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的瞳孔明显一缩，想到那种可能性，他的心血再度澎湃了起来。

可是很快，这热血便冷却下来。

他看着面前似讽还嘲的男人，眉头微皱：“做这种假设有什么意义？我会跟别的女人结婚，以后，你只要好好对待她......”

“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好好对待她这几个字？”乔霆邺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你在我们夫妻之间算是个什么东西？”

季晨一下子涨红了脸，要说什么，可是嘴唇阖动了几次，都说不出来。

他的确没有资格，在这段感情中他所拥有的只是强求，即便是强求，也强求不了半分的感情。

季晨自嘲的笑了，他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像是有点儿喝醉酒的样子：“你说得对，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向乔霆邺那嘲讽里忽跟海上起的风浪一样，扇起了一个大浪头，陡生出点儿不甘愿来：“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跟了我两年！要不是因为我回来，你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说来说去，我输给你，不过是输在了运气上！”

他明明知道并不是这样，可是乔霆邺那理所当然的、站在高地俯视他的态度，刺激到了季晨，他口不择言起来，明知道自己是个输家，是个背叛者，这样胡言乱语，更显得自己不但是个卑鄙小人，更是个输不起的卑鄙小人。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甚至想，乔霆邺若抓着这一点来痛痛的骂他一顿，哪怕是揍他一顿，都是好的。

可是乔霆邺没有。

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嘴角微弯着，轻吐出一声“呵”来，将手臂一抬，朝着外边道：“你要是专程来跟我说这些，你可以走了。”

他那不咸不淡的态度，令季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刚刚才鼓胀起来，还未能够怎么样，下一秒就被人拿银针戳破了皮，顿时泄了气。

情绪几度起伏，撕破脸皮之后，季晨才敢承认，哪怕这么多年，他在他们几个人之中总是承担着兄长的位置，受他们一声“晨哥”，可他还是嫉妒乔霆邺，无法说出来的嫉妒。甚至时常会想，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乔霆邺那该多好。

“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他终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看向对面的人。

乔霆邺始终很镇定的模样，好像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打小一块儿长大，对对方极其信任之后却遭遇背叛的一个叛徒，而只是一个再寻常也没有的普通人。

他说：“我一直都心平气和。”

换句话说，情绪大起大伏的那个人，始终都只有季晨一个人而已。

季晨点了点头，他绕过乔霆邺，在刚才乔霆邺所坐的那张椅子对面坐下来。

乔霆邺垂眸看了他一眼，也顺势坐下来。

季晨比了个手势，乔霆邺视线落在他的行动上，没有说话。

季晨抬起头来，跟面前的人对视。两年，两年多了，他们再没有一点儿联系，再没有一点儿瓜葛，但是，彼此之间的默契却还在。

季晨笑了笑，乔霆邺也弯了下唇角。所有的嫉恨仇怨，似乎也在这一笑之间烟消云散。但，也不是和解的时候，还不是伸手说原谅的时候。

季晨垂下视线，隔了一会儿才说：“她呢？为什么没有跟你一块儿过来？”

“她不需要跟我一块儿来，你的婚礼，她的祝福送到就足够了。”

“好，我知道她对我心有芥蒂。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跟你分开这么多年。可是乔霆邺，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顺利攀附上姜家这棵大树。”

“你想说什么？”

“我跟陶悭厉的妹妹没有任何感情，这场婚礼是被逼无奈，你应该知道。”

乔霆邺双手环抱着，不置可否。

季晨流露出艰难的神色来：“之所以季家会要跟陶家联合，是因为你不肯放过季家。以前的事就当全都是我的错，我跟你赔罪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能够到此为止，无论如何，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看在我这两年多也将她照顾得好好的的份上，放过季家，放过我。”

沉默，长久的沉默。

也许侧耳细听，还能够听到外边海风卷起潮起潮落，还能听到被这自然形成的声音之后所遮掩掉的，某些隐蔽的窥探。

乔霆邺的视线落在季晨的眼中，他牵唇笑了一下：“放过你？”

他摇了摇头：“季晨，你果然只适合待在海大教书。到了这一步，你还以为季家只是简单的我放手就能够安然无恙渡过危机的？那你未免太天真。”

乔霆邺似好笑的说道：“或许你应该回去再问一问你的父亲，他究竟在白一鸣出逃的事件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再去想，你想要替季家渡过危机应该怎么样做。”

他起身，走过去将门拉开：“走吧，提点到这里，已是我看在往日多年的情分上。”

季晨的面色大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半晌，他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复杂的看了乔霆邺一眼，身体有些站立不住般，摇摇晃晃的朝着外边走去。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黑暗之中，陶悭厉跟他的手下目送着季晨从乔霆邺的房间里出来，失魂落魄的离开。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会是谢卿卿！”

陶悭厉哼了一声：“一个已被斩草除根的谢家，即便她活着回来那又能怎么样？不过......”

陶悭厉顿了顿，似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乔霆邺竟然真的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那女人出现了这么久，我们的人也查了不少时候，却都被瞒骗了过去。”

他脸上露出了一点儿阴谋的笑意：“正好，我还愁抓不到乔霆邺的弱点，这就有人送上门来。”

他一边朝前走一边道：“你让小姐过来见我，就说我这里有一套珠宝，让今天晚上配衣服用。”

他的手下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陶悭厉摸了摸下巴，鹰眸锐利，这可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