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彻拿不定主意,因为事关自己的顶头上司,王舞。若是此时说出来的话,算不算犯上?因为玄衣十杀令中有一条,忤逆犯上者,杀!
到底怎么样才算忤逆犯上?现在没有一个清晰的界线,这让古彻很难受。
但是身为王舞的副手,有些事情他必须搞清楚。大姐头可以对这些令条不管不顾,估计以她的性子,那些禁令她能记住一条都算。但是古彻不行,在以后与王舞的相处中,他必须时刻提醒对方,以免犯下大错。
于是此刻在听到李乐的问话之后,古彻虽然有些犹豫,但还中咬了咬牙说道:“属下要说的事情,与大姐头有关。但是属下搞不明白,这算不算是犯上。”
李乐笑了,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这几天你们是组团刷我来了吧?先是唐开山过来汇报工作,就问我,残杀外族百姓人算不算虐杀良民?接着又是姜洛神和余西山这些人问我,武林门派的弟子教众,算不算本国平民。”
“现在又是你,对王舞有些意见,在问我,这算不算犯上?你们都很聪明啊,懂得一点一点来试探十杀令的底线了。还算不错,我喜欢动脑子的人。”
“现在可以明着告诉你,十杀令目前算是总纲,后面跟着的五十四禁令也只是初步制定的而已,以后还会增加与细归,将这些规矩条理分明。这样日后执行起来便会有法可言,犯错的事情也会减少。”
“这些话你也可以告诉其他人,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及时提出来,我会与相如先生以及玄衣的首脑们进行参详。至于你现在问的,有关王舞的事情,大可以说明白。这不叫犯上,这叫提意见。有则加冕,无则改正嘛,放宽心就是。”
古彻嘿嘿道:“督帅慧眼,咱们这点小心思真的瞒不住督师,属下想要知道玄衣禁令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便是真的与大姐头有关了,若是此时不说,以后怕对大姐头有所影响。”
李乐皱眉道:“你说说,我听听。可别整的跟云战的副手陈若风似的,觉得云战太闷,没什么趣味,所以就提出来说,想跟马宗宝换换位置,调到赵肆手下,听他吹牛皮。若是这样的事情,你就别说了。”
古彻道:“那倒没有,属下不会像陈若风那么不着调,再说大姐头人很好的,心善,平常很照顾兄弟们,只是有一点,属下要说清楚,就是关于大姐头的杀性,就好比上次升水庵的事情。”
“大姐头好像有些控制不住,本来以属下先前与大姐头制定的计划,是将那些淫尼全部杀死。而留宿庵内的那些豪门贵妇们,直接生擒,好用以勒索。”
“但是大姐头在开了杀戒之后,眼睛便红了。特别是见到我们有几个兄弟被杀,就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一口气将那庵子里的所有人都杀光。所以至使计划破产。”
“属下的意思是,大姐头好像只听督师您的,若督帅有空闲时,能不能提点一下大姐头,让她控制一下。若是长久这样下去,属下总感觉会坏事的。”
李乐有些头痛揉了揉眉心,王舞的性格太内向,若是说重了,怕是对她的心理有所影响,以后做事畏首畏尾的,也不是好事。若是轻描淡写的说一说,以她如今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年纪,估计她也听不明白,口水就白费了。
所以此刻李乐便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不轻不重,委婉的表答出来。但是这样真的很难啊,于是便叹息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抽空会对王舞说的,你去忙吧。”
古彻笑道:“有督帅这句话便好。”
话说已毕,古彻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李乐长长叹了口气,很是烦燥的揉着眉心。那场典礼过后,所有没有理顺的琐碎都压到他身上了。
而白相如与莫惜朝两人,又有其他公务要处理,实在忙的脱不开身。所以现在,李乐遇到些麻烦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然后他就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参某团?将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都分派下去,让参某们进行参详之后,拿出意见来,再交到自己这里,进行定夺。这样需要处理的事情,会变得比较简单省力很多。
不过这种事情目前也只能想想而已,组建一个参谋团,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且不说有没有头脑智慧比较出色读书人愿意来玄衣当差。就是真有人愿意,李乐也不敢用。玄衣的机秘太多,谁知道他们怀着什么样的鬼心思而来的?
