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安不懂，扭着眉头，他说不出话来。
乔霆邺转身，把燃烧了一半的烟搁在烟灰缸上。面上平和下来，半低着眉，他跟乔金安道：“出去吧。”
乔金安道：“我还有句话想要问你。”
不等乔霆邺开口，乔金安说道：“假如有一天程婉报复谢家，你会怎么做？”
“别说不可能。我不相信人真的有善良到被人逼到家破人亡，远走他乡还一心念着别人的好，却不为自己着想的。更别说，三年前程家倒台，程老大死究竟有没有内情，还不一定。”
乔金安两眼直视着乔霆邺：“你那样护着程婉，到时候，会不会看着谢家遭殃，看着卿卿痛苦？”
乔霆邺蹙眉，眼睫下幽暗的眸中是谁都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说：“我从不回答无妄的假设。”
他说：“你今天的话太多了，第三遍，出去。”
他已带了怒意，乔金安知道自己今天白跑一趟，在乔霆邺讨不到好了。愤怒乔霆邺明明知道程婉在背后操控这一场恶劣绯闻来替自己炒作，可他却只是惩罚受害者，却不惩处那那罪魁祸首。
乔二真的是被程婉迷瞎了眼。
乔金安就不明白了，程婉那样拙劣的演技，他都能看出来她是在装腔作势，大哥那样聪明的人，为什么就会选择性眼瞎。
一走出来，看到站在门边的人，乔金安还真差点儿瞎了狗眼。
谢卿卿抚着肩上的包，站在门边上，看到乔金安出来，还冲着他微笑了一下。
乔金安记得刚才门应该是关着的，大哥这门的隔音效果应该.......还不错吧......
乔金安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讪笑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谢卿卿道：“爷爷想找他，打电话没人接，让我过来看看。”
“谢爷爷近来身体还好？我都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乔金安找话题找得心碎，他第一次觉得在谢卿卿面前站不住脚，好想跑路。
谢卿卿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寻常，微笑着点头：“还好。他不肯住医院，已经回家了。我让奶奶找了两个看护，免得把她老人家累垮了。”
乔金安又找了两句话说，没敢问谢卿卿刚才听没听到他跟乔霆邺的对话，怂怂的找个借口就跑了。
乔霆邺在房间里把半支烟抽完，越发感到心浮气躁。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跟程婉有关，他甚至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就发生在娱乐城里。对方在网上放出一张高糊的照片，加上一帮水军，已经闹得微博服务器瘫痪的地步，步步为营，真是炒作的个中好手。
他把杨真真送到程婉的身边，又给了她好几个本子，只要她肯踏踏实实的演戏，出头并不难。何必做这样一出大戏？
乔霆邺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开门出来。
往前的脚步下一秒停在门口，他拧眉，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谢卿卿。
他有三天没回去了。那天夜里医院见过之后，他就住在外边。
他们两个也没有联系。
她怎么会在这里？
乔霆邺眉梢往上挑了挑，把门关上，视线从谢卿卿脸上一掠而过，她不开口，他就跟完全没有见到这个人似的，越过她就要走。
下一秒，腰侧的衬衫被人扯住了。
乔霆邺低眉，就见着一双白皙纤纤的小手，只屈着两根手指，捏住他衬衫一梢。因用了点儿力，指甲泛着微微的白。
他眉头能皱得紧了一点儿。
“放开。”
他嗓音生冷得很，没给她一点儿可能往下的就势的台阶。
她抓着不放。
乔霆邺不管她，别开眼，继续要往前走。
谢卿卿突然往前，一把抓住了他挽着西装外套的胳膊。
他身体略略一僵，终于再度把目光往下低，怀疑的视线在她微垂的小脸上逡巡。
触不及防的，谢卿卿突然抬起了头，她脸庞很白，很显然这三天都没怎么休息好，那双眼睛却通红。红得扎眼。眸子里银光闪闪的。乔霆邺觉得胸口蓦然受了一拳，他面庞都紧绷起来，可眼中的阴冷疏离却少了一些。
谢卿卿开口，压抑的嗓音里带了一些沙哑和哭腔：“你一定要这样对我？我做了什么，叫你这样讨厌？乔霆邺，我也受伤了的。”
她最后那句话氤氲着，似带了水光。兜头突然从他脑门上浇了下来，把他都淋糊涂了。
她在说什么？她又在做什么？难道是发烧烧糊涂了？
他下意识就抬了手去，往谢卿卿的额头上一贴。
那刚才还抓着他胳膊的柔软而冰凉的小手把他贴在她额头上的大手一握，那冷意浸透到乔霆邺的骨髓里。他反过来极快把她手往掌心里一包，脸更黑更沉：“怎么回事？冷成这样？你刚从冰窖里出来？！”
话音里带了怒意。可每一个字眼都是关心。谢卿卿眼底的流光在暗暗蠢动，她盯着他，晃了晃脑袋：“我有点不舒服。”
又问：“你要去哪里？”
说着，那眼神似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期待，看着乔霆邺。
他瞬间就忘了自己是要去找程婉的，拉了谢卿卿道：“挨了打还坐在风口里大半天！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又没打车，坐了地铁，一路走过来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儿不会照料自己？年纪被狗长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把谢卿卿拉过来，把手里的外套一展，披到她身上。
谢卿卿低眉，看着那西装外套的领口。
她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从电梯壁里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乔霆邺把她的神态动作都看在眼里，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话就说，舌头被猫叼了？”
谢卿卿就道：“你不是有地方要去？”
乔霆邺冷笑了一声，这就把她拢着她手的大掌丢开。单手插到裤子口袋里。
谢卿卿站在原地不说话。
乔霆邺见着电梯到了，就要出去。
她在他身后低声道：“乔霆邺，如果我说我想试试，你会怎么想？”
他大大的一惊，五官之中是几种复杂表情轮流登场的精彩，隐在看似湖水微澜之下，乔霆邺觉得，他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她说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