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动,大家都视死如归地瞪着面前的黑衣人。
“凤儿、草叶,让大家往后退!”施静宜加重了语气。
两个小姑娘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施姑娘!”
施静宜转过头,眼神坚定,“还记得我怎么交待你们的吗?”
“记得……”苗凤儿呜咽着擦擦眼泪,拽住前排灾民的胳膊往后退,“大家都听施姑娘的话,往后退吧。”
丹凤眼仍站在原地不动,她看着施静宜渺小却又伟大的身影,心底好像生出了无穷的力量。
她狠狠地咬了下唇,站在了施静宜身边,对着黑衣人高声道:“你们被骗了,我才是施静宜,我才是静慈救援队的队长!”
施静宜心一紧,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腕,“草叶,你在胡说什么?”
丹凤眼依旧固执地站在黑衣人面前,“你们应该早就听说过,施静宜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不是她这样的乡村妇人!所以我才是施静宜,她只是为了保护我,故意站出来骗你们的!”
丹凤眼的这句话说到了黑衣人心里,他们的确听说过施静宜的美名,外面都说她小小年纪便生了副菩萨心肠,还有人称她为观世音转世。
光从传言来看,后面站出来的小姑娘的确更符合大家描绘的形象。
为首的黑衣人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犹豫半晌,最终不耐烦地摆了摆胳膊,“我没时间在这跟你们玩猜真假的游戏,你们两个……”
黑衣人转身指了指身边人,“过去把她们俩都抓过来,我们继续赶路!”
丹凤眼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无措地看向施静宜。
施静宜的眼神依旧冷静,喃喃地念道:“静观其变。”
危险暂时解除,队伍继续前行。
埋伏在林稍的轻鹰一看到被黑衣人团团包围的施静宜,便要跳下去救人。
竹见手疾眼快地拦住了他,“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我先带着人先跟上他们,你回去找主子,等人到齐了再动手。”
“那好,你可千万要看好了,施姑娘不能出事!”
要不然主子会疯的!
轻鹰不放心地叮嘱她。
竹见冲他摆摆手,“放心,我和姑娘的感情比你的深!”
由于黑衣人还要搬运十几个大箱子,所以队伍走得特别慢。
宁辞和施静宜等人几乎是同时到达迷雾森林外的接应地点。
为首的黑衣人一看外面围了那么多人,顿时急了,握刀的手紧了又紧。
“不许过来,再敢上前一步,我就砍死你们的队长!”
宁辞无声地屏退众人,眼神从头到尾都紧紧地跟随着施静宜移动。
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他的面容如冰封般平静无波澜,可是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此刻的情绪。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将刀架在了施静宜的脖子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在心头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施静宜安静地对上他的眼睛,眼神如月光般温柔,然后悄悄指了指身后的灾民。
宁辞向她点点头,抬眸看向提刀的黑衣人,脸上寒光一片,“说出你们的条件。”
为首的黑衣人高声道:“为我们找几辆马车,不要试图在马车上动手脚,我会带着这两个女人一块上马车的!”
宁辞偏头看了眼周虎。
周虎立刻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你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宁辞抬起右臂,指向惊悚地缩在一起的灾民,“先把他们放了。”
黑衣人点头,反正他现在又更大的筹码在手,留那些灾民只会是累赘,放了也无所谓。
竹见主动上前接应那些灾民,待所有人都平安走到宁辞身后,施静宜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
苗凤儿抹着眼泪走到宁辞身边,“姐夫,你可一定要把施姑娘救出来,她是为了救我们才沦为人质的!”
宁辞安静地看她一眼,“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救。”
苗凤儿被他这一句话震得心脏发麻。
是啊,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施静宜的累赘。
只有宁辞,他是施静宜最坚实的依靠!
她没有继续说话,无声地退了回去。
总有一日,她也能像宁辞一样,在施静宜面临危险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
用她的实力支持施静宜!
不多时,周虎带着几匹马车赶了回来。
“马车已经找来了,什么时候放人?”宁辞安静地摸着刀柄精巧的雕花,平静的语气中暗藏锋芒。
黑衣人看到生还的希望,张狂地笑了起来,“等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放人,等着吧!”
说着抬手命身边人将红木箱子一一抬上马车。
“两位施姑娘,劳烦你们跟我走一趟了。”黑衣人大笑着押送施静宜和丹凤眼向马车走去。
眼见着施静宜就要被人押进马车,周虎急得跺了跺脚,“主子!”
原本犹如石像般安静的宁辞突然动了,拿箭、拉弓,一连串的动作就发生在眨眼间。
三只羽箭齐发,准确地刺向施静宜周围的三名黑衣人。
惨叫声响起的时刻,宁辞的动作仍没有任何停顿,拿箭、拉弓,仍旧是三箭齐发,围在丹凤眼身边的三名黑衣人也齐齐倒下。
施静宜反应极快,一脚踹翻身边尚在挣扎的黑衣人,抓住丹凤眼的胳膊便往回跑。
而宁辞依旧在拉弓射箭,精准得如同机器。
为首的黑衣人咬牙折断插在胸口的羽箭,举起大刀疯了似的向施静宜砍去,“要死大家一块死!”
丹凤眼落后一步,余光瞥见明晃晃的白光,惊恐地大喊道:“施姑娘,小心!”
开口的同时奋不顾身地向施静宜扑去。
“噗嗤”一声。
利刃没入血肉。
温热的血喷了施静宜一身。
同时,宁辞手边的利箭破空而出,再次刺入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不甘心地瞪大眼睛,轰隆倒地。
黑夜里响起施静宜撕心裂肺的哭声:“草叶!方草叶!”
她颤抖地从雪地中爬起来,将浑身是血的丹凤眼紧紧拥在怀里。
初见时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脸上沾满了污血。
施静宜哭着帮她擦脸上污渍,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你怎么这么傻,明明不用站出来的,明明不用站出来的!”
方草叶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施姑娘,不要哭,我不值得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