治国,以及杀人的武功。
日子,在枯燥且乏味中,慢慢渡过,直到有一天,母亲领回一个比我略小的男孩,告诉我,这是我的弟弟,让我以后带着他,我很高兴,我有了玩伴,我很喜欢弟弟,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便会全部给他,可是,弟弟似乎并不喜欢我,他每日里坐在门口,不吃不喝,每次只要我上前,他就会目光凶狠的看着我,似乎,只要我靠近,他就会再也不理我。
也许,没有那一天,我们永远都会那样的过下去,可是,人生里没有或许,在我十二年的人生中,那一天,是个恶梦,但母亲将我和弟弟拉入怀中,当官兵凶残的冲过来时,但母亲用她的身躯,为弟弟挡下那一剑时,但我颤抖的拥住母亲冰冷的身体时,仇恨便自此深种。
我们兄弟开始逃亡,每日里除了自保,便是杀人,我开始恨弟弟,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不会死,可那一天之后,一贯冷漠的弟弟却变了,他变的爱笑,可我知道,那笑只留在表面,他变的爱说话,可是却只说些无聊的事。
六年的逃亡路,我们相依却不相畏,更多的时候,我们是针锋相对,互相在对方身上发泄心底间的怒气,我们在等,等到我们足够的强大,等到我们有能力,去做我们想做也必须做的事情时,或许,是上天怜我们,终于派了一位神仙似的人物,他告诉我们,若是能拿到一种名叫碧游石的石头,便可让时光倒转,回道最初时,靖康之难前一刻,救出父亲,或者杀掉那人。
我问那人,哪里能找到碧游石,他说,此时此地没有,若要寻找,他可助我们回到商朝,等到我们找到碧游石时,他会送我们回来,助我们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与弟弟答应了,在时光穿梭中,我们打赌,若谁能先一步找到碧游石,这天下便是他的,我们分头而行,我落在一处名叫好格的方国,几经周转,做了他们国内的巫师。
我借巫师之名,住到仙云山的神庙内,暗中却在打听碧游石的下落,终于在几年后,我打听到碧游石在一位巫师手里,只是这位巫师行踪诡异,世人都不知他的踪迹,我本欲弃职而去,可但我看到,站在我的房门前,面带诧异,却笑的极开心的她时,我的脚步停了,我非常厌恶这种,心不能由己的感觉,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拒之门外。
可第二日,我却知道了一件,让我极为兴奋的事情,她也和我相同,不属于这里,这个发现,让我整整一夜未睡,如此跨越千年的相遇,让我血脉喷张,所以,当她离开后,我毫不犹豫的选择留在她的身边。
匆匆十年,弹指之间,可这十年,却是我人生最难忘的十年,每次在我心灰意冷时,只要看到她站在哪里,无论是怒是喜,我都极其的满足,似乎,只要看到她,我的人生便圆满了。
弟弟的到来,打乱了我平静,我知道他比我更加的努力,几乎整个天下,都被他翻了一遍,可依然无果。
就在我快要绝望时,随着诺来到殷都,在殷都见到久违谋面的子昭,我并不想见到他,因为我知道,他对诺的心不单纯,可那时,我并不在意,碧游石才是我来此的目的,不能因为任何事,而打乱我复仇的步伐。
可当看到诺,带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娇羞的笑靠在子昭怀里时,我心如刀割,那样的痛,是我所无法承受的,我无力缓解,只能懦弱的选择逃避,以期望早日找到碧游石,离开这里,来结束我漫长且无期的煎熬。
我成功了,我从曹安手中抢到了碧游石,我的复仇之路,终于又朝前迈进一步,可是,弟弟却受伤了,伤的极重,心脉具碎,我抱着他,一路飞奔到明阳山上,看着他逐渐失去生气的脸,恍然觉得,就算我成功的复了仇,杀了那个无耻的人,若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与我分享,那这一切,还有没有意义?
弟弟还是死了,我找到那位助我们来此地的神仙,按弟弟的遗言,将他带回去,一起离开的,还有当日在皇宫中见到的华夫人,她说她此生只爱弟弟,以后他在哪里,无论生死,她都不离不弃。
复仇的路,依旧漫长,但我不会放弃,为死去的母亲,弟弟,还有为此付出生命的千万将士。
爱人……你……可会等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