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地出了恶气后,施静宜一身轻松地爬上马车。
宁辞还站在店门口没动。
她伸头喊了一声:“宁大哥,快过来啊!”
宁辞眼神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上了马车。
施静宜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你生气了?”
不就是没给他吃肉吗,真是小气!
宁辞又抬起头,眼神更幽怨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施静宜举手投降,“明明是你做了亏心事,干嘛摆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模样?”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施静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说你是个猎户,可我没见过哪个猎户穿绸缎衣服,出门坐马车,还能文能武,又认识京城的大官。说吧,你到底是谁?”
宁辞一脸坦然,“第一,我现在的确是个猎户,这点完全没骗你;第二,我现在是猎户,不代表我以前是;第三,有谁规定猎户就必须穷困潦倒,目不识丁吗?”
施静宜:“……”
好有道理啊,她竟无言以对。
“算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只要你不给我,还有我家里人带来麻烦就行。”
宁辞转头,俊黑的眸子看着她:“以目前的形势看,好像是你更能惹麻烦。”
施静宜冲他呲了呲牙。
这男人真讨厌,晚饭没他的份了!
陈家村,陈寡妇正坐在村口和人闲聊,远远看见宁辞驾着马车赶来,连起身迎了上去。
听说今天施静宜带着她那弟弟去镇上学院了,她正等着看笑话呢!
宁辞停下马车,目光冷清地看着堵在马车前的尖酸妇女,“有事?”
“施静宜呢,让施静宜下来!”
陈寡妇翻着眼皮子,一脸得意。
施家那两个,肯定是入学失败,没脸出来见人!
施静宜掀开车帘,冷冷地望着她:“陈婶婶是准备好挨家挨户道歉了吗?”
陈寡妇眼睛滴溜溜地往车厢里看,见车里空荡荡的,压根没施远敬的身影。
她心中纳罕,这施远敬不会真的被学院录取了吧!
不可能的,陈寡妇强打起精神,嚷嚷道:“道什么歉呐,你还是先给我家超儿赔医药费吧,我家超儿从昨天就开始头疼,指不定被砸出什么毛病了呢!”
施静宜抬眼一望,陈寡妇口中头疼不止的超儿此刻正活蹦乱跳地和同村孩子玩耍,哪有一点身体不适的模样。
“陈家婶婶是忘了昨天的约定了吗?”
施静宜跳下马车,面带微笑。
“我家敬哥儿今日已经顺利入学,按照约定你得去挨家挨户道歉了。”
在陈寡妇的宣扬下,村里人基本上都知道两家打赌的事情。
有大多数人都觉得施家人是疯了才回立下这种约定,要知道他们村就只有四个孩子在镇上读书,其中有两个顶聪明的都被分到了丁字班。
他施远敬,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凭什么能考上学院?
听了施静宜的话,有人立刻发问了:“你家远敬真的已经入学了?”
“这种事情还能作假?诸位若是不信,到学院打听一下即可。”
“考得上又如何?施家二房的远川当初不也考上了学院,不是依旧学不好,听说夫子们都想把他赶出学院呢!”
说话的是村里的王老太,她家孙子没一个能考入学院,对施家的几个孩子嫉妒得很。
“别管他学不学得好,那也得先有本事考上不是?”
施静宜面带嘲讽地看着王老太,看得她脸羞得通红。
村里人也都忍不住嘲笑道:“施家人再不好,也有两个在学院读书的,现在说不定有三个了,你王家可是一个都没有啊!”
王老太又羞又恼,缩着脖子走了。
大家又将目光落在了施静宜身上,“远敬果真考入学院了?他年纪那么小,院长肯收?”
陈寡妇撇撇嘴,道:“依我看肯定是她把弟弟藏了起来,你们也不想想四岁的孩子,他能懂得什么?”
“对,要是四岁小孩能识字,这太阳明天得从西边出来!”
一时间,有人信,有人不信,众说纷纭。
这时有眼尖的瞧见了村里在丁字班读书的陈英,连忙喊道:“陈英,你今天不是在学院上课,有没有见到咱村的远敬啊?”
陈英挠了挠头道:“没有见过。”
陈寡妇顿时有了底气,嚷嚷道:“听见了没?你个小骗子,还不快赔钱!”
“不过……我倒是听说学院的确来了个新学生,年纪好像也就是四五岁。”
沉吟片刻,陈英又吐出另外半句话。
村民们一阵惊叹,原来施静宜说的竟然是真的!
四岁能入学读书,那可就是神童啊。
陈家村出了个神童,以后村里的孩子到镇上入学应该也会容易很多。
想到这许多人都面露喜色,大家当了一辈子穷苦农民,可不就盼着后辈能考上功名,光宗耀祖吗!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可要办个入学宴,到时候大家都去沾沾喜气!”
“多谢大家的好意,但入学宴就不必了。”
施静宜偏头看着陈寡妇,唇角一勾道:“陈家婶婶还有话要说?若是无话可说,现在就可以挨家挨户道歉了!”
村里人这时看向陈寡妇的眼神都不对了,还好远敬那孩子的脸没花,要不然村里损失可就大了。
这可是神童啊,传出去一个村里的人都有脸!
陈寡妇缩着脖子不肯认,“凭什么要我去道歉,我家超儿脑袋不是也破了吗?”
“就你那脑子不灵光的儿子,能跟人家神童比吗?”
“就是,陈超天天在村里不是打这家孩子,就是打那家孩子,挨打不是活该吗?”
“上次我家孩子就被陈超抓破了脸,脸上的疤痕到现在都没掉呢!”
“……”
画面一转,顿时又变成了陈寡妇的批斗大会。
陈寡妇一嘴难敌众人,被气得原地乱蹦。
大家都义愤填膺地说完陈寡妇平日里的种种劣迹,硬是压着她挨家挨户道歉。
陈家村从来没出过这种稀奇事,所以每经过一家,那户人家就会全家出动,跟着围观。
到最后连邻村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陈寡妇在百十号人的围观下,低声下气地道歉,脸羞得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