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示意司机把车开到十一号酒店。

乔霆邺已经在酒店里等着。

程婉在酒店经理的带领下来到了乔霆邺包下的餐厅，里边一个人都没有，只中间一张圆桌打着灯光，而乔霆邺此时就坐在圆桌边上，一身西装十分得体，那微亮的灯光照得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似染了一层金色，更显得迷人。程婉抑制不住的心动，脚步快了些。

乔霆邺听到声音，起身，转而往她这边看过来。

他眼睛的光像是天上的星星散落，程婉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些。她越发暗暗的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跟前。

乔霆邺绅士的替她将椅子拖到了身后，帮她把包放了下来。

程婉微笑道：“等了很久吗？”

乔霆邺道：“还好。”

程婉便翘了翘嘴角：“我听说你出差了，本来没想着你这么快就能回来的，所以就安排了工作。”

乔霆邺一手按着胸前，正要坐下来，听到程婉这话，他眸色微深的看了过去：“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我要出差，是谁告诉你的？”

程婉愣了一下，很快，一股慌张袭上心来。

她尽快的稳住心神，冲着乔霆邺撒娇似的笑了一下：“你也知道你没告诉过我，是我看跟卿卿姐打听的。”

说着，她很快垂下眼来，露出抱歉的神情：“对不起霆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打搅卿卿姐，但我也是太想念你了。你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我，我总是会害怕，会担心。”

这边服务员过来，正好把程婉的慌张给遮掩了一点点。

乔霆邺没有就这件事跟她多纠缠。

程婉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料定乔霆邺不会因为这件事去跟谢卿卿求证，只能把锅甩到谢卿卿身上。他是不喜欢别人私下里调查他的，要是被他知道，她得知这些消息的由来，恐怕......程婉咬了咬嘴唇，最近卓佳俊找她找得有点儿凶，看来她要好好说一说他了。

餐点是西式的烤小羊排，程婉对西式餐点一直都情有独钟，虽然她是在乡下长大。正是因为她的成长环境无法跟谢卿卿他们这些人比，所以在衣食住行上，更加注意。

“都是我喜欢的，霆邺，你果然还是了解我。”

乔霆邺弯着唇，看似在笑，然而眼神却很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程婉觉得他这一眼里包含了很多东西，摆弄着刀叉，她心里有点儿不安稳。

这一餐吃得很是寂静无声，程婉竭尽全力想要活跃气氛，但是乔霆邺似乎兴致不高。到了饭后甜点，乔霆邺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程婉就道：“我最近被经纪人看得有点儿紧，真想放肆一回，霆邺，我能不能要一个冰淇淋？”

乔霆邺很无所谓的样子，喊了服务生过来，就让程婉自己点。

程婉点了一份。待服务员走了之后，她看向乔霆邺，水眸盈盈然，担忧又真诚道：“霆邺，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乔霆邺喝了一口红酒，把杯子放到一边，他看过去，那眼神，像是能够穿透人心似的。他忽然开口问：“小婉，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一说，程婉捏着勺子的手登时就掉落了下来。她眼眶一红，立刻掉了两粒泪珠子。极快的别开脸，拿了餐巾往脸上一按，不愿意让他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样子。“对不起，我，我......对不起。”

乔霆邺想要跟她分手。他终于是说出这句话来了。事实上从她回国开始，她就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上一回要不是因为她爸爸手里有谢正、乔君年四年前的犯罪证据，只怕那个时候他就想要跟她提分手。可笑的是，她想借着那次机会跟他卖个好，希望他回头。却是她做了一件蠢事。

程婉拿餐巾贴着脸，眼睛湿漉漉的，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狂风骤雨了。

“这几年当是我们夫妻欠了你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能够补偿的，都可以替你达成愿望。”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一点儿仁慈。七年前的事，归根结底是从他这里发起，就算是她对卿卿下了手，那他也算是一个帮凶。乔霆邺希望能用这种相对和缓的方式来让她心里的戾气少一点儿，也减少她对谢卿卿的危害的可能性。他还是不了解程婉，也不懂得程婉。不是补偿和示好，就能让她让步，让她软下心肠的。要么，她得到她所想要的，要么，就毁掉一切阻碍了她的，包括哪些她所得不到的，成为了她耻辱的人和物。

“夫妻？补偿？”

程婉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乔霆邺今天这顿饭不但是摊牌，还想要替谢卿卿在自己这里刷印象分。真是可笑，他竟然对谢卿卿已经到了可以放低身段到了这个地步。

她那餐巾半遮着脸，一副难以承受的痛苦模样，声音哽咽：“霆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乔霆邺一开始还在犹豫，不是舍不得程婉这个人，而是程婉所代表的并不单单只是他和她两个人感情的问题，背后还牵扯着许多人，许多事。但是一旦开了口，便觉得也没有那样难下决定。

的确，假如他跟程婉虚与委蛇，甚至是跟谢卿卿离婚，和程婉假意结婚，会更有利于乔氏，有利于和乔氏达成共识的姜派。他完全可以利用程婉，在姜派夺得大选之后，再跟程婉离婚，去寻求谢卿卿的原谅，和谢卿卿重归于好。但是，他知道自己假如真的把谢卿卿伤透了之后，跟她离了婚，那么就算最后真相大白，谢卿卿也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原谅是一回事，释怀是一回事，再度回头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他花了七年的时间才明白“回不去”这三个字的含义，不愿意再浪费更多的时间来“后悔”。

“对，补偿。”

他说：“如你刚回国时对我所说的那样，既然我已经结了婚，那就不该再跟别的女人有任何牵扯。是我做错了决定，既然错了，那就该纠正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