就好比前些日子,有一些江湖独行客,在听到玄衣会的名声之后,就跑来投奔,想要加入玄衣会。当时这些人让李乐很头痛,若是一概不收,会阻碍玄衣以后的发展。
若是收下,这些人的江湖习气太重,坏毛病不少。没来由带坏还心智不成熟的玄衣少年们。再说,这些人当中,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帮会的人按排进来的探子。
所以李乐便叫人把这些独行客们都安排到城里安乐赌访那边去,慢慢进行考察,再逐步吸收。
想到这些独行客,李乐就琢磨着,参谋团的组建,太子那边或许可以帮得上忙。他的东宫属官里有不少读书人,考察之后或许可以吸收进来几个得力的。打定主意,李乐便准备这次回京之后,与太子商量这件事情。
但是一想到太子这个甩手掌柜,李乐就觉得头痛。
那场大典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太子就离开了千里寨。说什么,马上要过年了,宫里的事情还有很多等着他去处理。
还有就是有关这次吞并青花会的行动,东宫六率府滥用职权,未经有司衙门批准,随意处置地方官员的事情,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赵继善那帮人领着御史衙门对太子进行弹劾。弹劾的折子像是雪片一般堆满了皇帝的案头。太子撂下一句:“这些事情都要我来周旋。”
就心安理得的离开了。李乐固执的认为,他就是想躲清闲。因为玄衣这次干的这些事情,都是皇帝默许的,御史们的嘴炮自然有皇帝压着,还轮不到你一个屁事都管不了的太子殿下来操心。你急着回宫干什么?
还有就是,你走的时候为什么要把东方卓也带走了?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是玄衣右督主吗?还不是因为东方卓在你身边伺候习惯了,用着顺手,离不开了呗。
那天在高台上慷慨激昂的论调哪去了?什么玄衣为你的同胞手足之类的,都是屁话。收买人心都不会做足全套,好歹第二天再离开啊,让玄衣少年们觉得你不够重视他们。
你这么急慌慌的离开,不是躲清闲是什么?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啊。
好在有我罩着,不然玄衣们心里不一定会怎么想呢。这个二货!
李乐暗自吐槽。
从押着云诺依这娘们儿来千里寨开始到现在,李乐就没回过家。也不知道家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此刻的他,当真无比怀念,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时候,整天无所事事,靠着看小黄文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实在惬意无比。
而如今,却忙的脚不沾地,所谓何来?
有时候李乐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闷心说一句:“叫你多管闲事,混吃等死不难道不好吗?偏偏要干这么多事情,后悔了吧?活该!”
还好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现在基本算是处理完了。千里寨有白相如主持调度,目前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
初三了,是该回家去看看了。
顺便给二货太子详细的汇报一下工作进展,别总想着当甩手掌柜,这玄衣又不是我李知安一个人的,再这样小心小爷撂挑子!
还有就是顺便安抚一下他那个玩了一辈子权谋之术的父皇,我现在回来了,别再有什么猜忌,这样对谁都不好。
说到安抚,表姐林诗音那里也该安抚一下了。这么久没回去,光是叫人来的信函便有几十封了。没有一封信的语气是客气的,像个泼妇似乎的总是问着,家里烂七八糟的事情你到底还管不管?你二哥到如今还没回来,你就不担心?之类的有的没的问题,婆烦的很。
再有就是永安那边,虽然送来的信件不多,总共也就四五封。那是因为永安懂事,知道他在忙,不敢打扰,更不想让小三郎为她分心。
但是这不多的信件中,字里行间总是情谊满满,牵肠挂肚,柔肠百转的。叫人瞧着心里不是滋味。这回回京,是该好好陪陪永安了。还别说,心里真想她。
风流公子李知安欠下的风流责实在不少,就连次辅赵继善家的那位千金,都来信说要来看他。李乐很纳闷,就是在踏春的时候随意撩拨两句,就值得你这样?上辈子的酒吧女郎都没你这么热情。随意给赵家千金回了封信,敷衍过去,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