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乔霆邺又拉着李臻喝了一会儿茶,才让李臻把今天带过来的初稿都拿出来。
李臻有点儿疑惑,她来之前跟他通话,他明明说自己行程很满,马上就要去参加一个酒会的,难道是.......酒会也跟上班时间一样,定在下午一点半之后?
身为一个拿人钱软的打工仔,李臻没有开口质问的资格跟勇气。
乔霆邺这一回认真看了李臻带过来的画稿。她的绘画功底看得出来很扎实,但有句话说得好,画不只是外形,还需要风骨。她的画,虽然只是简单的草稿,可也看得出来,除了功底扎实,她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骨。一般来说,假如当真是从小学画画,那么她再怎么样都该有自己的一点儿风格的,但是现在......乔霆邺翻了好几张,都没有看到属于她自己的风格。只是单纯的为了设计而画的稿子。
李臻看他没有紧皱着,从开始看第一张画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心里也是有点儿忐忑。她对自己这一次的作品还是有点儿信心,是她花了不少心思设计出来的。但是她上一次同样是花了心思画出来的,可最后还不是被乔霆邺全都否决了?所以说,自己觉得能让人喜欢的东西,对方并不一定会喜欢。
李臻看他半天不出声,有点儿按奈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乔总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好?”
听到耳边轻轻柔柔的嗓音,乔霆邺才发觉自己入了神。他抬头,朝着李臻看了一眼,眉间稍微舒展了一些:“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他话说得这么严肃,令李臻原本就感到忐忑的内心更觉上了一层楼。她把本就挺直的背脊又挺得直了些,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乔总你说。”
乔霆邺便点了点头,把画稿都推到一边,问:“听说你在国外主修的是绘画,那你是从小就学画画了?”
李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迟疑了一下,点头说:“是,我从小就学画画。”
乔霆邺笑了一下:“但我看你的画并不像是学了很多年的样子。”
见李臻脸上一僵。乔霆邺很快解释:“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臻臻,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好奇,如果你是从小学画,应该比现在更出色才是。我有几个朋友,也是从小学画,看起来比你技巧更成熟一些。你别误会,可能我想得多了点儿,不过我觉得,虽然你现在是在做室内设计,可应该还是想着有一天开画展,给自己学这份专业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
他没有挑明了说,李臻却已垂下了脑袋。
她声音很低,其实可以不必回答乔霆邺这个问题的,但是,听他这样温言和色的关心,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似乎也在轻轻的动荡着,不经意就说了出来。
她说:“我知道我现在的水平跟其他人是比不了的,这也是我为什么现在软件画图技术这么发达的时候,却还是连室内设计初稿都坚持自己手绘的原因。”
缓缓吸了一口气,她抬眸,眼睛晶晶亮的看向乔霆邺:“大概两年前吧,我出了一场车祸,在床上躺了一很久,也忘了很多东西,包括我从小学到大的东西都忘记了。后来回到学校,手都生了,连刚进学校的小孩子都不如......”
乔霆邺听着她说,感到胸腔里一阵阵的,似被什么强烈击打着。她说她忘记了,两年前......车祸?乔霆邺不觉得会令她忘记过去那么多事的,会是一场简单的车祸。
“冒昧问一下,出事之后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就只有你的男朋友吗?”
李臻看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怀疑起来。
乔霆邺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但他太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信息了。他让人去查过她的过往,她在国外的那几年一点儿都不难查,似乎根本就没有人想要遮掩她的过去一样,一切都是那样大方而坦然,可是顺着查下去才会发现,除了这几年,她之前的十几年都是空白,高中之前在哪里,她的父母是谁,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她在国外的监护人,是一对美国夫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她是以领养的身份被带过去的。乔霆邺之前出差的时候去见过那对美国夫妇,甚至也没有发现异常。他借口说自己是她的朋友,临时出差想要过去看看她,他们对于他的到访,似乎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一切回答得都游刃有余。可正是因为游刃有余,才让人感到可疑。谁会对自己女儿的过去那样不遮掩的直接告诉外人,一个自己女儿从未带到跟前来见过面,仅凭对方说自己是朋友?
而现在,李臻自己说自己曾经出过车祸,对过去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是从小学到大的绘画......按照正常的情况,即便是因为失去了记忆,但是某些习惯和既得的本领是不可能忘记的,何况是从小学习的画画呢?
哪怕乔霆邺一早就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寻寻觅觅了两年多的人,但是自己内心里的认定和从她口中听到端倪之后的准确判断还是不同的。
他掩饰着喝了一口茶,借着低头的瞬间收拾了自己脸上有些异常的神色,再抬头时,已是半点儿可疑之处都没有了。
他笑了一下,说了声“抱歉”:“我不该过问你这么多。”
李臻看他像是真的不经意里提起,也没有当一回事儿,乔霆邺便顺势说自己看中了那一副设计稿,又提了一点儿意见。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里姚瑾宗也提了散会,他往总裁办公室这边走,猜到乔霆邺到最后都没有出现,肯定是忙着呢。他也没有这个意向要去打搅老板泡妞儿,但是,姚瑾宗跟高秘书走到这边,刚要和高秘书说一会儿把文件整理好送去给乔霆邺看,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从疯人院打过来的。姚瑾宗一听,脸色便凝重了,他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看来,这回撞枪头也得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