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脸色铁青地站在赵府大堂,他的面前跪了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你说那个买药的女子进了赵府,若是现在把那女子叫到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来吗?”
中年男人回道:“肯定能认出来!”
这男人是杨花镇的一个赤脚大夫,给人看病的本领不咋滴,旁门左道的东西倒是挺精通。
施莼宜给周易的毒药就是从他手里买的。
施莼宜的手段到底是稚嫩了些,只想着毒死了吃月饼的乞丐,来个死无对证施静宜就会拿她没办法,却完全没料到周易并没有将那月饼吃完,而沈长风凭借着月饼上粘的毒药,顺藤摸瓜找到药贩子。
也是凑巧了。
平常从药贩子那买药的基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像施莼宜这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出现,就引起了药贩子的格外关注。
再加上她衣着打扮都十分贵气,药贩子就起了讹诈的心思。
等施莼宜买了药往回走,药贩子就一路跟随她来到了赵府门口。
沈长风找到药贩子一审问,当即就带领着衙役到赵府抓人了。
施静宜看了眼跪在堂前,贼眉鼠眼的男人,问道:“抓到人了?”
“还没有。”沈长风低头看着药贩子,“但已经找到了卖du药的药贩子,接下来让他指认出买药的女人就好了。”
“女人?”施静宜摸了摸下巴,挑眉看着药贩子道:“那女子是不是生了张瓜子脸,眼睛挺大,身量不高,声音柔柔弱弱的?”
药贩子连连点头,“对,就是那个女人!姑娘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施静宜皮笑肉不笑,“还熟得很呢!”
她原本还打算放施莼宜一把,可有些人不肯做人,变着法地找她晦气!
“行了,人也不用找了,你们直接去后花园看看吧。”
一个凌虐妇女的赵天宝。
一个下毒谋杀的施莼宜。
两个正好打包带走。
众人又一股脑地往后花园走去。
还未走到院子里,便听见里头嘈杂的声音。
有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声,也有女子的哭泣与惊叫声。
还有鞭子抽打的“啾啾”声。
沈长风偏头看了眼施静宜,又看看她身旁的宁辞,“你们在动用私刑?”
施静宜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沈大人,有些事,你要学着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沈长风嘴唇动了动,最终选择了沉默。
赵天宝的恶行他也早有耳闻,甚至还想过出手整治,奈何一直没找到过证据,现在有人出手修理了他,其实……也挺好的。
“主子。”
看到去而复返的宁辞,杀手们停下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宁辞身后。
沈长风看着一地的污血,及面目全非、瘫成烂泥的赵天宝,忍不住皱了下眉。
施静宜指了指最前方快要干涸的血迹道:“那边的血可不是赵天宝的,而是赵天宝小妾的。”
潜台词是赵天宝不过是罪有应得。
沈长风接收了她的讯息,带着人径直走到已经被吓傻的施莼宜面前,转身问药贩子:“是这个女人吗?”
“对,就是她!”
看到施莼宜那张俏脸,药贩子显得格外激动,当时他就是对着这张脸犯了花痴,结果还被狠狠瞪了一眼。
施莼宜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目光焦距在药贩子的脸上时,脸色突变,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众人看到她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来人,此女子故意购买du药,诱使受害人周易服下毒药身亡,并意栽赃陷害抱月居,其心叵测,罪无可恕,速将其带入府衙,择日审讯!”
一旦这些罪名成立,她就是不死也得脱成皮!
施莼宜惊慌失措地抠着石板地,抠得手指头直淌血。
指尖传来的疼痛,唤醒了她的意识。
她不能认输!
一定不能认输!
施莼宜哆哆嗦嗦地爬向施静宜,挥舞着胳膊抱去拉面前人的裙摆,结果施静宜往后退了一步,她扑了个空,趴在了遍布血污的石板上。
白皙的脸蛋上顿时沾满了污血。
“静姐儿,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她像只没长骨头的虫,蠕动着向施静宜爬去,边爬边求饶。
施静宜离她远远的,全程冷眼旁观。
“机会,我早就给过你了,可你不仅不收敛,反而认定我是好欺负的。这次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你又准备怎样对付我呢?”
“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求你看在咱们一块长大的份上,就饶过我这次吧!”
施静宜摇摇头,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地看着她。
看到一块长大的份上?
她口中的一块长大,就是一个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生活,一个过着烧水砍柴、洗衣做饭的丫鬟生活?
而且那小姐对丫鬟是非打即骂,异常苛刻。
所以她施莼宜到底是怎么张开嘴的啊!
“你要是不提从前的事,我兴许还会念在你年少的份上求求情。既然你有脸提了,那就别怪我新仇旧恨一块报了。”
施静宜目露凶光,冷笑着向施莼宜走去。
施莼宜脊背一凉,想到赵天宝的凄惨下场,连滚带爬地往沈长风身后跑去。
“沈大人,求您救救我吧,施静宜她会杀人的!”
沈长风扯了下被她攥在手心的衣摆,拧眉道:“放心,施静宜她不会打你的。”
那丫头要是真想打人,早就动手了,你哪还有机会到处窜?
施莼宜抬起胳膊,抹掉脸上血污,可怜兮兮地眨了下眼睛,眼眶里顿时落下一串泪珠。
“沈大人,奴家是冤枉的,奴家什么都没有干,一切都是施静宜在自导自演。”
沈长风:“……”
这女人当他是个傻子?
“来人,快把她拖下去!”
“不!我不走!”
施莼宜往地上一滚,抱住了身边的柱子。
“赵云飞,快出来救救我!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
不远处的厢房内,赵云飞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娘,纯儿真的要被抓走了,我们不出去看看吗?”
端坐在圆凳上的女人一拍桌,站了起来。
赵天宝那个禽兽没了就没了,但是施莼宜肚子里还有她唯一的孙儿。
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家的血脉流落在外!