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卿因他突然的拥抱而怔了一怔。没有立即推开他。在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松开手,将她推开到一臂的距离。
“你......”
想要唤他一声,可舌尖在齿关上顶了一下,却不知道该唤他什么好。是叫沈晓海,还是叫靳日尧。
谢卿卿迟滞下来,舔了舔嘴唇,她手撑着桌面,慢慢坐下来。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是因为乔霆邺?”
其实已经想到了,只是,她怎么都没法儿说得出口。她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
扫了谢卿卿一眼,像是看透了谢卿卿心里在想什么,靳日尧扯了扯嘴唇,不屑道:“要不然,你以为?不要说我,就是你现在手上所掌握的证据,哪怕是不能把程婉立即绳之於法,那也能把人抓起来,而不是让她逍遥法外!”
谢卿卿闭了下眼睛:“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她转动椅子,再度起身:“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靳日尧看她脸色发白,精神并不是太好的模样,不禁道:“卿卿,你......我原来并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你这些,我.......”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在我的计划之外走向别人,不,你从来都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谢卿卿点了点头,客气又疏远道:“我没事,你放心。”
她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是真的不大舒服,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虽没有一开始那样的谨防与怀疑,却也没有了在海城时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亲密。
她说:“你想要告诉我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是不是能走了?”
靳日尧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没有想要禁锢你,但是,你来了这么一会儿,也该肚饿,我能不能邀请你一块儿跟我去吃个饭?”
谢卿卿看了看他,就当靳日尧以为她要拒绝,没想到她却点头同意了。
靳日尧心中一阵雀跃,脸上也掩盖不住的欢喜。他带了她去港大附近的一个茶餐厅,一边替她擦着桌子,摆放碗筷,一边说道:“我早就想跟你一块儿来这家店,这里离学校很近,吃了饭正好过去散散步,消消食。”
谢卿卿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个四房的熟悉,一直藏匿在她心中的某个念头冒出来。她盯着面上带了欢喜的靳日尧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跟我在飞机上遇上的那一次,你是第一次回海城,还是早在很久之前你就已经回了海城?譬如说,韩佳回国的时候。”
靳日尧擦着筷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眼睫微垂,没有对谢卿卿的问话做出立即的反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点的馄饨面正好上来。靳日尧恍若刚才没有听到谢卿卿问什么,把馄饨面推到谢卿卿的面前,递了筷子过去,温声说道:“趁热吃。”
他不回答,她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到底是曾经在一起过的,哪怕是没有十二万分的了解,一些细微的动作还是能窥见到他真实的内心。
谢卿卿拿着筷子的手半晌没有一点儿动作。很久之后,她才垂下筷子尖,挑了一点儿面,放到口中慢慢的咀嚼。
“靳日尧,从你回来的那天开始,不,从你重生的那天开始,你就只是靳日尧,不会是沈晓海了。”
她到底没有将那碗馄饨面吃完,只挑了两筷子细面,最终留下这样一句话,拿着包离开了。
这一次,靳日尧没有再去挽留。
他看着人去而空的面前那张座椅,还有仍然在冒着热气的面碗,捏着筷子的手用了力。只听到“啪嗒”一声,他手里的筷子弯折掉到了桌面上,已双双成了两截。
谢卿卿回到酒店的消息传到乔金安的耳朵里,乔金安已在外边找了她一天,乔霆邺的手机还未开机,他到底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乔霆邺。
看到谢卿卿好端端的坐在客厅中央,乔金安抬手五指插到头发里,用力抓了一下,长吐出一口气来。他三两步走到谢卿卿跟前,又想要发火,但是看谢卿卿不怎么精神的样子,还是按耐下来,始终难以缓和口气,不怎么客气的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谢卿卿却并不说话,两只手捧着一只杯子,肩膀缩着,好像刚刚才从什么龙潭虎穴里逃出生天一般。
乔金安不禁往她边上一座,关心压到了气恼,问道:“你精神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他问了这话,谢卿卿才偏斜了眼睛,朝他扫了一眼。
她那眼神之中所含有的内容实在太过复杂,乔金安心头一紧,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卿卿,你到底怎么了?”
谢卿卿低头,将嘴唇贴到玻璃杯冰冷的杯壁上,脸颊被杯中的热水蒙上一层水雾,到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清醒一点儿。
她把杯子放到桌上,双手仍牢牢的捧着,她问:“金安,程广琏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谁杀死了他,你知道吗?”
乔金安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滞了滞。
“卿卿.......”
“你不说也不要紧,我都知道了。是程婉杀了他,因为他破坏了白一鸣的计划。”
“卿卿?!”
乔金安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控制不住,一下喊出了她的名字。他眼睛睁得滚圆,既是不相信,又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
谢卿卿缓慢的转过来,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还想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们都知道,却只是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是个傻子,被你们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看我因一个根本就算不上是秘密的秘密而奔来走去,被耍得团团转,你们是不是都在暗暗的笑话我?”
“不是!卿卿,是谁告诉你这些?你别信外人说的那些,他们都是在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你敢说我讲的不是事实?乔金安,你还要撒谎来骗我吗?”
她蓦的站了起来,甩开乔金安伸来试图安慰的那只手,也不知是谁的手打翻了桌上的那杯水,玻璃杯滚落到地板上,打了个旋儿,未碎,水却洒了一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